眼看离发现尸体已将近一个月了。这天,张大带人深入到一处偏远的工棚处,守山的一个老人无意中的一句话引起了张大的注意:“正月初二,有两个20多岁的年青人来到我们工棚处玩,聊了几句话就走了,其中一个说是本镇东头村的,小名叫‘安安’。”
张大立即将现场发现的衣物照片交给他辨认,确认另一个年青人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
秘密调查得知,“安安”是东头村林真昊的儿子,因平时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林真昊一气之下在年前把他赶出家门,有人看到他春节前后就住在村外的窑棚里。
东头村外有十多座砖窑,象蒙古包似的散落在一块平原上,旁边是一排排工人住的简易棚屋,因过春节工人回家了,棚屋都空着,至今还没有开工。
围绕着窑场的工人其实以前已经做了大量工作,但窑主们反映,工人以本地人居多,而且这些本地工人都一一见了面。
至于外来工的情况,因为有的登记情况不全,有的根本没有登记,没有他们的具体情况所以也就查不下去。
这次发现新情况后,他们又把窑主们一一叫过来谈话,通过对年龄、身高、穿着、长相等的仔细核对,确认年前在林华东窑只做了不到一个月的“小熊”就是死者,他是本县大法寺镇人。
“小熊”到底是谁?高翔和张大立即赶到大法寺镇。
镇里刚好在开乡人代会,派出所彭所长在会上把情况一介绍,会后立时有一个村干部找到他,说:“我儿曾超在年前和他母亲闹了意见离家出走,一直没有回家。他23岁,你们描述的情况很像他。”
他们于是要他到大队去辨认一下衣物。村干部夫妇俩急匆匆赶到大队,女人看了一下搜回来的衣物,说了声:“天哪,这毛衣就是我打的……”话音未落,登时昏倒在地。
“安安”的犯罪嫌疑迅速上升,抓捕他成为侦破此案的关键。他们专案组几个人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就将他擒住。
高峰摇摇头:“别急,我们必须完全摸清他的下落再动手,否则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得知“安安”的父亲林真昊和县检察院的干部老孙是以前农场的同事,高峰和老孙商量,以老孙到该村找一个案件当事人了解情况为由,随便“登门拜访”老同事,了解“安安”的下落。
老孙带着小辉上门了。经了解得知“安安”年后没有回家,听说在本镇胡老三位于麻城市盐业公司的工地上做搬运工。高峰决定利用中午工地上的人都在休息时行动。
中午1时许,高峰带着大案中队、南路中队共十余人来到麻城市。他们远远将车停下来,三三两两步行走到盐业公司工地附近。
按照计划高翔打通胡老三手机,胡老三回话了,高翔说:“胡老板,我是盐业公司的小肖,你在工地吗?”
其实高翔是随便说一个姓,作为这些在江湖上混的老板,他即使搞不清小肖是谁,也会碍于面子故作认识,因为他怕不小心就得罪了项目单位的哪位尊神。
“哦,你好,是肖经理,有事吗?”果然,胡老三聪明得很。
“这样,我有点事要当面跟你谈谈,就在楼下大街上等你,麻烦来一下。”高翔彬彬有礼地说。
“好的,我马上到。”胡老板很老实。
几分钟后工地内走出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他穿过马路四处张望。
高翔和高峰、鲁帅迅速迎上去,那人见了,竟回转身跑起来。
“糟了,快追,小心通风报信!”高峰急了。
高翔三步并作两步一阵风似的追上去将他抓住,不解的问道:“你跑什么跑?我们是公安局的。”
“哦,公安局的,有什么事?我还以为是街上的‘罗汉’来找我麻烦了。”
“跟我们说实话,‘安安’在里面吗?他犯了法,你可不能包庇!”鲁帅正色道。
“在。”胡老三四下一望,见他们10来个人个个虎视眈眈,犹疑了一下马上回答,“他在二楼休息。”
“小辉陪着胡老板,其他人快上去!”高峰命令道。
大伙“嗖嗖”地向二楼奔去。二楼没建好的一间空房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10多个男子。
“都把身份证拿出来,检查户口!”鲁帅吼道。
人群中一个20多岁,一身横肉的男子哆哆嗦嗦地往身上掏身份证。
“你是‘安安’?”高翔走过去,看着他。他点点头,掏出的身份证上写着的大名:林安。高翔从裤袋里掏出手铐,将他反拷上。
“说吧,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大队审讯室里,高峰盯着林安的眼睛。
“知道,是为百圆水库的死尸一事吧。”他淡淡地说,没有一丝犹豫。
“嗯,不错,挺痛快。你怎么知道是为这件事?”高峰问道。
“我这些天在工地上听老乡说你们在破百圆水库水库的案件。我想既然你们能找到我,我也就没什么隐瞒的。”他停了停,继续说道:“说实话,这一个月来我经常做恶梦,梦见死者找我,要我拿命给他。今天我交代了也就安心了。”
也是在这间审讯室里,他们和刘老三折腾了六天七夜,和周俊拉锯了几个月,和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激烈交锋。
本以为又要耗上他短则两三天,多则几个月的口舌战,没想到这次不费一枪一弹敌人就缴械投降了。
林安交代:“父亲在年前把我赶出门后我没有走远,就在村外的窑棚里住。正月初一我遇到了有家不愿回的曾超,我们两个‘天涯沦落人’相见恨晚,大倒苦水,共同住在了一起。
正月初二,曾超从身上的3000多元工资中拿出几十块钱买了些糖果、饼干作为年货招待我。我则带着他到附近游玩。当晚我向他提出借点钱用,他不愿意。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之后下定决心,要杀死曾超,夺其钱财……”
林安叹了一口气,接过鲁帅递过去的烟,狠狠抽了一口。
“正月初三,我对曾超说,百圆水库附近景色很美、野鸡山上有一座古庙、值得散心,我们去看看,拜拜菩萨。他答应了。我带着他来到山顶。
两人坐着休息时,我犹疑再三,最终还是狠下心,趁他不备,从身上抽出事先准备的菜刀,朝他后脑砍去。曾超受伤后回转身,望了我一眼就跑。
既然动了手就没有退路!我追上去一顿乱砍,把他砍翻在地。我当时头脑一片空白,怕被人发现,于是慌忙将他推下山,事后却想起忘了搜身。我又爬下山,将曾超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只有2500块钱。
怕衣服惹人注意,我又将他的衣服脱下来,藏在竹丛中,将菜刀抛到水库里面。回到工棚,我终于慢慢清醒过来,想到曾超的东西留在那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于是将他的被子、自行车、衣物等分别扔到水溪、小河里。”
在林安的指证下所有物证一一起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