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春容哭出了声说:“你究竟做了什么亏心事,让人家找上门来了?”
王怀民不是不想给妻子说他曾经犯过的错误,而是怕说出来,吓着了妻子。吕春容心脏不好,曾做过搭桥手术,受不了这个打击。
此时,他脑海里飞快地转动着,是谁知道了内情,并对他实施了敲诈?字是打印的,瞧不出笔迹。
到目前,知道内情的只有自己、高翔和张莲花。
高翔是断不会做这样的事,难道是张莲花?
王怀民不禁打了个寒战,来不及安慰吕春容,就夺门而出,他想这个事情得给高翔商量商量。
此时,高翔正站在刘大满家院里指挥肖志峰他们搜集着线索。
刘大满家的房屋由于久无人居住,早已破烂不堪。但他们还是在布满灰尘的屋里找到了新鲜的脚印,这就证明短期内院里有人来过。
高翔他们来时,院门是锁着的,进来的人是翻墙而入,他们找到了翻墙留下的痕迹。
高翔和肖志峰分析刘大满十有八九是回过家的,但也不排除别人进来的可能。
为了保险起见,高翔让人留下来蹲守,一旦发现刘大满的影踪,立即实施抓捕,他则让小王开车返城。路上,他接到了王怀民的电话。
电话里王怀民问:“小高,你在哪里?”
高翔说:“我在返城的路上。”
王怀民说:“你让小王开快点,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高翔说:“好,还是公安局对面的茶楼,你在那儿等我。”
王怀民说:“好。”就挂断了电话。
高翔没有回局,直接让小王把车开到了那家茶楼下,径直上了楼。
王怀民已在一个包厢里等他。包厢里很暗,烟雾缭绕的,高翔在门口站了几秒才看清蜷缩在沙发里的老主任。
他顺手把墙上的灯摁亮说:“您怎么不开灯?”
王怀民有气无力地说:“我忘了。”
高翔在老政委对面坐下,服务员进来问他想喝点啥,高翔说:“两杯绿茶。”
服务员很快把茶端上来,高翔冲她说:“我们谈点事,不叫你,就别进来了。”
服务员是位挺漂亮的姑娘,脆脆地答应着:“哎。”就退出去,把门关上了。
高翔不放心,起身把门销死,这才回头对王怀民说:“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王怀民从兜里把那封敲诈信掏出来,放在桌上,往高翔面前一推,说:“你看看这个。”
高翔把信拿过去,展开一看,顿时大怒,”谁这么大胆,竟敢敲诈您?”
王怀民说:“我也正纳闷呢。信是你嫂子发现的,早上她出门还没有,回来信就在门口了。”
高翔皱着眉头说:“您的意思这信是大白天放的?”
王怀民说:“对,就今天上午,9点到10点之间。我问过小区的保安,也查看了小区的监控录像,这个时间段是有一个陌生人出入,但他带着鸭舌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身材倒是能看出来,有点胖。”
高翔用手托着下巴,望着王怀民说:“你都退休了,他还敲诈你,是不是跟张莲花没死有关呢。”
王怀民说:“我也这么想。但我看张莲花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再说,从监控里看,送信人应该是个男的,一米七零左右。”
高翔一时没吱声,他想到了刘大满。但刘大满刚越狱,不可能做出这自投罗网的事。还有,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王怀民的家。
但刘大满越狱的事,高翔不想瞒王怀民,因为王怀民在公安系统工作这么多年,知己众多,即使自己不告诉他,也会有人告知他的,于是他岔开话题说:“刘大满越狱了!”
”什么?”王怀民正给烟点火,不禁抖了一下,火苗一偏,差点烧了手。
高翔已意识到王怀民会吃惊,继续说:“我也是刚知道的,现在我们正在缉拿他。”
王怀民说:“你怀疑是刘大满干的?”
高翔摇了摇头说,”刘大满不会这么蠢。我想是另有其人。”
王怀民说:“我想也不会是他。但会是谁呢?”
高翔泯了口茶,说:“我们还忽略了一个人。”
王怀民问:“谁?”
高翔说:“张莲花现在的姘头李大头。”
王怀民迟疑一下说:“不会吧,他敢敲诈我?”
高翔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但是我敢断定,这事跟他有关。”
王怀民作洗耳恭听状:“继续说。”
高翔也点上一根烟说:“您想过没有,既然张莲花没有死,那具水井里的女尸又是谁?再说,当初是李大头自己报的案,并且一口咬定那人就是已经失踪了的张莲花,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瞒天过海,掩人耳目。说不定李大头也是个杀人凶手。”
王怀民说:“你分析得很对,我也曾这样想过。但是当时没听说谁家少了人,何况是一个女人。”
高翔说:“这个很好解释。如果李大头杀的是个过路的外地女人,再投进井里,冒充张莲花,就无人知晓了。”
王怀民点头表示赞同:“看来只有抓住他才能真相大白。”
高翔摆手说:“现在还不能抓他。”
王怀民问:“为什么?”
高翔说:“还不是时候。”顿一下又说,”我想张莲花肯定是把我们见到她的事告诉了李大头。李大头知道罪责难逃,但同时他也抓住了你的把柄,所以才敢实施敲诈,如果你报案,就鱼死网破,如果你沉默,把钱给了他,就证明你想息事宁人,他才吃了定心丸。我看他要钱是假,试探是真。”
“他的阴谋休想得逞。”王怀民铁青着脸说:“我待会就去纪委说清楚。”
高翔把自己的烟递过去一支说:“您先消消火,纪委那边肯定要去的,我陪您去。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是刘大满越狱了,各地公安正在缉拿他,等抓住了他再去纪委也不迟;二是现在又出了命案和敲诈的事,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三是翟寿真那儿还要事先协调,他刚当上代县长,听说两个月后开人代会他才能被正式任命。因为案件牵扯到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定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