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奥利先生是工业区内的五金器材加工厂里的一条装配零部件上的老工人,每日工作的环境里面粉尘和有害气体含量都远超过了德国的国家标准,还有刺耳的噪音。虽然与夜间搬运钢材那重高强度作业无法相比,但是身体长年累月也受到了很大的损伤,他的耳朵开始向失聪发展的趋势,经常会买一些关于耳朵消炎的药物来服用。身体的腰部也有些骨质增生。而且现在有些咳血的症状,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我的母亲一开始是一名纺织厂的女工,每日接触布匹,经常因为灰尘产生哮喘和支气管炎。后来,她自学了会计师的课程,从初级会计基础里的会计的定义一直背到记账凭证,还有财务报表等相关的知识。后来拿到了注册会计师的证书,她就不再去纺织厂哪里工作了,去了一家公司当了会计主管。
我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很帅,在鲁尔工业区可能都有些名气,但是他没有足够的文化和学历,或者说,他在还年轻的时候,始终无法沉下心来学习,发觉了自己学习能力的低效,他就去一家公司上了班,别人看了他的简历,知道他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长得不错。于是就让他平常在车间装配零件。遇到重大会议,上级先和流水线上的工头打声招呼,说奥利先生今天有事不能来了,但是工资照发给他啊。随后让他洗个热水澡,之后,公司的化妆师给他修修发型和胡子,然后把公司的西服借给他,让他穿上,来撑一点场面,事后给他一点劳务费。顺带一提,这栋房子也是公司念及多年的会议他总能风雨无阻的出席的缘故,送给我们家的。
我的母亲,虽然结婚了改姓叫奥利夫人,但是她原来的姓叫玛丽,她的全名现在叫做珍奥利。她年幼的时候,看着漂亮的芭蕾舞演员在表演白天鹅的时候,觉得很漂亮,她也想成为那样一名芭蕾舞演员。但是她的相貌只比普通的女孩子漂亮那么一点,柔韧性又不好,而且当时,想练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于是,她放弃了。在学习方面,她也很差强人意,就是班级里假如有五十人的话,她基本上每次都是倒数前二十。就这样,她和我的父亲本奥利一样,都是高中毕业就去工业区打工了。
两人的相遇也很平平淡淡,就是有一次在公交车站台下车的时候,珍没有带伞,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本正好在旁边路过,将自己的伞借给了她,珍发现本长得非常高大帅气,就互相留了电话号码。之后,也不能说两人坠入了爱河之类的,反正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在一起生活后,两人都发现过日子是非常艰苦的,各种水电费,柴米油盐酱醋茶等各种生活琐事一个接着一个,本来就没有多少爱情成分的家庭就快要分道扬镳,之后,我出生了,于是,这个家庭还继续维持了下去。但是,没过多久,我的父母因为我身体的体弱多病更困扰了。
而且自己在班级里面也是属于死读书的那种,不知道该如何与别人沟通,很容易言语就伤害到别人。有句话说的好,那就是你只能伤害到关心你的人,伤害不到伤害了你的人。
于是,就这样,因为我的直率和死脑筋,我的朋友越来越少,友谊都只维持了脆弱的几天。
今天是圣诞夜,母亲的公司晚上要聚餐,母亲一开始提出要带我一起去,要不然回来还要给我做饭。但是,被我拒绝了,因为我讨厌餐桌上的一些男人的尼古丁的味道,那样会让我的鼻炎和咽喉炎加重。当时我说了,“妈妈,只要你带给我一些还有剩菜就行,再带几个馒头就行,我然后喝一些热水就行。”“哎,争不过你。”于是我的母亲,珍,走了。父亲,也去医院检查他的咳血是什么症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雪,盖住了沾满灰尘的栏杆,我将手,从绘有维尼小熊的棉手套中伸出,然后把手套扔到床的角落里。这双手套,是一位远方的姑妈,在去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伸出手,轻轻的摸着混合着锈铁屑的白雪,我将栏杆上的雪推成了一大块,随后默默的看着银装素裹的工业区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