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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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又过了四日,在小仙桃的作用下杨一的伤势已经康复,他摘给慕雪的小仙桃不愧于它的名字,放了这么久依然如刚采摘到般.据慕雪所说,凡是到了仙品级的药材无论放多久都不会变质,想来凡尘的真菌已是无法分解它们了。

这几天里杨一开始给慕雪讲述自己在那个世界的事,听到那里林立的高楼、拥挤的人群、污浊的空气,慕雪不由地皱皱眉头,同时她也对杨一的离开感到庆幸;听到那里精湛的外科手术医学以及精密的武器制造技术和威力巨大的火药、核武器等等,慕雪又显得无比向往。就这样,杨一在慕雪的陪伴在小木屋里将伤势彻底养好。

“慕雪,这就是你的家呀,这些花草真漂亮!”第五日清晨杨一站在小木屋门外伸了伸懒腰,现在他才算近距离地见识到了灵秀村真正的样子,小木屋外面是一片奇异的花草,每隔一里就有几间住着村民的小木屋,此时很多人家都生起了炊烟正在准备着早餐。杨一看到慕雪正在邻屋的灶房里添柴,一股沁鼻的香味飘摇而至。

听到杨一的声音慕雪温婉一笑道:“我种了不少药草,现在开花了自然是漂亮的很,既然你醒了就来灶房吃早饭吧。”

杨一应声走了过去,却在灶房里见到了一张用木椽搭建的简易小床,上面只铺了些衣物当做床垫,他不由心生怜惜道:“慕雪,这几天你就睡在这里?”

慕雪毫不在意地笑道:“你忘了我是猎户了?经常捕猎都在树上、山洞里睡习惯了,不必在意。”杨一还欲说些什么却被慕雪打断了:“快帮我拿两只碗来,别傻站在那里。”

杨一也不再说什么,他从橱柜里取出两只黑釉陶碗为他们二人把饭打好,顿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杨一从未嗅过如此鲜美的气息,他不由向锅里看去,一锅鲜香味美的肉立刻刺激到他的味蕾。想来这就是那个镇子上的包子铺老板所说的灵秀村田鸡,如今看来果然非常独特。

看到杨一馋得口水都欲流出,慕雪噗嗤一笑道:“灵秀村的田鸡甲天下,看来张爷爷说的果然不错,你竟都馋成这般了。”

杨一毫不掩饰地说道:“那天一个包子铺老板给我说这里什么都好吃,说实话我来这里的一大目的也是为了要尝尝美食的。”

慕雪捏了捏杨一的脸说道:“你呀,真是个小吃货,赶紧吃完,我们还要跟村里的伯伯婶婶们告辞呢。”

享用过一顿味道香醇、营养丰富的早餐后,杨一与慕雪向张伯伯家走去。

“张伯伯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听爹爹说他年轻时来到村子就再没有离开过,村子里的人平时很多事情都是跟他请教的,等会见到他了你可要有礼貌些。”

“放心,我知道的。”杨一一边欣赏着这里的美景一边走着,如画卷般的灵秀村,能看到这一切真是不枉此行。

慕雪与杨一走了约莫一刻钟,一间木屋在他们视线中渐渐越来越清晰。

这间木屋前环着圈木栅栏,里面养着不少小鸡,一对六十岁模样的老夫妇正在喂鸡。

“张伯伯张婶婶我来了!”慕雪拉着杨一朝那二人走去。

两位老人热情地邀他们进屋坐下,张伯伯看了看杨一又看了看慕雪而后慈爱地笑道:“雪儿,你们这是要走了么?”

慕雪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找到了出去的理由。”

张伯伯捋了捋须微笑说道:“很好,大姑娘家到了出嫁的年龄自然是要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的。”

慕雪脸一红嗔责道:“张伯伯你又拿雪儿开心了。”

张婶婶凑热闹说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老两口也是从你这般年纪过来的。”

慕雪的脸更红了。

张婶婶看慕雪的窘状忙打了圆场,她朝杨一微笑道:“少年,你是谁,你从哪来,你要到哪去?”

杨一心想,这三个问题不是西方哲学的三大永恒命题么,您老人家问的可真叫绝了。现在倒不如装个傻化解一下气氛。于是他说:“我就是我,我从我的世界来,要到你们的世界中去。”

坐在一旁的张伯伯微笑着品了口茶道:“你这少年倒是有点意思,无需想那么深,只回答字面的问题就好。”

杨一笑答:“我是杨一,我从木叶村因瘟疫逃难而来,现在也不知道要到哪去。我被慕雪所救,所以要留下报答她。”

张伯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杨一说道:“你这少年,明明是儿郎身子,体质却如此单薄,也难怪雪儿为救你会伤到自己的脸。你不是要报答她吗,不如你就娶……哎哟!”张伯伯突然感到耳根一疼,原来是张婶婶狠狠拽了一把他的耳朵。

“老不正经的,一张嘴就开始瞎说。”

杨一和慕雪看到此情景不由轻笑起来,然而他们的手都不自觉地捏住了各自的衣角。

慕雪将小仙桃拿给张伯伯看过,她向张伯伯并表明了自己与杨一此行的一大目的是要去稀有药材交易市场。

张伯伯小心地接过仙桃而后眯起眼睛仔细看了又看闻了又闻,约莫一分钟后他转过头很确定地说道:“这肯定是仙桃没错,这大小够卖个好价钱了。你们去了那个稀有药材交易市场之后可别被人骗了。记住,这种仙桃的价值极高,换到一把极品的聚灵弓绰绰有余,你李伯伯的那把破弓也就算个下品中的残次品而已。”

张伯伯与张婶婶是一对为人极好的夫妇,他们张罗着为杨一和慕雪准备了一大包干粮和灵秀村土特产,杨一背上两位老人为他和慕雪准备的一大背囊的食物前往了下一户人家。在他们离开后李伯伯从张伯伯家屋后走了出来。

“你为何不出来送送雪儿?”张伯伯背手看着多年的老友。

李伯伯摆了摆手道:“人上了年纪最怕见到的场面就是道别,要是在那女娃面前失了面子多不好。”说罢就与张伯伯二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时张婶婶从屋里走出。“你们观那少年如何?”

李伯伯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说了不少谎话但本质却不错。想必是有着不能跟人说起的秘密。”

张婶婶望着杨一与慕雪离开的方向说道:“方才我问他是谁、从哪来要到哪去,他的回答你更相信哪个?”

张伯伯若有所思地说道:“木叶村闹灾时老李去了,当时整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以老李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少年活了下来,如此就证明他的第二个回答前半句是谎话。”

李伯伯想了想说道:“如此看来,他的第一个回答才是真的,他的世界,会是哪里呢……”

三人望着杨一二人离去的方向沉默了许久,而后张伯伯终于摆手说道:“罢了,不论他从哪来,但骨子里恶不了,我们也就别瞎操心了,年轻人有点自己的秘密也不是什么错事嘛,咱们进屋吧……”张婶婶和李伯伯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屋里。

在拜别了村里的十几户人家后杨一和慕雪一同前去祭拜了慕雪爹娘的坟,那是村上的人帮慕雪修建的,看着慕雪单薄的身影跪拜在墓前,杨一一时心里也是感慨颇多,这么一个好姑娘现在孤身一人也的确挺苦的,现在这么一个弱小的自己出现在她身旁对她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看来真的需要好好历练一番来让自己变得能保护她而不是让她保护自己。

这次去村里告别拜访乡邻也算收获颇丰,家家户户都为他们准备了各种生活用品,有准备在路上吃的干粮,甚至还有缝衣补裤的针线,加上慕雪随身背着的不少药材,两人收拾出了两个沉沉的包裹。

此时他们正在慕雪的房间里收拾要拿走的东西。

“慕雪,我说你怎么就拿了这么点东西?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呢。”杨一掂了掂慕雪打好的小包裹好奇问道。

慕雪将包裹背好后说道:“我哪有那么多东西,家所有东西里最值钱的也就是你背着的那包药了,这个包裹里装的是我爹娘留给我的东西,拿上它们就足够了。”整理好行装后慕雪轻轻将门关上就同杨一离开了。

“不把门锁上吗?”杨一问道。

慕雪摇了摇头:“锁它做什么,很可能我们不会再回来了,今后有路过的人也好在里面休息。”

“不回来了么……”杨一静静地看着慕雪问道。

慕雪看着杨一认真地回答:“嗯,你已经帮我找到离开的理由了,离开也就意味着将要开始新的生活。出去外面的世界我打算要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很厉害的药师。”随后她问道:“小一你呢?你的打算是什么呢?”

杨一有些紧张地想到:我总不可能告诉你说我现在只想跟你一起吧?打算么……今后也的确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了,我该怎样呢?不经意间他的目光再次触及慕雪脸上那道醒目的疤,现在结的血痂已经褪去,剩下的就只有那条令人心疼的痕。

“我要努力变强,然后好好保护你!”杨一坚定地说道,现在他的生活有目标了,而且很明确,他就是要让自己变强然后保护好她。

慕雪愣了片刻,她眨巴着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杨一,那少年眉宇之间透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她笑了,笑得像花儿般美丽,然而她的嘴角却微微紧绷着,眼眶有些泛红。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很可爱,同时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涌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暖流……

直到多年以后,慕雪在回想起那年那天时都会动情地微笑,甚至一年比一年更动情。

那年那天,有人告诉我他的理想就是要好好保护我,我开心的笑了,甚至笑出了眼泪。活了这么多年里第一次有人如此认真地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思考,拥有这样理想的人到底有着一颗怎样纯净的心?

那时我确定我的选择没有错,那个让我决定离开的理由,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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