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这一回是真笑了出来，禾州军都打了多少回小行星群了，这些外域人怎么还不长记性？

得，什么也别说了，既然敌人喜欢，那就再给敌人长一回记性！

原本队形紧凑的禾州军立即分散，从多个方向朝小行星群开火，当重型导弹飞入小行星群，当重力弹在指定位置引爆，无数年来始终平稳运行的小行星群陡然间翻江倒海，数不清的小天体飞向爆点。

许多敌舰依旧保持在原位，可舰内的敌舰已经彻底死绝，不久之后敌舰失控，跟在无数小天体后面，以或慢或快的速度飘向爆点。

未被重力场波及的敌舰慌了，可是这个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更多重力弹飞入小行星群，更多重力场横扫四方，更多敌人死不瞑目，更多敌舰彻底失控。

在青衣一系列复杂的指挥和操纵之下，禾州军只用了八千多枚重力弹，就彻底埋葬了隐藏的敌军，平均到每艘战舰不过两枚。

八千多枚其实不少，纯以成本论断，甚至可以说代价高昂。不过换回几千艘敌舰的战果，这点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战斗结束，禾州军立即撤出战场，各舰逐级报告战损，能修的立刻组织维修，不能修的马上评估影响，以最快速度做好再次出发的准备。

秦虎也和守军建立了联系，双方敬礼后自报家门：“长戈号舰长，秦虎。”

长戈号有雷州志愿军及禾州军旗舰的双重身份，报哪个都觉得差点意思，秦虎干脆只报舰名，不提归属。

对方一看，同样省略了名头：“中9守军指挥员，云峰。”

云峰是个看起来非常精悍的中年人，不管面相还是表情，都充满了只属于军人的精干气质。

秦虎直截了当：“云司令，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来意，我希望你能把所有鳞甲舰暂时划归禾州军指挥，我个人以为，这非常符合联盟的利益。当然了，是否划归全在你方，请你从全盘考虑目前的局势，除此之外，不要被其他因素影响。”

守军是否拒绝并不放在秦虎心上，禾州军拥有足够的战舰，足以完成秦虎的战略方案，就算没有守军的鳞甲舰也不影响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凡是开鳞甲舰的，哪个不知道禾州军的战绩？愿意跟禾州军走的大有人在。

一边是死守防御节点咬牙苦撑，一边是跟着禾州军纵横驰骋杀穿敌阵，就是个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择啊！

然而云峰即不同意也不拒绝，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秦司令，请问你接到最新的战报没有？”

秦虎心里打了个突：“出什么事了？”

云峰：“敌军打穿了中22，以敌军的航向判断，他们的目标是联盟殖民星海营。”

秦虎心脏猛缩：“殖民星没撤吗？”

“正在撤离，但事先没有准备，短时间内无法撤离，而敌军再有一段时间就到了。”

秦虎长叹：“海营是离防线最近的殖民星吧？”

“差不多。”

秦虎怒不可遏：“为什么事先没做准备？难道你们以为敌人打不穿防线吗？”

云峰非常冷静，并没有因为秦虎的怒火而躁动：“海营不是我的母星，盟军高层的决定也不是我可以影响，我早就知道防线守不住，但是身为军人，我必须执行命令。”

秦虎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沉默片刻才说：“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云峰：“之前因为敌人一直都在，所以我们不敢离开，现在歼灭了敌人，我想带着舰队撤出去，现在飞海营，或许还来得及。”

秦虎眉头微挑：“就这些？”

“当然不。”云峰面色凝重，“秦司令，我请求你方，把所有属于联盟的鳞甲舰划归我方，我需要它们。”

“好！”秦虎二话不说一口答应，“虽然我们的方法不同，但我相信我们有同样的目的。”

云峰扯扯嘴角，却挤不出笑容：“谢谢。”

“不用，本来就是联盟的战舰，我这也是慷他人之慨，军情如火，我就不打扰了，祝你们一切顺利。”

“也祝你们再创佳绩。”

通讯结束，青衣立刻通知属于联盟的鳞甲舰加入守军，接到命令的鳞甲舰一片哗然。

但这已经不是秦虎或青衣的责任了，既然云峰提出了要求，就该由守军安抚舰队情绪。如果连舰队的情绪都安抚不好，云峰这个守军司令还是趁早别干了。

通讯结束，秦虎一屁股坐下，愁容不展地揉着太阳穴。

青衣悄然出现：“你怎么了？”

秦虎苦笑摇头：“没什么，就是心累。”

青衣露出疑惑的表情：“因为守军？”

“那倒不是。”秦虎说，“我就是觉得太糟心了，定点防守太被动，四处出击虽然可以打乱敌人的部署，可又阻止不了敌人进攻。

“你后悔了吗？”

“没有。”秦虎叹气，抿着嘴抬头正视青衣，那表情那神态，像个急需大人安慰的孩子。

青衣柔声安慰：“不用自责，我们的能力有限，如果按联盟的意思支援第二批节点，形势只怕还不如现在……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秦虎说，“你放心，我真没事，一会儿准备好了就出发吧，下一个节点应该没有敌军打咱们的埋伏了。”

青衣看秦虎确实没事，笑着调侃：“要是有，肯定不止这点战舰。”

秦虎失笑：“你是老天派来打击我的吗？”

“不止，我还是老天派来安慰你的，你现在需要吗？”

“还是算了吧。”秦虎挥挥手，忽然又陷入了某种负面情绪，垂着头想了一会儿，“青衣？”

“嗯？”

秦虎的眼里似乎隐含一种异样的光：“你说，联盟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这下就连青衣都算不出他到底想什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秦虎：“我就是觉得，那些远在联盟星域深处的殖民星，和面临外域人威胁的殖民星肯定不一样；面临威胁却没有切肤之痛的殖民星，也永远不可能像失去殖民星的舰队那样仇恨敌人，联盟肯定有目光长远的人，但也肯定有目光短浅的人各种掣肘，这是联盟内部永远不可能调和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