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一座废弃的低矮的土屋前，一队数百人的部落迁徙队伍正向北行进着。土屋门口站着两个少年，愁眉不展的望着队伍，却正是雪山国的冰棱及晶石。眼前的这枝队伍一半是兽族，一半是精灵族。中域像这样的相抱取暖的部落很多。老弱妇乳占了队伍的大部分，只有几十个族兵散落四处，保护着他们。没有车辆，马匹类的更少的可怜，且都驼着锅碗瓢盆等必需的物资。

一个十来岁的兽族孩子扛着比自己体积大两倍的包裹，还扶着位行将入土的老精灵艰难的走着。晶石不由的上前相扶着。老精灵见对方是雪精灵的样子，还以友善的微笑。身后一位衣衫褴褛的精灵小孩子上前问道，“你是雪精灵？”得到肯定后，继续问道，“雪山国的？”晶石笑了笑。“可以收留我们吗？”

精灵小孩的话让无精达采行进中队伍驻足、回望。他们的眼光交汇在晶石身上，晶石却回头望了眼冰棱。从眼神中，看出冰棱让他别管闲事。“鬼泣城的人马正在南边大肆捕杀各部落的人。我们部落只好跟其它部落四处逃难。”精灵小孩说着，泪在眼眶中打着转。“现在听说已经灭了二百多个部落了？”一个年老的兽人补充道。晶石望着老兽人瑟瑟发抖的身体，再次回望了眼冰棱，得到的答案不变。

“酋长大人和部落的十几个勇士与其它部落联合对抗，被鬼泣城的人给杀的一个不剩。逃回来报信的勇士让我们快逃，说完就死了。我们都是精灵，虽然不是同一种族，毕竟都是大自然的子孙。”精灵小孩哀求道。晶石无奈的回头望了眼冰棱。原本散漫的目光中越来越多的坚定。

“再向北，可是中域与北隅的分界大山。那儿盘居着许多兽族部落。”精灵小孩泪如雨下。“求人不如求已。孩子，”老兽人抚摸着孩子的头，之后与大部分失望的人继续漫无目的的行进着。前方的路还要走多久，才是安宁之地，拥有家园只是一个梦想。这个纷争不断的中域，这个被诅咒的世界。

“如果你们信认我晶石，那就让我带领你们走接下去的路。”晶石突然间的话，让行进的队伍又停了下来。更让冰棱大出意料。队伍中的人投来质疑、无神等等复杂的眼神。晶石见没有人反对，“勇士们，向我靠近。”部落士兵不知所以的小跑过来。晶石略加思索后，说道，“不能再向前走了。那么没有人迹。因为兽族经常出现，且野兽更是多。我们应该向西北方向。雪山国与宝莲山交界处去。那儿有充足的食物，兽族不敢来犯，雪山国不管。先去那儿修整，再作打算。”

晶石的话让这群人眼前一亮。无论晶石说的情况对错与否。最少有了明确的行进方向。数月的流浪中，部落不少人死于狼虫虎豹的袭击。目标明确，几个族兵向队伍前边跑去。其它族兵各回自己的位置护卫。

这样就算成事了？冰棱以为最少还得先受人们的信认质疑一番，借此让向来不知天高地厚的晶石得到些教训。

“冰棱，我不回雪山国了。雪山国以后就全靠你和火晶了。火晶性格急燥，对族人的感情更是火热的。”晶石突然冲向来不和的冰棱一笑。上前将一个兽族小孩子身上的包裹抢了过来，加入流浪的队伍。

队伍消失在地平线上，冰棱不太敢相信一切是真的。地上许多脚印，让冰棱清楚，刚才有流浪部族的队伍走过。自己很讨厌的纯种精灵晶石也随他们去了。

“晶石呢？不是听说，他早回来了吗？”冰棱回头，火晶领着几个人就在面前。“鬼泣城里？”“没有。看来劫走人质的事，不是他们干的。”“何以见得？”冰棱的反问让火晶怒气直冲脑门。“不信认我们，自己打探去。霸主夫人每天在城墙头守候着呢。”“火晶说的没错。”“鬼泣城对雪山城拿两位王子为人质的事，现在一提起来就异常愤怒。”“看来有人想让我们与鬼泣城开战。”“依我看，八成是流银国干的。”

“龙羽正在四处灭部落，抽不开身。东边与安西国打的不可开交。西边，流银国一直骚扰不断。这个流银国没信心独自打败鬼泣城。”“鬼泣城的人还在筑新城。”“对往来商人税收减了不少。”“如果我们加入，鬼泣城肯定会被灭。管龙羽的儿子被谁劫去的？”“就是，不找了。出兵。”“鬼泣城怕我们才是，还担心什么？”

冰棱望着七嘴八舌的族人，真不知道怎么说他们才好。雪山国实力并非外界想像那样不可战胜。一旦这层神秘被世人看穿，从此再不会有任何一丝的敬畏之心。才是雪山国灭亡的起点，从此之后再不会过的平静。

“可能不用我们出兵，鬼泣城就不存在了。”火晶从恼怒中恢复正常说道。“还打探到什么消息？”冰棱急切的问道。“由于龙羽四处灭杀部落，其它部落组织联盟正在盐泽国收拢着。”“鬼泣城兵力让周边部落不敢妄动，如此一来，真是危机四伏。龙羽，你还不停止筑城？”“那不过是早晚的事。先回国再议吧。”

冰棱非常赞同火晶的话，让火晶很是意外。冰棱再次环视了下天地间的环境，领着一众人回返了。

森边之溪，五十多辆大车的金银珠宝正在装着车。这行为让民众与军士看的人心惶惶。

“领主大人就会收刮钱财，打仗真不行。”“嘎措将军是不是要跑了？”两个装车的军士小声议论道。“事实在眼前，还用问。”“听说嘎措可是跟随霸主大人的老人。”“不就因为这个，才被霸主大派来当领主的。”

“什么霸主？”另一军士听见他们议论上前插话道，“现在还没看清楚，各部落送给龙羽一个虚名，让他成为各国的标靶。”“哎，霸主大人可要挺住。我家可是刚刚有了过好日子的盼头。转眼间就没了。”“什么世界？好人不长命，祸害万万年。看着吧，龙羽一灭，嘎措这种贪得无厌的人依旧活的挺好。”“人来了。”

“领主大人，你再好好考虑下。霸主大人可是没下命令。”依果决等人苦苦劝着一脸讨厌之色的嘎措。“我军现在与安西大军苦战中。安西大军孤军深入，粮道偏远。只要再坚持就可以拖垮他们。我们不能主动退却。”“放屁，我的几万大军还有多少？安西可是又增兵了。”“安西兵越多，军粮就越困难。”

“向鬼泣城派出多少求援的信使，一个消息也没有。我看这个狗屁的龙羽早他娘的把我忘了。打了这久，作为兄弟也对的起他了。何况只要退回鬼泣城，安西国就拿我们没办法。”“领主大人，留下这些国民给安西国，他们可就此有了立足的根本，往后鬼泣城也是不安宁。”“领主大人，你就听依果决大人的吧。”

依果决一群人追着更加愤怒的嘎措苦苦劝着。让装车的军士相互对视。

不一会儿，一脸愤怒的依果决手提宝剑而来。他登上一辆装满金银的大车喝叫道，“霸主的民众们，霸主大人给你们一个家。现在家园被人攻击，我等能坐视放弃吗？”依果决说完，身边围满了军民。“不瞒众位，我依果决是奴隶出身。是霸主大人给了我尊严。诸位，如果没了霸主大人，你们还想有尊严的活着吗？土地，家园是霸主大人给我们的，更是我们自己的。我们自己不珍惜，难道你们天生就是做奴隶的命。”“不。”“绝不--”

“我依果决虽是文官，今日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园，也提三尺剑，誓与来犯之敌战至最后。”“决战--”“决战--”“决战--”面对震动九宵的呼声。依果决知道民众可用，家园可保。他望见人群中回返的嘎措一笑。

鬼泣城，皇宫，秘室中。吕安民与吕莺正在羊皮书中寻找着什么。

“寻到了，羽郎所说计谋是不是这个？”吕莺将羊皮地图放在石桌之上。吕安民看了上面标的行军路线、人数及进攻的目标。“是它，原来龙羽早就制定了计划。为什么不给我说声呢？”吕安民见地图上，一路从鬼泣城由水路进攻，将领是达果、雄巴兄弟，目标则是安西国在塞克湖边的大营；一路由孤掌峰出发，由木吉带领，轻骑直取歧山之中安西候进军老巢。

“兄长，如此一来。鬼泣城就成了空城，四周部落--”吕莺的提醒，让吕安民开口解释道，“数月来，龙羽，哦！霸主灭了不少部落，他们逃还来不及呢，那还有胆来此。问题是，盐泽国、漫天域。”吕莺听完不由的心惊起来。鬼泣城兵马都去了东部。防守可临时将城民组织起来。如此以来就再也给不了夫君龙羽派出任何支援。

“羽郎的五千人马，能抵御两国的兵马吗？”吕莺担心的问道。吕安民不得而知的摇了摇头。“听探马回报，盐泽国境内聚集了六万的部落联盟。龙羽与两国开战前，还得面对这波人马。不说了，霸主大人刚才飞马让我来寻这个计谋，想必定有后招。马上让两枝人马行动。之后静等霸主的下一个计谋吧。”吕安民将两路人马信息记的清楚，向密室外匆匆而去。吕莺则继续寻找着类似的，所谓的计谋来。

狼洞中，星觉回返，将吃喝用度递给龙复。两只小狼正与龙吟玩的开心。

“什么时候送我们回城？”龙复放下东西问道。龙吟听到此，回头望着星觉。“两位少主君，怕是近时回不去了。”“为什么？”“不知道娘亲怎么样了？”“主君夫人每日黄昏都在鬼泣城头上，盼望少主君回去。”一听到这话，龙氏兄弟情绪急迫起来。

“你们若此时回返，解了主君夫人的相思之苦，却陷主君于万劫不复之地。”“阿大怎么了？”“爹，他没事吧？”“主君大人正在领军与敌国苦战。如果雪山国发现鬼泣城救回少主君，必定出兵。”星觉的话让龙复与龙吟相视，不知怎么应对。“少主君在此小住，待外边风平浪静，自然会送返。这期间，有无语、可笑相陪。我也会指点些拳脚、文理与两位少主君。”

“那位雪羽阿姨可是天空城的，你能保证她不会向雪山国告密？”龙复的提醒让星觉微微摇头。“雪羽阿姨那么好，不会的。”龙吟也插话道。龙复用责怪的目光望了他一眼，龙吟赶忙闭了嘴。“那好，下次雪羽阿姨来此，你让她交我本领，我就信你。”星觉望着龙复这个小小的人精，原来他在给自己下套。

若论真实本领，星觉自知不及雪羽，只是那个爱笑、爱搞怪的丫头对尘世阅历让人汗颜。让雪羽教授龙复本领一事，星觉没有把握。毕竟他与雪羽是什么一种关系，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不说话，就算是答应了。”龙复自说自话道。一低头，两只小狼来到自己面前，他猛一蹲身。吓的两只小狼向龙吟身后躲去。直让龙复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龙复个性豪迈却有心计，龙吟性格善良不乏沉稳。星觉望着龙羽的后代，知道龙羽的时代即将到来，并由这两位推向辉煌。想到此，星觉认为自己悟道的方向是正确的。那也是龙羽理想追求的总结。

“哥，你说我们会像他们一样永远在一起吗？”龙吟的问话，让龙复望了眼两只小狼，非常肯定的说，“那当然，谁让我们是兄弟。”“如果--假如是如果--”

龙吟的话让龙复神情黯然起来。想起龙宝，那个说一辈子要保护自己的兄长不知身在何方。继而龙复上前牵着龙吟的手，举动让两小只狼在胆怯中冲他不满的低吼着。

“纵使你在天涯海角，兄弟永远是兄弟。”“嗯。”两个小孩子们的大人般的对话，让星觉为之一笑。

天真无邪的年月中，童叟无欺的承诺是出自本初之善心；鱼龙混杂的岁月里，尔虞我诈的话语是来源内在之恶心。两者皆出自本心，不过多了层利益的隔阂。

将来的一切，只能让人拭目以待。尽管星觉也通晓些命算之术。命是这个世界的起点，而运则是会因为个性、环境等等改变而改变的，怎能事事料定。

天空中，一只苍鹰盘旋着。此时此刻，星觉感觉自己如同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