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别废话了。跟我们走吧！”身穿披风之人来了兴趣，那白晰脸的人话风一转。与此同时，更有十来个与白晰脸生灵长的一般无二的人围了上来。“邪光，不随我们去，你是寸步难行。”“哦！”

身穿披风的人被人识破身份，将罩在头上的披风帽子摘下，露出一个狐狸脑袋来。他再摇了摇头，眨眼之间变成一位面如温玉的英俊男子。“邪光已死，在下不过是位修道行者。”

“不管什么生与死，如果你与我们合作，必定让北隅的修道者大放异彩。否则--”白晰脸说着，抬起有鳍相联的手掌。话音刚落，白晰脸众人便亮出兵刃，向邪光冲了去。再看邪光如风中的黑烟在这群人中飘忽着，白晰脸众人便如中邪般纷纷倒地。邪光冲着躺在地上惊恐中的众人冷冷看了眼，每人头顶出现团黑气来。

“邪光师兄，快快住手。”随音而来的人物与白晰脸的是一类生灵，让谁看来都是生的一模一样。“在下海妖族灵沫，拜见师兄。还请高抬贵手放过这群不会办事的族人。”邪光听的对方自报家门，心中疑惑更大了。

此次云游天下，知晓之人只有北隅烂石滩的几位同门。而眼前这群人好像对自己行踪是了如指掌。再说眼前的灵沫，自称海妖族。这一族为海中众种族的邪恶之类，修道法门衷情于灵忍之道，即生灵在任何不利情况下最大承受极限的探索，用生灵作研究便是家常便饭。没想到他们竟然盯上自己。

“邪光师兄，我族隶属于上古十大神族，这个不必赘言。此次相约，只为完成贵派先祖的遗愿。”灵沫话说到此，邪光收了神通。白唽脸众人恢复后，纷纷向灵沫靠拢。

烂石滩前辈之中的确有此约。那位前辈对上远创世神的研究上是位不世高人。为弄清楚创世神的由来，一生云游天下。晚年才回到北隅烂石滩著书立说，并让本派但凡有云游者都指派各自去处的任务。邪光云游之时，门中自然按传统也有这样的吩咐。只是--

只是说来让人笑话。那位前辈高人所言的理论与尘世间相传的大相径庭，可以说是天方夜谈一般。比如书中最后结论为，神来自另一世界的修行高人，就让人嗤之以鼻。无人相信的论调，那会让别人将他的临终嘱咐当回事。与后来云游者提及前辈的遗愿，不过是对前辈的尊重，也是对云游者精神上无形的勉励。

不想前辈所言的东疆南海岸海妖族真有其事。可是再一思索，感觉不对。一切好像就是用前辈遗愿为借口的阴谋。邪光不愿把对方想的太邪恶，可是事实又不得不如此。他的想法让灵沫也有所觉察，微微一笑道，“创世十神的威力可是贵派前辈一直想了解却无缘一见的，而今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邪光再不犹豫，无论什么阴谋，自己不过是一位云游修道之人，何惧之有？抬手道，“请。”举动让灵沫的族人为之惊讶。世间无论是谁，一听海妖族人相请，莫不是如同见了勾魂小鬼一样。这人到是爽快。灵沫也是一愣，之后便前方带路。

黄昏时分，邪光随着灵沫到了一处村庄。村庄内外聚集着许多百姓，他们三五成群或坐或卧。乍一看是一群逃避战难，背井离乡的人。灵沫等人一出现，百姓如同见到神灵般都聚拢了来。不一会儿，场面变的拥挤而骚动起来。一直纳闷的邪光还没有所反应，灵沫的随从早就上前推搡着，行为非常粗暴。对此，百姓如同着了魔般，不仅熟视无睹，更加疯狂。

“不要着急，神使会带领大家去一个永恒的天堂。只要......”灵沫的属下见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只好改用怀柔说服。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扼制不了百姓泛滥成灾的祟拜......

天空，星光点点。邪光站在河边，回望着村庄。

“别发傻了，世上那有什么神灵？”“你说话小心点。得罪了神灵，那可是要万劫不复的。”“他既然是神，还要你们奉献财物做什么？”“啪--”“别打我娘。”“滚开，你们这群凡夫俗子。处处得罪神，连累着我一起受苦。滚。”“舅舅，外婆得病了，想见你最后一面。”“切，又来骗我。”

吵闹声引得邪光转身瞭望。只见河边一个妇人领着个男孩子正对一个壮汉述说着。

“舅舅，你跟我们回家吧！”男孩子抱着壮汉的腿，哭着恳求道。壮汉抡起拳头没头没脑的打着。“哥，你要信教我管不着，那就将我的信儿还我。他可是你的亲侄女。”“哼哼，就知道你们这些邪魔没安什么好心。实话告诉你们，救世神将降临，我那亲侄女做了神的贴身童女。这可是无上荣光的事。不如让--”壮汉说着抱起男孩子，“你这牲畜。”妇人突然间发疯了般冲上去撕打起来......

“娘，我去将妹妹救出来。”壮汉逃离去之后，妇人冲着村庄哭泣，让男孩擦着眼泪发狠的说。男孩刚刚行了几步，妇人赶忙上前一把将他搂入怀中。“娘。”“别说话，快些离开。”“不救妹妹了？”男孩的问让妇人眼泪又挂在脸上。“寻你爹去。”“爹在应龙国，你不是说那儿的异族专吃小孩子吗？”“别问了。有娘在。”

“邪光师兄。”随着声音，邪光扭头见灵沫站在自己身边。灵沫什么时候来的，邪光早有感应。这两人相处不超过六个时辰，然而产生的震撼却是非常强烈。方才妇人的那一幕幕，两人都看了始末，皆没有任何反应。

“这些人不会是用来献祭吧？”邪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灵沫先前的镇定的脸色上掠过一丝微笑，却没有回应。“人类？唉！”邪光感叹道。灵沫见了，目光中多了许多傲气来。

两人虽不语，然所有的事都非常明了。

“灵沫大人--”一个海妖族人跑了来，见邪光在一旁，欲言又止。只是灵沫递去了一个眼神，让那族人继续禀报道，“有一队军马向这儿快速而来。当如何--”“童男童女--”“哦！早就先一步撤了。”“哦！还有什么事吗？”灵沫没下指示的反问，让海妖族人先是一愣，之后心领神会的去了。

邪光望着一脸谈然的灵沫，被他视生灵如草芥般的态度再次震惊了。

转眼间，村庄之中火光四起。到处都是呼叫声、逃命声、砍杀声。

邪光的眼界、阅历不可谓不丰富。短短数个时辰却让他深深怀疑往昔自己的所作所为。

“献祭的人，来的很容易吗？”邪光似自言自语的问话，让正在欣赏村庄中发生的杀戮的灵沫一怔。“很容易，要多少有多少。”灵沫回应之后，转而面对邪光，用不解的眼神望着他。“你想问我什么？”听到邪光的话，灵沫嘴唇动了数次，最后还是发出声音来，“邪光师兄生在北隅，做过兽王。还惊讶于万骨枯之事？”邪光闻言沉思片刻，抬起头时一脸茫然。

一将功成万骨枯。欲成大事，杀戮是必然的过程。若有妇人之仁，终是难有大成就。杀戮本质没什么不同，不过是让敌对者化为尘土。然今日观来，又有天壤之别。

北隅之时，为统一兽族，明枪暗箭的杀戮，邪光没有少干。可是一切还有个度来约束，对于死者也有公正的评论。而眼前一切用欺骗为手段，视生灵为无物的作法，着实让邪光不能接受。可是邪光自始自终没有干涉。

并非认同灵沫的做法。而是一直想不通，为何生灵面对死亡作出的选择是迷茫。

“为何他们会心甘情愿的随你们一同赴死？”“哈哈！”灵沫听了不由的笑了起来，邪光扫了他一眼，等待他笑完后如何回应。“心甘情愿？”灵沫笑过一开口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邪光师兄听听村庄里传来的声音。”灵沫说完与邪光一起听着村庄里渐渐平息的呼叫声。

“世上生灵大部分都不能称之谓生灵，顶多不过是有生灵形体的废物。”灵沫语出惊人，让邪光盯着他继续听着高论。“一群遇事总想让别人去承担责任，永远心存侥幸想通过捷径胜出的人。除了害人害已，就是害已害人外，还会做出什么好事来？”

邪光初想灵沫的言论便想反驳，可是再思索了下，怎么也寻不出辩驳的理由来。

“那边还有两人。”村庄之中闪出一名骑兵，远远望见邪光与灵沫两人。他叫嚣之后，拍马舞刀便冲了过来。随后是一队骑兵从村中紧跟了来。

“邪光师兄，随我来。”灵沫向邪光说完，闪身不知了去向。邪光犹豫片刻，在骑兵冲杀到身边时，也平空消失了。

“果然是够邪的！原来是修道中人的败类。”骑兵收刀入鞘时，后队人马也到了近前。“这儿还有一个妇人和小孩子。”“官爷，别杀我们，我们是逃难的。”妇人搂抱着男孩子高声叫喊着。

“与那群邪教之人还真不一样。怎么办？”骑兵围着妇人与男孩子几圈后问着同伴。“快回吧。这儿毕竟是长风国的地界。”“切，长风国成什么样子了？还怕他们来？”“哈哈。”

原本搂抱着孩子发抖的妇人，听得这队人马的话，不由的鼓足勇气欲问。可是话到嘴边又张不开。毕竟自古民见了官最好别主动招惹，否则一不小心真有性命之悠，何况时下为乱世。

“宰了他们，走人。”“嗯，这队信教妖人一路没干什么好事。”官兵笑毕后，一个军官下令道。“我们是你们韩炅将军的妻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