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东灵口城位于猫鼻山最北端，几乎垂直的百丈山下，有天然的通道被人为改造成城门。城门约几丈之上有一处天然洞穴来回有兵士把守。天空之中，还有数队飞翔的人形怪兽巡逻，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城门处，欲入城关的生灵正排着长队，等候门口兵士盘查、放行。这情形让一队中域打扮的人紧张起来，他们紧随着一队牛群之后，所驱使的大车上处处皆是如游方艺人的装扮。很快，随着牛群到了城门处。

“这牛？谁的？”兵士寒着脸询问道。“城中柳大老爷的。”一个管事陪笑着上前回应，之后拉着那兵士，在衣袖的掩示下，一包银子到了兵士腰间挂的皮囊中。两人心领神会的一笑，兵士对同伴递了个眼神，也是十分会意的放行。

“嗨！将军有令。让留下几头牛，给兄弟们打打牙祭。”一个声音从城门之上天然洞穴中传来。“好福气，能被将军看上。”兵士一挥手，早有兵士上前挑着好牛。让管事为难的欲言又止。

“嗨，他们是不是艺人。让他们晚上去将军府衙报道。”放行牛群之后，兵士正欲对中域人及大车进行查看，又一个声音传来。准备盘查的兵士寒着的脸如挂了层霜，“听到没有。若不如时前去。怕是你们这辈子也出不得此城。快滚。”中域人诚惶诚恐的连连应诺入城。只让等候的百姓对这群不知情况的中域人投去同意的眼光。

“这群混蛋，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处处还打着维护兄弟的旗号。呸。”一个兵士小声的发着唠叼。“那又如何？这可是猫鼻山，镇南将军制下。”“知足吧。比之长风国的州郡可要强不少倍。”“看看那边的新河郡。”兵士说着都向东北望去。“同属长风国，镇南将军制下跟环东国没什么两样。”“切。皇粮还不是一样的上缴。”

“你这人，也真没见识。还不是为了跟北边的打仗。”“再怎么打，反正也打不在这儿。”“如果你不缴粮，那就不一定了。”“你的意思，我们出东西，让长风国其它地方的家伙去送死吧。”“可不是。”“我看都一样，早死早超生。”“知道吗？上边催粮的又来了。这回又可以捞一笔。”“我们？切，当官的吧。”

“你这人--当官是当官的，当兵是当兵的，两回事。”“都一样。”“一会儿换岗分银子，你不要了？”“谁他娘说的？”声音让不少人投来疑惑的眼光。另一兵士依旧小声道，“急什么？若换了长风国其它州郡，有这样的好事吗？”这次那急眼的兵士没有反驳。“城中二万多兄弟，谁不知晓，一旦调入此城，等于变像犒劳。”

“猫鼻山四个城关，唯有此处--但是别太--小心身后山中的部族。还有--听说了吗？”“什么？”“白桑关造反了。”“切，什么大不了的事。长风国当兵的，精锐有：天策、天雄、天禄。州郡有州兵，我们算什么？”“非军户，又无州郡兵藉。镇南将军的私兵吧，那老小子从来也是不怎么关心。”“这不就对了。谁来都一样。投降，反正谁来了都要当兵的给他干活，也不会轻易动我们分毫。嗨--”兵士说着冲城中嘟了下嘴。

只见城中一队人马巡逻而来。这队人与平常人不一样，个个是生的英俊有一头的银发，且脑袋上有毛茸茸的狗耳朵，眼睛如野狸般，皮肤为五色样；再说所乘马匹，马形白首，虎身赤尾，叫声也是奇特，正是传说中的鹿蜀。银发人骑白头马形鹿蜀，更是威武不凡。

“这群家伙，能与我们相比？”“比什么？为镇南将军南征北战的，得到些什么？”“他们不从城中换物资，怕是山中的部族全得死。所以吗？”“所以卖命的有这群傻瓜，我们只要保住小命，发点小财，管他谁来当王、当将军的。”兵士拍了拍另一军士的肩，只是没再说什么。

城关之上，几个将领聚在一起。只见一方桌子上摆着酒肉，各人也是不客气的入座。

“今日我当值，早前说兄弟们好久没聚，看看这场面不寒酸吧？”“切，你小子。向来不会大方。是不是想拿下去乡间征粮的肥差？”“我说你小子刚刚从西望城调来，不能什么好事都占了吧。让其它兄弟喝西北风去。”“就是。”“你可是将军的红人，不缺这一趟买卖。”“让给其它兄弟得了。”......

“来来来，先尝尝酒。再听兄弟慢慢说。”“你有什么好说的。刚刚升为副将，听说跟海盗干了一仗。”“什么他娘的海盗？其中文章，谁看不懂？欺负我们是大老粗。”“哈哈哈。”“海盗？都他娘的有主。看看下川郡、新河郡的百姓与大户不就清楚了。”“哈哈哈。”

“哎！兄弟，此言差矣。大户人家居所墙高人狠，海盗可是攻不下滴。”“非但攻不下。每次海盗退去，家中还能自己长出金银来滴。”“哈哈哈。”“兄弟们，说到大户，此间的可是长风国最刁蛮无理的。因此--”“兄弟，兄弟。你初来乍道，不如我们镇守此地多年有经验。这些刁民我们还是有办法的。”“哈哈哈。”

一场酒席结束，谁去乡间征粮的差事也是没定下来。只得让那将领陪笑言：晚上相聚再详谈。

再言城下，那群中域游方艺人可是开了眼界。东灵口城只有入城一个城门，城门当以峻峭大山为城墙。山中通道中高处有自然的洞穴相通，对其中的狭小空间有夹攻之势。即便是攻下了城门，四五里的山体城墙怕是也很难通过。何况出了山体城墙，便有座依山而建的城池。只要据守了这个城池，外敌抢去了城门也是没什么大作用。因为城池重夺城门容易，毕竟这城池后援强劲。外敌兵马再多，在天然城关无法施展，只能是望关兴叹。

东灵口主城非常大，也非常之奇。奇就奇在这座人类据守的城池中，主要居民却是山精海怪的各类民族居多。与长风国绝大地方对外族不感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外人不知晓此城真正来由，才有这样的想法。

当初人类与兽族大战数次，曾经能几次，兽族为突袭人类，派出一队人马从海上登陆。当然最后兽族失败，南边这支人马只好退到山中。千百年便进化出不少部族来。后来人类对他们无法对其追剿族灭。无奈下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与之共处。反正山高皇帝远，又有龙之岛的骚扰，最后无论是谁也是不了了之。

严格而论，猫鼻山的左右陆地及周边的大海，各异族数量远超出人类许多倍。只是异族每反抗一次，人类征伐杀戮就更狠一次。掌握这个规律，异族内部团结开始分化，最后各异族尽量不触及人类那根敏感神经。即便如此，人类也是没放过对他们的压榨。抢去最肥沃的土地、河流、湖泊，唯有对海湾的占领弱了些。这块大陆的人们生活苦，生活空间非常狭窄的异族更是无处倒苦水。

“好心人，行行好吧。”一个瘦如干柴的老精灵抱着个孩子到了中域游方艺人处，伸出手可怜巴巴的乞讨着。老精灵见艺人们都望向一个十**的皮肤显黑的女子，赶忙改口道，“你们还要人吧？”说着将怀中半死不活的精灵小孩向前一递，“收下他吧。只要给口吃的就行。我们是混血精灵，吃的很少很少的。”

中域女子微微点点头，其它人纷纷打开自己随身的包袱。一时间让老精灵轻唤着孩子道，“今天遇贵人了。有吃的了，快醒醒。”怀中孩子似用尽全身力量才半睁眼睛。然而，食物还未到老精灵手中。许多伸来的手向支支长予指着这班艺人们，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紧盯着。让中域的人不知先给谁才好？给多少才好？

中域艺人所带的食物很快被分发一空，更让陆续到来的异族们失望而去。

“要是中域或东疆其它处，早就抢起来了。这儿再贫苦，到是十分有礼。”一个中域艺人感慨道。转身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领着三个孩子站在面前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们是从中域来的？”老者抢先问道，用手指了指中域方向。问话让众人警惕起来。让老者也是感觉到了，生怕惹了艺人不高兴般，勉强一笑，“我们一家前几年从中域来的。只是想问问现在的情况。如果无疆之王还在，我们马上就回返。”

“无疆之王的腾龙城建成时候，为逃避战乱我从盐泽带着全家到这儿。一晃七八年了，我们的王回了腾龙城没有呀？他应该回去了吧？”老者不管别人愿不愿听，摸着眼泪自己说着。瞬间让这班中域的人感染的也个个流泪。

“老人家，你们--”有人想说你这老的老、小的小，要回万里之遥的中域谈何容易，只是想到什么赶忙住了口。老者将孩子们抱在面前道，“来时我一家十几口子，以为总能寻得安身之处。现在想想，无疆之王真是天下最好的王，惭愧那时我还支持雅布依这帮畜生。”

“人啦！只有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最值得珍惜的。不瞒你们，当初我们的王分给我们家十几只羊、三头牛、两匹马。日子有盼头，可是让人心喜。但盐泽国的余孽们说，这是我们的王讨好平民、作样子。等养肥了就来收回。当初从中域出走时，幸亏有这群羊和牛，否则真来不了这儿。”老者见了老乡，似想将多年来开不了口，闷在心中的所有话一次性倾泄个干净。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更将自己的目的忘了。

老者所言的确是近年来中域百姓普遍的想法。因此每次有人假借龙羽之名反抗不公，便有很多人加入。结果只是一次次的失望。直到一年前，龙羽真正的儿子龙复横空出世，竟然再也引不起轰动。龙复经过辛苦的努力，方才让民众真正认可了他。

“老人家，你不必回去了。我--”那十**的女子上前欲言，被一帮子给阻拦下来。“你们想说那个白桑关的人是我们的王。怎么可能？”老者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话更惹的周边偷听的各异族都笑了起来。

“如果此地也有这么一个王，让人人有吃的，个个有家住。你们还走吗？”女子推开阻止的人，大声问道。这句话让周边众人都为之一怔。

《无疆之王》诗歌唱段，生活在低层的生灵们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几乎所有人心中都铭刻着无疆之王龙羽最经典的台词：跟着我龙羽，给你们一个家，一个永恒安定的家。

这么好的一个王，为什么会被自己的民众推翻？问题存在，更引起众多人对龙羽生平的质疑。

“有，也是你们人类的。”一名个子短小的兽人大声叫道。“我们的王不掬一格，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木吉就是你们兽族。”“若真有对天下生灵一视同仁的，我们将永远尊他为王。”一个鳄鱼头的人说道。“可是这样的人，天下间有吗？”“就是，别做梦了。”“看看人类，用诡计让我们各族群相斗。哪个族群稍有不满，就族灭。能信吗？”

街头上，老者极力与各异族辩论着，但是难以抵挡众口铄金。这个话题也迅速成了东灵口城的主要议题。毕竟城中开店居民多是人类。流浪、雇工却是各异族。能勾起心中向往的好的话题，更是让他们津津乐道。

皆日一早，东灵口城一改驻军散漫的作风。回营的回营，巡逻的巡逻，操练的操练。总之，一夜间，军士的面貌大样。更让人惊奇的是，城头飘扬的旗子不是长风国旗，更不是环东国的。而是一面红色的应龙旗。

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城中悄然流传着，昨夜城中驻守的所有将领被人全杀了。杀人者是无疆之王龙羽的夫人珠玛。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让东灵口城的所有人拭目以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