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白桑关，依山而建，背靠的一边是垂直的崖壁。度劫江由西北而来，在白桑关的东边向南折了个弯后继续向东南方向流淌而去。因此，白桑关东边就是码头所在地。白桑关北边至度劫江间却是土质肥沃的田野。白桑关的南边是山脉。它与黄茅城间存在几处矿洞，只是产量少。

入夜，星星满天时。江中渔火与萤火虫相应。岸的灯火连绵到城中不曾有任何的间断。处处的蛙声、小虫欢叫声、城中的各式叫卖声等交织成白桑关一幅春末夏至的美丽画卷。

微风许许中，只见白桑关背后垂直的崖壁上有个小黑点缓慢的滑下。

皆日，白桑关南门口处。一家“全”计老酒的货郎酒摊前，龙羽背着个包袱正悠闲的坐着品着酒。

“客官，好生面熟？”老汉戴着轻纱小帽，见没有其它顾客不由的话多了起来。“呵呵，好眼力。月前吧。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说此地酒没劲，喝了三碗就不省人事的后生不就是我吗？”“哈哈哈”“哦！还真是。呵呵。”

“上次客官说我的老酒没劲，而今感觉如何？”“如此好酒，怎么这般生计？”龙羽又拉起家长。“你这北方逃难来的后生。为何总是不知足呢？”“上次听得你有八个儿子，自己这般年纪还出来跑买卖。只能说儿子们不孝。”“话不能这样说。而今的世道。能活着便是不易，何必要给子女增添麻烦呢。”......

“看我这记性，你买我两碗酒。老汉这儿还有些下酒菜，客官不嫌弃。我--”卖酒老汉说着从挑担中拿出个荷叶包来，转身只见酒碗放在椅子上，旁边一块碎银子。

再看龙羽到了正欲关门的官兵处，三拳两脚打散守门的人。卖酒老汉正纳闷着，只见城外一骑飞马入了城，正是德高望重的老将黄化德。

“主公。”黄化德翻身下马，跪在龙羽面前。龙羽将背上的包袱解下，交到黄化德手中，方才扶他起身。这时腾仇等人也领人入城了。“王。”他们的叫声让周边的百姓看的心惊不已。

早有传闻，黄化德所在的黄茅城来了个叫龙羽的年青人，之后就一起造反了。怎么今日他们都进了白桑关，却没有郡守大人之类出来阻挡。这儿还猜测着，只见一帮山中土人打扮的也进入城中。什么情况？人人一头雾水。

白桑关郡守府衙，龙羽等人到来时，一班衙役、捕快、将领等早就列队等候了。什么情况？黄化德等人也是个个疑惑。目前是抢关夺寨呢？还是走马上任？个个都犯糊涂了。

“主公，这是怎么一回事？还请一一道来？”郡守府衙里，各路人马坐定后，黄化德起身讨教道。龙羽扫了眼众人，知晓自己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以公布天下了。龙羽一指为首的文官，那官员赶忙起身上前施礼道，“恩公，一切是你所为，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官员名叫蒙辛，郡守最为依仗的人，城中真正掌握实权的官。白桑关近年来的安宁，多出自他之手。郡守及留守将军兼是士家大户出身。早先听闻北隅大军开始入侵，已是让他们惊慌不已，之后龙羽在黄茅城造反，两人早就弃城而逃了。多日来一切由蒙辛主持大局。但他对龙羽的称呼，又让人不得不生疑。

蒙辛与龙羽的缘分是龙羽从中域出游东疆之时。说来话长，单说那日龙羽逃到白桑关，听闻民间对官员的一番评价让龙羽有了想法。

边陲，民心自是不能与内地相比。一任好官自是能让民众对国生出好感，一任坏官更让民众对国无感。如此不正好取而代之。然而一番衡量后，认为黄化德才是龙羽真正的敌手。

龙羽苦苦思索着取得的先后顺序时，不经意中遇见蒙辛。蒙辛得知龙羽从北边逃来，定要报当年的恩情。龙羽推辞之后领人去了黄茅城。之后的事情，一件件众人也是经历过，不再表述。

昨日夜，龙羽潜入郡守府衙再次遇见蒙辛，才将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

每次大难临头，各州郡官员大都是早早各自逃命去了。让一些中低层官员支撑门户。这种现象不仅让百姓反感，中低层官员更是头痛。反正辛苦一场跟功劳不沾边，但凡有半分差错，轻者罢官，重者丧命。因此，实实在在生活下来的官吏都希望遇上位明主来结束一切不幸。龙羽的出现，也让蒙辛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简明介绍之后，龙羽任命黄化德为白桑关一郡主将，巴卢为郡守，蒙辛等原班官员辅佐。便各自散去赴任。

郡守府衙后院，而今龙羽与巴卢共用此府，只是分清前后院。石桌前，龙羽依旧对着地图思索着。

“主公。下一步是北上还是东下？”一声问，惊的龙羽猛然抬头，只见黄化德不知何时到了身边。“创立基业自然要快。我们如此一动，必定早就惊动长风国，周边情况目前也是不太明朗。”龙羽干笑下明言道。

新创基业与有了根基后开疆拓土是两种打法。开疆拓土是审时度势之后，避实击虚的鲸吞蚕食；开创基业很大程度是一场押上全部身家的豪赌。拿龙羽此次为例，带领一帮子相互没有信任更没忠诚度的人临时搭伙，如何形成凝聚力呢？那群人由于不信任而没什么底气，只会围绕在你身边打听全盘计划。

这便是第一个圈套，你如和盘托出，之后他们会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最后让你计划失去原有的一切目标。若你不以实情相告，起初会因你的不信任让众人生出离心力。之后那怕是出现任何一点微不足道的失误也会被他们捉住不放而无限放大。用重典处罚更是离心离德，听之任之早晚分崩离析。总之：创业千般难。

龙羽从始至终只是笑而不答，保持神秘感，却将他们认为一个个不可能变成现实。一步步给属下无限的信心与力量。最后他们是以祟拜的心态无条件跟随你，随是凝聚力的形成。

凝聚力形成，有一群忠诚的跟随者第一阶段便结束。第二阶段要让忠诚度、凝聚力两者提升，则是关键，否则很可能一场辛苦付之流水。

“主公，白桑关西北大片地方是无主之地，只是山中部族出没。白桑关北边，度劫江北更有辖下几座城池，不过很容易受长风国攻击或当地士家大户策反。猫鼻山以西的环东等国，到是可以轻取。然而鲛人湾的海族及海盗我们从未与之联系过。取过来如何管理真成了问题。”黄化德一一将面前的困难说出，龙羽更是没了主意。

外交吧！龙羽没有舌辩之才的高人。出兵吧！取了最后守不住，只是无限消耗原有资源，得不偿失。

“囚灵山？”龙羽自言自语道。黄化德为之一怔，莫非主公又有什么惊人之举。其它三处面临的困难可是都比囚灵山要轻的多。

“主公。不打扰你吧？”巴卢从前院端着酒肉而来。黄化德一见便皱起眉头，此间在严肃的讨论国家要事，这人一副公子哥的样子。巴卢似乎感受到黄化德身上传来的压力。

“我来是担心主公劳累，再就是有两句话。不过说之前，大家不防先坐下，吃几杯酒。”巴卢说着将酒肉放在桌上。黄化德顿时火直向上冲，却被龙羽用目光制止，非常不情愿的坐下。

龙羽与巴卢各自两杯酒下肚，黄化德依旧未用手动杯子。巴卢也不在意他，只顾招呼龙羽，两人有说有笑大吃了起来。

“啪！”黄化德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愤怒的欲去。龙羽赶忙起身留住他，毕竟一会儿两人还要商议出解决方案来。巴卢两手搓了搓，不紧不近的言道，“主公要探囚灵山，在下愿助一臂之力。”话让黄化德停下脚步，不屑的望向巴卢，看这公子哥如何将谎圆了。

“阳山国--不，阳山之所以物产丰富是有一件至宝所致。”巴卢开腔吸引了龙羽两人的注意力。“阳山往昔也是非常贫瘠之地，听了这至宝所言，才有今日的成果。”巴卢所言不虚，黄化德对此事也有所了解。

阳山物产丰富几乎如同是一夜间出现的事情。原阳山随意让人迁入，自从物产丰富后便设了关卡，防止贼人外还严格限定难民进入。

“那件至宝是西边跑来的一个生灵，主公若要探囚灵山想必可以让它相助。主公目前缺少前往鲛人湾等处出使的人，我这也有着落。”巴卢所言让黄化德慢慢没了怒气。

“黄茅城辖区便有一名高人隐士--”“哎呀！看我这老糊涂，差点坏了主公大事。”巴卢未说完，黄化德似乎记起什么来。原本黄化德将郡中官员名单当人才推荐给龙羽，后来发生的事让计划失去意义。

“这人有国士之才，定能助主公完成大业。走走走，这便去。”黄化德说着拉起龙羽就要出门。巴卢挡在两人面前笑道，“若要请此人出山，怕是人去多了没用。只能让主公单独前往。”巴卢的提醒又给了黄化德当头一棒，所言不假。

黄化德望着一身公子哥像的巴卢，目光中有些赞许之色。若没有龙羽作介质，自己怕是一生都讨厌这类人。偏偏就是这种自己非常反感的人物，开口就轻易解开了自己苦思冥想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唉！”黄化德叹了口气。心中敬佩之意真不知是为了巴卢还是主公龙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