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镇上时,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人恶心头晕,易青云忙捂住鼻子准备将车窗关上,猛的瞥了一眼窗外,他一下子惊呆了:“冯书记,你看那边。”
冯悦冲窗外看了一眼,扇了扇鼻子,“老孙,停车!”
老孙依言把车停了下来,一下车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刺鼻的酸腐味,冯悦和易青云同时眉头一皱,这哪里是贴近大自然,简直就是走进了人间地狱。
小桥下的河面上,没有绿水人家绕,漂浮着一坨一坨的白沫,还有一些工业垃圾,整条河的河水是褐黑色,蚊虫环绕其中,嗡嗡的飞来飞去,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味道。
易青云捂着鼻子向远处看去,但凡靠近河边的一些民房,基本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看样子他们也是忍受不了这河水中散发出来的恶臭味。
冯悦皱紧着眉头,捂着鼻子,不住的干呕着。
这时,河边正好走过来一位老人,易青云忙挨过去问道:“这位老伯,这条河上游在做什么啊,怎么河水变成了这样,这么臭?”
老人指了指河上游,叹了一口气道:“哎,河上游往上一里多地,有一家化工厂,这条河就是给那家化工厂污染的。”
冯悦眼睛一亮,忙插话道:“污染这么严重,难道政府就不管吗?”
老人看了冯悦一眼,显然对她插话有点不满。
易青云赶紧掏出中华递给老人一根,笑着问道:“是啊,老伯。污染这么严重,我看那些河边的居民都没有哪家敢打开窗户门,政府难道就不管吗?”
老人一边点着烟一边道:“小伙子,看样子你们是外地来吧?”
我点了点头,“我们路过这里,看到这条河污染成这样,所以有些好奇。”
老人美美的吸了一口烟,话匣子就打开了:“这条河叫沙河,我们沙河镇也是因这条河而得名。沙河的水以前很清,河里的鲫鱼有一巴掌长,两边绿树环绕,花草繁茂,可是个钓鱼玩耍的好地方。可是,自从两年前,沙河上游那家化工厂开了之后,一切都变了,河水变得发黑发臭,鱼虾都绝迹了……”
听着老伯的诉说的,看着脚下的沙河,易青云几乎能想象到夹个小马扎坐在河边,吹着凉爽的河风,但看柳枝轻舞飞扬的舒心画面。
可眼下,那些舒心的画面只能成为沙河镇人遥远的过去,不复存在,留给他们的,只有散发着阵阵刺鼻酸臭味的、褐黑色的、被污染的沙河。
冯悦又忍不住的插话道:“老伯,既然你们都深受这河水污染之苦,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向政府反映,让政府解决处理啊?”
老伯扫了冯悦一眼,鼻中淡淡一哼,道:“你以为我们没有向政府反映?我们反映了不知道多少次呢,嘴皮子都磨破了,可镇政府根本就不理会我们。我们无奈又去县政府反应,县里倒是理我们,不过给我们的说法是:咱浠水县贫穷、落后,这好不容易有个企业来咱浠水县开厂扎根,一定要条件宽松点,争取留住企业,给咱浠水县创收。”
老伯的一番痛心疾首的话让我唏嘘不已,心底也满是愤怒,政府是要积极拉拢投资商,但更要为人民谋福利,为了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就出卖人民的利益,造成了这么大的环境污染,这跟竭泽而渔、杀鸡取卵有什么分别?
“谢谢老伯!”冯悦点着头和老伯道了声谢,然后就吩咐一行人上车了。
易青云看了一眼冯悦,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样子,这沙河镇的沙河污染问题让她很愤怒,完全不亚于刚才张子豪给她玩太极拳。
快到沙河镇街道入口处的时候,一辆黑色本田从我们车旁飞驰而过,扬起了一片灰尘。
冯悦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被这本田车灰土一扬,心情就更不舒服了,皱着眉头冷哼道:“这沙河镇的有钱人很招摇嘛,一辆本田车还开得这么疯狂,换成奔驰啥的还不飞上天了!”
冯悦话音刚落,只听见“嘭”地一声,刚开过去地那辆本田车居然撞到了一个骑自行车地人。
本田车的车速太快,那个人被撞的从自行车上飞了出去,像高尔夫球一样划着一道弧线飞出去足足有四五米远,重重的跌在路边厚厚的丛里。
撞车后,本田车上下来了一名男子,走到那位被撞伤地人旁骂骂咧咧的指责了几句,见被撞的人似乎没有反应,忙慌慌张张地挪开卡在本田车前轮下的自行车,上车启动,一踩油门飞快的驶走。
孙大伟一边放慢了车速,一边回头道:“冯书记,前面出车祸了,那辆本田车撞了人,然后逃跑了……”
冯悦也听到了碰撞声,但由于她坐在后排,被孙大伟挡着,所以看不到前面的情景,听孙大伟这么一说,她一下子急了:“快停车!小易,老孙你过去看看被撞的人情况怎么样,叶主任,你赶快拨打10,我去打电话报警。”
几个人纷纷下了车,按照冯悦的指示分头行事,冯悦也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跟着易青云和老孙跑向事发处。
路中间的位置有点点血迹,一辆破旧的飞鸽自行车拧成了麻花被扔在旁边,路边的草丛里躺着一个小女孩,一动不动的,头上脸上,全都是血!
易青云快步跑到草丛边,蹲下探了探小女孩的鼻息,又摸了把小女孩的脉搏,还好,还有气息,只是脉搏稍微有点微弱。
小女孩模样蛮俊俏的的,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双目紧闭着,苍白的小脸抽搐着,身子也跟着一抽一抽,似乎是受不了疼痛的折磨。
易青云翻了翻口袋,并没有找到纸巾手帕之类的东西,顾不得多想,忙脱下自己的短袖按在了小女孩的头部,尽量阻止血从伤口中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