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那些关键的对话内容，于小民冲小孟摆了摆手，“行了，可以停下来了。小孟！”

“好嘞！”关掉录音机，小孟笑着从上衣兜里摸出几张纸片，“对了，差点忘记说了。于哥！刚才，我们从马六手里还搜到了三张纸条，纸条上面的内容和这录音内容完全一致！”

“很好！纸条和录音带你先收起来吧！”于小民嗯了一声，这才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木然、连眼神都惨淡无光的钱小美，“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完了，一切都完了！

捏永强犯的是非法聚会和聚众冲击国家机关罪，而自己，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帮凶！非法聚会、游行、示威罪要处以5年以下有期徒刑，聚众冲击国家机关罪要处以到七年有期徒刑，那帮凶呢？作为帮凶，自己会以什么罪入罪，会判处几年呢？

这些问题一股脑的钻进了钱小美的脑袋里，在她脑袋里不断的飞旋着，让钱小美脑袋撕裂般的疼，整个人傻愣在了那里，茫然无措，摇摇晃晃的跌坐在椅子上，到了这步田地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有什么好说的？

于小民摸着干青的下巴思索了几分钟，然后敲了敲桌子，笑着道：“你不用太担心！你的问题不严重，只要你现在愿意改过，愿意给我帮忙，我会向我们局长建议，对你从轻发落，甚至你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钱小美早就被吓破了胆，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脑袋里一片迷糊，猛然听到“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八个字，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于小民的衣袖，激动的道：“你，你说真的，我真的可以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于小民自然能理解钱小美现在的行为，那就是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棵稻草，尽管这棵稻草不太可能救活她的性命，但她却还是紧紧的抓住这棵稻草，有棵稻草抓着，总比什么也抓不到眼睁睁的淹没在水里要好得多。

于小民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钱小美的小手，一本正经的道：“当然了！不过，你必须老老实实的交代所有的问题，并且配合我们警察一起来做戏。如果你交代出来的东西够分量，又跟我们配合得好，那你就可以戴罪立功，不必为今晚的事负任何的责任！”

“我一定老实交代，紧紧配合你们！”钱小美慌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事实上，于小民敢这么说，并非说假话骗钱小妹，他是有绝对的把握。

原因很简单，有了钱小美这档子事，他就有了让马六那四个家伙开口的铁证，而且，只要马六那几个家伙开口招供，他就有了足够的证据钉死聂永强，到那时，只要把和钱小美有关的录音带、小纸条摘出来，钱小美就可以从这件事里清清白白的脱身了。

从另外一方面来讲，只要钱小美能提供出可以牵扯上杨大县长的重量级有价值的内幕消息，到那时候，钱小美将功抵过的理由就充足了，再加上于小民是金春波的心腹爱将，他在一旁跟金春波吹吹风说说好话，那钱小美自然就可以安然无事了。

没等于小民开口询问，钱小美就直接将晚上聂永强打电话给她、让她来找马六谈条件的事情一股脑儿都交代了出来。

交代完所有的一切之后，钱小美才小心的抬头看了于小民一眼，弱弱的道：“于队长，我知道就只有这么多。您看，这些东西，能够我戴罪立功嘛？”

“钱小美，如果说就单单这些东西的话，还远远不够你将功抵过！而且，你交代的这些东西，我们都差不多已经掌握了！”于小民摇了摇头。

“我，那我……”钱小美一下子着急的站了起来，忽的想起一件事来，忙又补充道：“对了，我想起来，聂总，聂永强今晚给我打电话时用的不是他自己的手机，而且他身边还有别人在！”

“钱小美，你知不知道聂永强用的是谁的电话？他身边那个人又是谁？他最近经常跟什么人联系？”于小民感觉到事情的真相似乎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直接一口气问出了三个问题。

“只是打电话而已，我又看不到电话那头，怎么可能知道他身边的人是谁呢！不过，要说联系的话，聂永强最近好像经常和黄县长联系……”钱小美一脸无辜的撅了撅嘴，手指绞弄着衣角，猛地尖叫一声道：“呀，我想起来！聂永强用来给我打电话的那部手机是黄县长的，和聂永强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黄县长！”

“你确定是黄县长？”于小民忍不住的反问了一句，惊讶，意外，喜悦，三中复杂的表情交织在一起，涌现在他的脸上。

“是黄县长！我见过聂永强给黄县长打电话，也听到过黄县长的声音，就是那个号码，那个声音，绝对错不了！”

发达了！自己这回可真要发达了！

于小民心中狂喜，抓出聂永强并不算什么，若是借机钓出黄县长这条大鱼，那自己这回可真就立了大功，局长肯定会更加看重自己了。

于小民平复了一下自己喜悦的心情，接着又问道：“钱小美，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钱小美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聂永强只是交代我办妥事情后给他回电话，并没有说他们在哪里！”

“这就够了！”于小民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接着又吩咐道：“钱小美，你这就给聂永强打电话，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了，并问清楚他现在在哪里。顺便，可能的话，套一套他的话，看看黄县长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嗯！好的！”钱小美点了点头，末了，不忘小声追问一句：“于队长，这些，我配合你们做完这些，我是不是就可以将功抵过，就不用再为今晚的事情承担责任了？”

“当然！只要能揪出真正的幕后主使，你就完全可以将功抵过！”于小民重重的点点头。

……

大富豪洗浴中心的桑拿间。

聂永强正舒服的蒸着桑拿，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悲剧即将降临。黄成光也和聂永强一样，正舒服的半躺靠在长木椅上，脑袋上仰，眼睛微闭着，享受着热蒸汽带来的舒爽感觉。

聂永强坐起身来在加热装置上的香花石上浇了半瓢水，“嗤啦”一声，热气蒸腾，扑面而来，然后又半躺下，笑着道：“我听人说啊，这蒸桑拿可不光是一种享受，同时加快血液循环，使全身各部位肌肉得到完全放松，达到消除疲劳，恢复体力，焕发精神的目的。”

黄成光呵呵一声轻笑，眯着眼睛道：“是啊！除了这些，经常蒸桑拿对风湿症、关节炎、腰背痛、哮喘、支气管炎、神经衰弱等病患都有一定的疗效，完全可以说是一种集享受、休闲、保健于一体的高级娱乐活动。所以说啊，你们这些有钱的大老板，都非常会享受。”

聂永强讨好地笑了笑，说道：“什么享受不享受的，也就是吃饱饭没事干随便找点事娱乐娱乐而已！再说了，我们能有这样的享受，这不都还是仰仗着黄哥和杨县长么，离开了你们的支持，哪还谈什么赚钱啊？”“那是你们有远见，也有胆子去赌！”

黄成光微微一笑，依旧没有睁眼，虽说他不知道聂永强的金利化工这几年在浠水县总共能赚多少钱，但是单看聂永强这几年孝敬给他和杨伟每年不下二三十万的油水，基本就可以证明聂永强这家伙肯定赚的盆瓢满钵，否则，聂永强也不会将他和杨伟伺候的这么舒服。

“呵呵，黄哥说的也是。这做生意啊，除了要对市场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也得有胆子去赌，两者缺一不可啊！”聂永强嘿嘿笑了两声，顿了顿，语气一转道：“对了，黄哥！你说这事，经工人们这么一闹，市里领导真会给县里施加压力，让冯书记撤销对我们这些私人违规企业的勒令整顿的条令？我们的厂子就能复工？”

“只要这事不牵扯到你我的身上来，我想应该可以吧！”黄成光淡淡的嗯了一声。

“哦！”聂永强有些失望，他听出了黄成光话中的不确定和不自信。

老实说，黄成光心里现在其实也没底，自从得知聂永强找的那几个小混混被金春波抓获之后，他整个人就乱了方寸，好在聂永强及时的出了这么一个补救的措施，才让他心神镇定了下来，才能清晰的思考问题。

至于钱的问题，黄成光是丝毫不担心，花在马六几个人身上用来买通马六等四个人的花费，将来会由和聂永强一起被停工的其他几个违规企业的老板来平摊，聂永强不会支出一分钱，而且还有可能会在这中间小小的赚上一笔。

尽管如此，黄成光心里还是很担心，因为他知道这事一旦被掀出来会是什么后果，所以，他只能将最后的一丝希望寄托在聂永强身上，他希望钱小美能够用钱摆平马六等四个人，让他和聂永强都能够清白的摘出来，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脑袋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黄成光心底不由一声暗暗叹息：贼船好上不好下啊，但愿事情不要走到最糟的那一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