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承平九年,四月中旬。
杨炳林已经成为杨家新一任族长,许多人最开始都在猜测,以杨炳林的性格,如今掌握了族权,定会有一番动作,但是,这都一个月过去了,竟是平静如初,这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今天是十五,朝会日,结束之后,众人各自离去。
陇右之战结束后,天下平静了整整两年的时间,但是这种平静,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漠蒙草原,自天雄可汗阿日斯兰死后,漠南胡族在可汗仆射的带领下,联合瓦克、愧散、浩齐特等三大部落,举兵三十万,发动突然袭击。
初战,漠北措手不及,一连三场大败,随后,新任可汗呼和巴日领军亲征,总算是稳定了大局,两大胡族军事集团,已经对持了一年有余。
安北节度使马武曾经上书朝廷,请求发安北大军,从背后进攻漠北,彻底剿灭整个漠北胡族,但是这个建议,被赵智给否决,两大胡族安稳了这么多年,实力都是有了长足的发展,不管是始终敌对大晋的漠北胡族,还是较为亲和大晋的漠南胡族,在赵智的眼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两大胡族终于是爆发了惨烈的决战,不管谁胜谁败,对于大晋来说,都是有利的事情。
安北肯定是要出兵,但不是现在,等到双方消耗的差不多了,大晋出手的时机也就到了,漠蒙草原太过广大,要想彻底消灭他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能行平衡之策,不能让谁一家独大,漠北要打,但不能打的太狠,更不能让他灭亡,漠南依旧要对其进行扶持,但也不能太过,过了,最后换来的可能便是反咬一口,得不偿失。
散朝之后,赵询走出了大殿,刘知古走了过来,拱手拜道:“太子殿下这是要回东宫?”
赵询摇了摇头:“父皇最近精神不佳,孤让人从岭南带了一些安神之物,正准备进献父皇。”
“太子有如此孝心,实乃皇上之福,天下之福。”
赵询看了刘知古一眼,他找到自己,不可能只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废话。
“刘相国可是有事相告?”
刘知古笑道:“最近几次朝会,杨相国始终神色不佳,心中恐怕有事难以介怀。”
哦!
赵询神色不动,淡声道:“杨道临相国继任右相不久,或许是因为被政事烦扰,这才心情不佳。”
三月底,杨道临亲自去了一趟蜀州,只是待了一晚,便是离开,随后找到赵询,神色黯淡的说了一句:“杨道安不会背叛大晋。”
赵询有些没懂,而赵智听闻此言之后,却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一家人,两家话。”
至于杨家内部,并不想外界看的那般风平浪静,杨炳林继任族长之后,因为有了母族山南甘氏与妻族江南吴氏,这两个大家族的全力支持,他很快便是坐稳了杨家族长之位,威名日盛,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这样的族长,谁敢反对,谁敢不满?
对内,杨炳林已经彻底掌握了整个杨氏一族的大权,就算是杨道临的意见,若是与杨炳林的意见相反,最终话语权占上风的,依旧还是杨炳林。
对内的调整已经结束,杨炳林下一步要做的,便是对外,外面是什么?是整个右相**,而这个权利,如今掌握在杨道临的手上,但没有关系,杨道临久在地方,其威望,比之杨道嗣差了太远,根本无法掌控整个右相**的全部官员。
事实上,杨炳林继任族长之后,右相**的许多官员,纷纷主动拜访,诉说自己的意见,在杨道嗣的手中,为了仰止右相**的扩张,许多人的官职调来调去,但就是得不到提升,还有一些人,更是被直接调往地方,对于自己的境遇,他们早就已经极为不满,只是原先有杨道嗣在上面压着,他们不服也得服,如今杨家发生巨变,权利的至高者换代,此等状况,终于是有了转机。
杨道临继任右相之后,右相**的内部,开始有了不同的声音,那就是改变杨道嗣当权时的做事手段与发展方向,但是杨道临态度很坚决,表示今后的杨家与右相**,依旧会追随杨道嗣的步伐与思想,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改变。
很多人希望了,但他们并没有放弃,杨道临的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别人,那就是杨炳林。
对于这些人,他们的心思,杨炳林岂能不明白,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但没关系,他们此时的到来与依附,正是杨炳林所希望看到的。
最近几天,杨炳林频繁召集右相**的官员,准备在朝堂上有大的动作。
京城政局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
而陇右这边,也是风起云涌。
西域诸国的叛乱,历经两年时间,始终得不到彻底的剿灭,原因就在于,辰国、中丹等势力较强的大国,都是被灭了,但是席月国这个国土不大,人口不多,却是占据着西域中部战略要地的小国,竟是在大石十余万大军的猛烈围攻之中,坚持了整整两年,始终矗立不倒。
久则必变。
打了两年,始终打不下这最后一个叛乱国,整个西域,终于是再次发生巨变。
西域三十六国,人口五百万以上,国土面积较大的国家,一共有三个,其中辰国已经被灭亡,剩余的两个大国分别是安述与毕兰,大石帝国进入西域时,最先投降的两个国家,也正是他们,这么多年来,始终是大石的忠实走狗,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的反抗,随着时间的发展,安述与毕兰两个国家,已然成为大石帝国在西域的代言人。
包括此次辰国、席月等七国的叛乱,安述与毕兰都是派有大军协助大石帝国作战,且非常卖力。
但也就是这两个被大石极为信任看重的国家,在战争的最后关头,反戈一击了。
战争到了最后关头,席月国国都碎叶城,在经历两年有余的围攻之后,已然弹尽粮绝,连同军民在内的全城三十五人,只剩下不足三万,连国王都是战死城头,王室成年男子,也是战死到只剩下五个人,城内的粮食更是已经断绝超过三个月,没有吃的,就吃死尸,吃树皮,乃至泥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