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将军。”
士兵见到李从善,连忙行礼。
李从善骑在马上,沉声喝道:“为何拔刀?”
士兵回道:“这几名野孩子,阻挡前行道路,害的末将从马上摔下,末将气愤.....”
“够了。”
李从善冷着一张脸:“孩童无知,难道你也无知?对不懂事的孩子动武,传出去,岂不是让他人耻笑,丢我魏州将士的脸面?”
“末将知罪。”
“到了赵州,你自己去领五十军棒。”
士兵唯唯诺诺,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显然对李从善的威压,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将军,我们已经进入赵州境内,这里不是....”
亲兵都尉在旁想要出声劝说。
李从善抬手打断他的话语,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要说这些无知之语,什么赵州魏州,我们头上只有一个名号,那就是大晋。”
“将军说的是,是末将失言了。”
亲兵都尉连忙告罪。
李从善没有多说,左右扫视一眼,一挥手,大喝道:“继续前行,天黑之前,必须赶到飞廉县。”
“是,将军。”
众士兵,齐声高喝。
...........
“父亲,所有人都到齐了,按您的吩咐,孩儿暂时安排他们住下,暂且休息。”
房间内,一老两小,老的正是赵州节度使张景晖,两个小的,都是二十三四岁的模样,分别是张景晖的次子张冲,以及五子张禾。
刚刚说话的便是次子张冲。
张禾担忧道:“父亲,李从固、高善才、陈庆祝、田章等人都不是善茬,你对他们视而不见,会不会太过得罪人?”
“又不是我请他们来的,他们非要来,难道还要我摆出一副欢迎的面孔?强颜欢笑这等下作行经,为父还不屑为之。”
“可是,父亲....”
张禾还要说,张景晖摆了摆手,冷笑道:“大家都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了,谁不知道谁?这点小事,他们不会在意的,我现在之所以不去见他们,就是想看看,他们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张冲问道:“父亲,您是什么态度?”
张景晖嘿嘿笑道:“我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张禾轻声说道:“父亲的意思是,随大流?他们是什么态度,父亲就是什么态度?”
张景晖看向张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正是此意。”
张冲看了张景晖一眼,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声说道:“父亲,大哥有书信传回来。”
张景晖沉默不语,神色有些暗淡,张元写信回来,第一个给的,反而不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
张元是张景晖的长子,也是张景晖与发妻原配梁氏唯一的一个儿子,张景晖的发迹,其实也是颇为转折神奇。
赵州节度使,并不是只管赵州这一州之地,还统管着定、莫两州,自武宗到现在,张氏一族,统治赵、定、莫三州,已经六十多年,在这三州之地,张氏一族,就是土皇帝,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官员的升迁贬谪,税赋钱粮,全由自己,朝廷插不了手。
赵州前任节度使叫做张杳,张景晖是张杳的侄儿,他的父亲与张杳是亲兄弟,只不过张杳是嫡出,张景晖的父亲则是庶出,而张景晖更是庶出中的庶出,在整个张氏一族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比一些奴仆还要不如。
但张景晖也是幸运的,卑微的出身,并没有磨灭他自强高大的人格,这就让他虽然相貌普通,却有着许多人所没有,过人的气质,张景晖曾经非常深情的对妻子梁氏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如此平凡的自己?梁氏却说,是你的眼睛迷住了我,我从未见过谁的目光,像你这么有神,仿佛会说话一样。
梁氏气质端庄,性格温婉,其父梁如,是当时张杳的第一心腹大将,也正是因为娶了他的女儿梁氏,张景晖得到梁如的全力支持,最终挤掉所有竞争者,坐上赵州节度使之位。
但幸福往往是短暂的,张景晖与梁氏两人的幸福生活,只有短短的三年光景,在生下张元一年之后,梁氏病亡,为此,张景晖悲痛欲绝,曾经整整七天不吃不喝,有心求死,去陪伴爱妻,最后还是其岳父梁如,以张元相威胁,这才逼的张景晖重新振作起来。
虽然后来,张景晖又娶了妻子,纳了妾,子嗣昌盛,但他对张元的爱,无疑是特殊的,也是最重的,可惜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张元此人,喜文厌武,在藩镇这种环境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藩镇虽然在很多事情上看的很淡,重武轻文,但同样也是也注重出身与地位,不过跟正正统的门阀士族又有所不同,他们更讲究,有能者居上,比如张景晖,又比如张杳,都是庶子出身,他们最终都是走到了权利的巅峰。
也正是出于特殊的爱,张景晖对张元的未来看的极重,也考虑的最多,张元喜文厌武,这是好事,也是坏事,若是强行推他继任自己的地位与权利,或许会害了他,以张元的这种性格,根本无法统帅全局,在他下面,还有很多兄弟,你表现不出足够的能力,其结果,或许会非常凄惨。
作为统领一方的枭雄,张景晖有些时候,考虑问题,反而会很简单,把张元送到京城,就是想要避开所有的一切,不管河北道发生了什么,至少张元,这个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可以从容的活下去。
但张元并不理解这一些,他觉得自己被父亲抛弃了,自己是是父亲的嫡长子,父亲有那么多儿子,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去往丰京?这就是一种变相的人质啊!
张景晖勉强笑了笑,艰难的说道:“元儿在信中说了什么?”
“大哥再信中说道,皇上准备以月公主,下嫁为妻。”
张冲暗暗摇了摇头,其实对于大哥张元,他没有任何情绪,就算张元去了丰京,张冲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情绪,张元作为嫡长子,获得父亲最大的爱,他并没有趾高气扬,嚣张跋扈,作为长兄,他很称职,友爱兄弟,对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是关怀备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