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良摇头说道:“父亲恐怕是不会答应的。”
舒常说道:“那依大公子的意思?”
李成良沉思片刻,然后说道:“二弟早已成婚,三弟虽然没有成婚,但也是已经有了婚约在身,以此为借口,出言婉拒, 纵算是皇上,恐怕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舒常看了李成良一眼,淡声说道:“这个事情,我看....还是让大帅做决定吧,毕竟,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有些事情,大公子你也不好多说什么。”
李成良想了想, 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有些道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长辈之间的事情,自己一个晚辈,确实没有什么太多的发言权,就算是拒绝,那也是李从固说了算,自己确实有些不够格。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李成良告辞离开。
看着李成良离开的背影,舒常摇了摇头,这位大公子,私心太重了,想的也太多了。
赵询透露这个意思,只是一种意愿的表达,希望通过李成良,把这个意愿传达到李从固那里,答应也好, 拒绝也罢,那都是李从固的事情,你一个做儿子的,在这件事情上,当得了这个家?
李从固以减少军队数量,以及河北与河东、河南边境州县,不驻守军队,还有河北地方刺史一级官员的调动,依旧还是归于朝廷,以及每年上贡钱粮各百万,等等一系列的条件,其实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让步,给足了赵询的面子。
并且无条件释放了严毅以及近万名被俘的士兵。
李从固希望通过一些退让,取得与朝廷之间的和平。
赵询既然选择了妥协,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肯定就是进一步稳固双方的平衡与和平关系。
出于这个目地,赵询以妙真公主,牵线搭桥,寻求与李从固进行联姻,是很有用的一个手段。
赵询已经释放出了友好姿态,出现这种局面,可以说是正中李从固的下怀,因此,舒常可以断定,对于赵询的联姻要求,李从固绝不会拒绝。
河北的统一,只是军事上的一种表面现象,从政治上而言,绝大多数人,并没有想要和朝廷怎么样,就连李从固本人,他最大的野心与愿望,也不过是占据整个河北,偏霸一方罢了。
所以说,只要朝廷不发生什么巨大的变局,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河北与朝廷之间,将会维持着这种相对的平衡与和平。
妙真公主就是双方关系稳定的桥梁。
因此,谁要是娶了妙真公主,那么这个人的地位与话语权,无疑将会非常重要。
赵询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李成良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因为这个妙真公主,他是娶不了的。
李成良的岳父是陈敬辉。
陈敬辉与李从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长大后更是结拜为异性兄弟,两人的感情极为深厚,李从固能够做到魏州节度使,陈敬辉可谓是功勋卓著,因此,陈敬辉在魏州的军队体系当中,其威望与资历,仅次于李从固。
也正是因为得到岳父陈敬辉的鼎力支持,李成良才能坐稳这个继承人的位置,并且通过岳父陈敬辉的人脉,在这次的竞争当中,挤掉了三弟李从善,掌管了整个幽州之地,进一步加强了自己的实力。
因此,李成良根本不可能休了自己的妻子,去娶什么妙真公主。
李成良做不到,但是二弟李成黜以及三弟李从善却可以。
赵询说李从固有三个好儿子,并不是夸赞之言,而是真心话。
李从固的三个儿子,确实都是极为优秀。
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麻烦事。
三个儿子都很优秀,但是节度使的位置只有一个,到底传给谁,李从固一直都很头痛,也很难抉择。
至于长子继承,那只是相对的,制度是这样,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贯彻到底?
尤其是地方藩镇,对于继承人的选择,那一定是儿子之中最为优秀的,若是平庸之辈,就算你是长子,那也得靠边站,说到底,最后还是要看实力。
三兄弟表面看起来感情深厚,和睦可亲,但是实际上,李成良对于自己的两个弟弟,防备之心,极重啊!
这一天,苟长青正在大理寺,悠闲的喝着茶,手里拿着书,看起来是在看书,但是他的心思,早就跑的很远很远。
两天前,葛青珀派人送了一大笔钱给苟长青,说一些隐晦难明的话,虽然没有直说,但苟长青还是听出来其中的意思,关押在大理寺的十一名暗卫,葛青珀这是花钱买他们的命。
苟长青其实并不想得罪李勋,但是......十万两银子,确实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这两天,苟长青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一直到今天,他终于有了决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十万两银子的诱惑,太大了,而且...李勋已经不是相国,并且被皇上猜忌甚重,这辈子恐怕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因此,得罪了李勋,又能怎么样呢?
而且通过这件事情,还可以攀上葛家,对自己而言,肯定是利大于弊。
就在苟长青出神之际,门外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苟长青放下手中的书,对着下面一个正在做事的文书说道:“什么事,如此吵闹。”
文书看到了苟长青脸上的不悦,于是连忙站了起来:“大人,小人出去看看。”
说罢,文书快步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文书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人,司隶校尉王启礼来了,外面的人,不敢阻拦。”
苟长青微微一愣,随即连忙站了起来,准备出去看看,这个时候,王启礼已经领着十余名士兵走了进来。
“王大人来我大理寺,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也好出去迎接啊!”
苟长青连忙上前见礼,满脸笑容,对于王启礼直入大理寺的无礼举动,视而不见,态度非常客气。
王启礼的品阶比苟长青差远了,但司隶校尉府非常特殊,只属于皇上一个人,对方官小,但权利很大,苟长青根本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