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阳很是诧异,赵弋戈现在怎么变得对金钱这么敏感了,自己在创业活动上受了挫,一定要想方设法,不能再让自己的“后院起火”。
让妻子安心的丈夫,才是好丈夫。他不想让赵弋戈这样忧心愁容的,何况,自己一直努力,做一个心安之人。
征得夏雨和贾西贝的同意,夏天阳和安文君说好,每天给俩孩子做1-2个小时的“军训”,锻炼他们一下。
天阳公司的不远处有一个工地,他每天带着贾西贝和夏雨经过这儿,看到一些建筑工人,欢声笑语不断。
夏天阳一直很羡慕他们,干的活苦脏累不说,收入还那么低,或许对于物质生活,他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快乐。
他想让赵弋戈看看,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对待自己的生活的。
去接贾西贝和夏雨的时间到了,夏天阳软磨硬缠,拉着赵弋戈一起去接俩孩子。
大概是安文君给俩孩子买了冰激凌,夏天阳和赵弋戈去到时,只见俩孩子舔了舔嘴,意犹未尽的样子,心情出奇地好,又让安文君教他们走正步。
俩孩子估计想在夏天阳和赵弋戈面前有意卖弄,每个动作很是认真。
夏天阳给贾茹打电话,说你下来公司门口看看。没等贾茹说话,就挂了电话。
贾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匆匆跑下来,夏天阳指了指安文君和俩孩子。
贾茹这才知道夏天阳让她下来的目的,站在那儿看了好久,脸上微笑着很是满意,当即让黄华彩给俩孩子定制一身迷彩服,好让俩孩子能更好融入到军人的情结中。
赵弋戈在一旁看了一下孩子的“表演”,然后眼光一直在安文君和贾茹身上转悠。
“驸马爷,我看你妹妹和这个保安倒是天生的一对呢。”赵弋戈附在夏天阳耳边小声说。
夏天阳往外倾了一下身,扭头看着赵弋戈,然后又扫了一眼安文君和贾茹。
“我纠正你一下,他不是保安,是教官,是黄华彩的助理。”夏天阳笑了一下,说:“你觉得他适合?”
“你看看,他虽然只是个保安……”
“是教官!”
“别打岔!他虽然只是教官,但看看他们两个,一个英俊潇洒,一个漂亮靓丽,一个阆苑仙葩,一个美玉无暇,一个水中月,一个镜中花……
“打住,打住!”夏天阳看她说得越来越离谱,小声喝住她。
今年是九七版《红楼梦》十周年,电视上正在回味重播,赵弋戈每天守在电视机前,看得是眼泪涟涟,肝肠寸断。
弄得夏雨这段时间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学着他妈的样子,鼻子哼哼地,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妈似的。
“你们男人懂什么啊,只知道用金钱、地位来衡量,我是说,他的气场相投!”赵弋戈对他很有些不屑。
“哎哟喂,我的公主,你还真是火眼金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夏天阳没想到赵弋戈能说出如此的话,
气场相投,两情相悦,这还真是给安文君和贾茹之间的地位“悬殊”,做了一个很好的注解。
“可安文君有女朋友了。”夏天阳故作可惜。
“唉,怎么这么不公平?我觉得他真的可成为一段奇缘呢。”赵弋戈有些惋惜。
夏天阳不太相信她说的奇缘一事,可能她还沉浸在电视剧中。
说安文君有女朋友,只是想赵弋戈不要参与此事。她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对贾茹这个小姑子的身份呢,她嘴上没说,心里一直有些疙疙瘩瘩的。
不过,她对于自己这个嫂子的身份,倒是演绎得出神入化。只要贾茹在生活中,尤其在贾西贝这问题上,稍有看不顺眼,赵弋戈就把贾茹“狠狠”说上一番。
有时候,夏天阳看不过去,但看不过去也得看过去,他不能插话,一旦被认为“选边站”,那日子就难过了,因此夏天阳只有装没听见看见似的。
他还是很担心,赵弋戈有时有点过火,担心贾茹的性格一冒,那就相当麻烦了,两人要是闹僵了,夏天阳只能走“独木桥”了。
但贾茹始终没有发脾气,赵弋戈不会乱说,有理有据的。贾茹心里不好受时,就笑着佯怒,赵弋戈知道分寸,马上“鸣金收兵”。
刚开始夏天阳看她,是心惊胆颤,时间长了,犹如看戏,就像黎花雨看他和熊其甚斗嘴一样,惬意。
即使贾茹给了她六百万,她也没有因此而感激,就像自己应得的一样。对贾茹该说就说,该骂就“骂”,贾茹有时像“找虐”似的,还喜欢和贾茹在一起唠叨一些琐事。
夏天阳就担心赵弋戈掺合安文君和贾茹一事,她只要认准的事,不翻个底朝天不会罢休,所以只好对赵弋戈说安文君有女朋友了,以防赵弋戈好心办坏事。
赵弋戈牵着夏雨,夏天阳拉着贾西贝,四人一前一后,回家。
路过工地那段路时,正值建筑工人吃晚餐,太阳已日薄西山。
只见工人们一排坐在路边,左手捏着几个馒头,咬上一口,右手用筷子夹着一块咸菜塞进嘴里,咀嚼几下,然后,抓着放在地上的啤酒喝上一口。
酒一进肚,哈哈大笑着互相聊着天。那个样子,吃得是酣畅淋漓,喝得眯缝着眼睛,说得是眉飞色舞,心花怒放。
夏雨看他们吃的像人间美味似的,不觉舔舔嘴唇,一个工人好心,看夏雨想吃,就给了他一个馒头,赵弋戈看着工人的手有些脏兮兮的,虽厌恶,但不好拂了工人的心意。
夏雨说了声谢谢,开心拿过来,正准备送往口里,赵弋戈一把夺过来,把馒头掰开,在里面挖出一块,递给夏雨。
夏雨张口就咬,很快又吐了出来,还回头看了看依旧大快朵颐的工人。在他幼小的心里,他不明白,这么难吃的东西,怎么吃出了珍馐佳肴的味道了呢?
夏天阳拿过赵弋戈手里的馒头,大口大口地吃着,夏雨看他爸吃馒头的眼神,简直是在怀疑自己吃第一口,是产生了错觉。
夏天阳递给他又咬了一口,嚼了一下,又吐了出来,还很不满地盯了夏天阳一眼,嘴里哼了一声,那模样,就觉得他爸是一个大骗子。
夏天阳哈哈大笑,依然大口大口吃着,南方人吃不惯北方的面香,夏天阳却很享受。
“你得学习这些工人,这种乐观主义精神。”夏天阳边吃边对赵弋戈说。
“向农民工学习?你就这点觉悟?”赵弋戈有些不满夏天阳把她和农民工并列,还要学习。
“你不是农民啊?难道你是干部?教师这个职业说的高尚一点,是为人民服务,说得低俗一点,还不是为了人民币?”
“从这点来说,你也是农民工。”夏天阳是从冼星荏得到这个理论,自己心里也很别扭,但事实就是如此。
“滚开,滚开!”赵弋戈很生气,推开身边的夏天阳,哪样子分明是理屈词穷,恼羞成怒。
夏天阳本来是想让她敞开心扉,看看这些农民工,一无所有还能穷尽其乐,让她不要因为一时的得失,而喜怒无常的。
看来自己失策了,自从和省城偶遇了一次后,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不安全感附了身。
夏天阳知道,自己有多好,妻子就有多好,而妻子有多好,家庭就有多幸福。这是做一个男人和丈夫的责任。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夏天阳心里有些惆怅,大声唱着《我们走在大路上。
赵弋戈接了一个电话,咋咋呼呼地说完,异常兴奋地跟着夏天阳一起唱了起来
……
我们的道路多么宽广
我们的前程无比辉煌
我们献身这壮丽的事业
无限幸福无上荣光
……
“啥事?接了一个电话,就像喝了马尿似的。”夏天阳看赵弋戈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激情迅速爆发。
“买辣椒去!”赵弋戈一边说,一边依旧哼着歌。
“分享一下,让我也乐一乐呗。”夏天阳有些讨好地说,她说买辣椒,对自己来说,是一种荣耀。
“小星说,我们那间房租出去了,每月租金4000。”赵弋戈说得舒心惬意。
“就为这事啊。”夏天阳心里暗笑了一下。
“这可是大事,你想啊,要是租不出去,到时候两套房,一个月的物业管理费就要我一个月工资,还有县城的这些房,也要交,到时候这日子怎么过?”
赵弋戈说了自己的担心。
夏天阳方才明白,这段时间,她胡闹的原因原来如此。
“你说说,现在省城的人,不知怎么想的,这房子的租金就可以按揭月供了,干嘛不买,而去租呢?”赵弋戈说着直摇头。
这个问题,夏天阳没法回复她,笑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人不租,自己担心,租出去了,还说别人脑子进水了。
“我们还有住房公积金呢,要不咱们再买一套?”夏天阳说,前两年,政府对教师的工资做了一些改革,才有了公积金。
“不买了,有这么多了,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不划算,有钱了,寒暑假,去旅旅游。”赵弋戈这句话从此对以后的生活,做了一个决定。
赵弋戈心思终于稳定下来,夏天阳心里平静了许多。
“儿子,你赶快来!”贾母慌慌张张给夏天阳打电话。
夏天阳心里一个激灵,可能出事了。
“妈,您别急,我马上过来。”夏天阳一边安慰贾母,一边朝县府宿舍飞奔。
夏天阳预料到了,是贾茹和她爸起了冲突。
“我怎么着您了?我是纯粹为了钱吗?我现在的钱,够我和贝贝花几辈子了,我只想把事做好,我有错吗?!”贾茹冲着她爸嚷。
贾母在旁边拦也拦不住。
夏天阳好久没见贾茹现在这情形了,似乎回到了开公司之前的状态。
“住嘴,说什么呢?!怎么对爸说话呢?!”夏天阳拉着贾茹,大声呵斥。
“有他这么当爸的吗?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贾茹仍然没住嘴。
“你说谁老糊涂了?!你再说一遍?!”贾爷子怒了,站起来指着贾茹。
夏天阳生怕贾茹又来个话赶话,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往门外拖。
“听你哥的话,别说了!你不是说,我过来才说这事吗?再说,吵架不能解决问题呀!”夏天阳劝她冷静冷静。
夏天阳给贾母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把门打开。
“你别拉我!”贾茹挣扎着,好在她把注意力转向了夏天阳。
父女俩真要针尖对麦芒,那可就麻烦了。
夏天阳把她拉出门外,贾母顺势把门关上了。
“贾茹!你闹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老板,你像话吗?!”一出门,夏天阳松开了她,对她一阵吼。
贾茹满头大汗,出来外边风一吹,霎时冷静下来了。
听夏天阳声嘶力竭的一声吼,贾茹呆了一下。
“你说,怎么那么冲动呢?你有你的理由,爸有爸的苦衷,好好说吧。”夏天阳见贾茹愣着,声音轻柔地对她说。
“哥,我也不知道今天就怎么了?我错了。”贾茹突然把脸埋在夏天阳的肩上,小声哭了起来。
夏天阳自从六年前,她说自己快撑不住了,哭了起来,从那之后,再苦再累也没见她哭过了。
夏天阳心如刀割,轻轻地拍着她。这下麻烦了,前几个月,父女俩刚刚和好,现在又这样一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心结。
“不怪你,你可能压力太大了,别想太多,有你哥我呢。”夏天阳见她出来就认错,估计是她心里太苦,面对自己的父亲,就发泄了出来。
贾茹的哭声大了起来,夏天阳说得没错,她天天几乎一刻不停,忙着到处开超市,等到一天忙完了,身边又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好了,阿妹,不要担心,爸那边我去说,你先回去吧。”夏天阳让她相信自己能解决这事。
贾茹抬起头来,满脸泪痕,显得还是羸弱无助的样子,夏天阳看着心里难受极了,本来以为她把公司做得这么大了,心也跟着坚强起来,没想到强大的背后,还是那么脆弱。
看着贾茹低着头,踽踽独行,渐渐远去的身影,夏天阳心里很是酸楚,一直看着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关门,车缓缓而去。
夏天阳敲了敲门,贾母把门打开,他走了进去,坐在贾爷子身边。
“你也别说,这事没得商量。”贾爷子余气未消,心很硬地说了一句。
贾母听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这事从此之后再别提了。”夏天阳理解贾爷子,自己以前也像他一样,就图个心灵的干净。
干净,是一个人最好的涵养。
“爸,刚才贾茹哭了,她说自己错了。”夏天阳说得自己鼻子都有些发酸,“她不是冲您,您得理解她,她压力太大,没一个人说知心话,您是她爸,最亲的人,您可怜她,就让她发泄发泄吧。”
夏天阳说着,眼泪差点流了下来,贾母在一旁抹了抹眼睛。
贾爷子似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声不响,进了书房。
夏天阳看着贾爷子的背影,平时显得很高大,现在似乎有些孤独,身材变得越来越瘦小。
贾爷子坚持不让贾茹和天阳公司参与这个农业项目,夏天阳进退维谷,不做,对不起贾爷子,做了,对不起贾茹。
夏天如履薄冰,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时间已经容不得自己再犹豫了,他得早下决心。
好在一个好消息来临:伍佳灿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