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时间,朝会、封赏,各种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直到京中各权力部门和地方、军中的权力分配完毕,所有人心满意足地返回自己的岗位,刘备才能得以喘息。
然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太师卢植,询问能否削减侍奉后宫的人手,给妻儿一个相对宽松的居住环境。
“不行,绝对不行,这是皇家体统所在。”卢植一听,立刻斩钉截铁地摇头否决道。
刘备当了皇帝,他的儿子就是皇子,以后要么继承帝位,要么去郡国当个王爷,金贵得很呢,若是没有很多人每天盯着,别说是出什么大意外,就是磕着碰着,也是要让好多人受牵连的事。
再说了,皇子皇女跟其他人可不一样,他们和父辈一样代表着皇室的形象,一举一动都要符合礼仪,若还是像以前那样疯疯癫癫,传出去的就要成为天下的笑柄。
老先生觉得这个口子是绝对不能开。
“我这个涿郡卖草鞋出身的都能当皇帝,皇家还有什么体统?”刘备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先生也别说什么体统不体统,我的儿子女儿我自己当宝贝就够了,用不着那么多人当宝贝。”
“陛下,你可知道后宫占地几何?”卢植改换口吻,不再以老师的身份,而是以一名老臣的口气,郑重其事地问道。
“九十多亩。”刘备答道。
新的洛阳城以旧城为基础,沿着洛水向东西方向延伸,官署、集市等重要设施都被包含在新城的城墙内,而位于正中的旧城,则被一分为二,一半是皇宫,一半是百官府邸。
皇宫又被一分为二,分别是用于各种朝会、接待官员的前宫和供刘备一家居住生活的后宫。
这些布局都是刘备参与规划设计的,对于自家后院大小,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后宫占地比过去的州府大了十几倍,建筑众多、道路曲折,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员居住于其中,每日陪着陛下的家人们出入于各处,陛下扪心自问,能放心吗?”卢植缓缓问道。
刘备一想,老先生说得也对,好几万平米的宅子说出去是足够气派,但也过于广阔了,很多地方阴森森的就跟个鬼城一样,若是没人跟着,万一自家儿子跑到哪里迷路,那是找都不好找,有个磕磕碰碰什么的也无法得到及时的救助。
如果削减跟随孩子们的人手,在无法完全保证随从忠诚度的情况下,也是极度危险的行为,万一今天张宁训了谁,明天人家跟着刘理或是刘华出去玩的时候,找个犄角旮旯把孩子害了也不一定。
以前电视上看见达官贵人出门前呼后拥的带着一群人,刘备还觉得这帮家伙是臭显摆,但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他才知道,有时候人们要防备的,还包括自己身边的人,弄得多一点反倒是个制衡。
真愁人啊!
“先生,弟子家里就这么几口人,住在这么大的后宫里实在是不妥,要不然我们再改改?”刘备想了一阵,有些垂头丧气地问道。
“怎么改?”卢植反问道。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刘备展开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在刘备看来,后宫过于大也过于空了,或许他以后家人后代越来越多的时候能用上,但现在还是过于浪费,不如再填几道墙,分隔出几个功能单元出来。
百官府邸都在旧城中,其中也有为数不少的官员子弟,刘备觉得,把这些孩子聚拢起来,搞一个规模大些的学堂,一方面可以让那些孩子们有个伴,另一方面,把官员后代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学习,自己经常去巡视着看看,也能减少不学无术的官二代的数量。
另一方面,张宁除了皇后这个身份外,还一直是幽州和邺城著名的女医者,十几年来教出了一批批的弟子,虽说“产婆”、“接生婆”这种称呼并不是特别光彩,但平心而论,正是有了这些人奔走于城里乡间,才让刘备治下的产妇死亡率和新生儿死亡率一降再降,为人口增长起到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与张宁不同,糜贞则是醉心于衣着设计、化妆品的研究,在幽州和邺城都有自己的作坊和店铺,产品甚至能卖到草原上的阏氏到交趾的大豪妻妾,是实打实的时尚界大佬。
如今来到洛阳,刘备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被困在高墙之中无所事事,成为垃圾宫斗剧那样的恶毒废物,给她们创造条件,继续自己的事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说得倒是有理,宫中是非多,本就是憋出来和闲出来的毛病,我等应当尽量避免这种事情继续发生。”卢植点点头,赞同了刘备的想法,“只不过让闲杂人等出入宫闱,对外风评可不太好……,要么我们在城中另寻土地?”
“那我修了这么大的皇宫,就是给宫女们住的?”刘备呵呵笑道:“把后宫分隔开,把后宫人员也分开,除了少部分蠢笨有力的做一些杂活之外,其他人都跟着皇后和贵人去学东西,等到期满回家,起码有个谋生的本领。”
现今的宫女制度与以往不同,能被选入皇宫的,都是十五岁左右的未婚良家女子,每人签订五年的契约,只要能够不出差错地做满五年,想要嫁人的就可以获得一笔嫁妆钱,并且官府会从中牵线,将其许配给军中的优秀单身男子。
若是想要继续在宫中做事也行,还是签订五年契约,什么时候想嫁人了都行,并且可以根据服务皇室的时间期限,获得更为丰厚的补偿。
消息传出之后,别说民间女子踊跃报名,就连有些官员都按捺不住,纷纷把家族内的适龄女子往宫里塞,弄得后宫有些人满为患了。
在刘备看来,让这些正处于人生最美好时光的女孩子们日复一日地从事体力劳动是罪恶的,如果能帮助她们学到一些知识,寻找自己人生的意义,无疑是最大的好事。
“挺好。”卢植点头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