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带着面色严肃的三个孩子回到他的小院。

一进门，三个孩子齐齐地做出同一个反应。

“呕！”

吐得稀里哗啦，直不起腰。

“这就不行了？之前不还叫嚣着要加入审判小队吗？仅仅旁观就受不了了，还怎么参加试炼。”

严抱胸站在一旁，没有安慰也没有阻止。

三孩子中最快恢复过来的是严极，这可能和他幼年的经历有关。

从小饱受白眼、辱骂、殴打，受尽了歧视和欺辱，又经历了亲人离世，他的心志比之严刚入训练营时可能还强出三分。

相比之下，许诸和洛洛童年虽然也坎坷，但他们毕竟没有严极那么“招摇”的个性，一路混迹街头，看过不少悲剧，自己却没经历过多少惨状。

所以两人反应格外强烈。

许诸片刻后擦擦嘴，直起腰，给严竖起拇指：“老大，你真狠！”

“不是我狠，”严面无表情，“选择加入审判小队的人都是自愿的，他们个个的经历说出来都是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他们都是没有明天的人。我给他们希望，他们愿意为之牺牲一切。”

“区区肉体上的痛苦又能怎样？他们的精神早已百折不挠。”

许诸难得惜字如金，吐出两字：“佩服。”

默默走到一旁，轻拍着洛洛的后背。

洛洛吐得脸色苍白，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之前严为了让他们死心，亲自带他们去了审判小队的试炼内容。

其内容堪称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烈阳暴晒七天、蛇窟百蛇缠身、湿巾盖面修炼、赤身极冰行走……

任何一项都是在挑战人体极限，而且这样的试炼还是一项接着一项的。

甚至有抗毒的试炼，直接以五彩斑斓、奇形异状的各种毒虫制作虫料理，在身体各种人体试验，种植毒囊。恶心程度让人头皮发麻、四肢过电，堪称噩梦。

关键是，试炼队员虽然是经过长期磨练的，可一旦参加试炼，就不再有妥善的保护措施，只有最低限的药品提供，一切救治全靠自己。

死了，便是死了。熬不住，便是熬不住。

如此堪称九死一生的试炼，自然是吓退了经历不怎么丰富的三个孩子。

他们是想跟随严，并不是想送死。

过去他们只听闻审判小队的威名，知道那一队跟在严身后如同枯木的队员非常厉害，但直到今天，才明白“审判”二字背后需要的是何等的意志和力量。

严三年多的资源和人力，最终留下来能参加试炼的，也不过就是区区一队人马而已。

五人一伍，五伍一偏，两偏一队。

一队人也不过就是五十而已，这轮试炼过后，还不知道能活下几人。

试炼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漫长的过程。严早知道三个孩子不可能通过，现在只不过让他们死心罢了。

照这么下去，通过试炼的审判小队成员也不过是如同草木土石一般，再不复活人模样，所以他们只能是面戴面具、身披斗篷，成为严背后的影子化身。

而对于三个孩子，严对他们的未来抱有巨大的期望。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严算是正式的拒绝了三个孩子想要跟随的意见。

洛洛三人也没有再提出异议，这次的见闻也在一定程度上磨练了他们。

“闪光。”

“大人。”闪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微微弯腰，以示尊敬。

霸道的身材，让她起身的时候某处颤颤巍巍地晃动。

引起洛洛嫉妒的目光，一时都忘了呕吐。

“他们就交给你了，基础太差，好好打磨。”

“是，大人，”闪光笑嘻嘻地用手指点着嘴唇，身体前倾，“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呦！”

一个飞吻，许诸和严极激灵灵地打个冷颤。洛洛暗骂狐狸精。

交待好三个孩子的事情，严独自一人离开。

他最近一直想方设法的联系旧部，想要探听一些组织里的情报。

可能是all for one这段时间好好清洗了一次，对组织的掌控力大增，一时间，竟然无人愿意与严搭上关系。

严也能理解，毕竟未来他可能会成为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但那还是未来，现在的他也不可能抵抗all for one的威严。

那些人若是敢向他透露什么，违背all for one的下场就是毁灭。等不到的未来就是永远无法兑现的支票，对现在毫无帮助。

不过这次他要见面的人，倒还真是他的老熟人。

来到约定地点，严没等多久，就有一个全身笼在黑袍里，连面部都不露的人摸了过来。

前后左右的张望，很是紧张。

“很久不见了，八百一。”

来人被吓得一抖，不满道：“严，你怎么还是这样！小声点，你是想让我死吗！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严淡笑道：“安心，这周围如果有人靠近我会感知到的。除非是师父亲自前来，不然几位前辈都已经牺牲的情况下，组织里还真没什么人是能让我没自信的。”

“我想，师父总不至于因为有个人不见了一会就亲自出来找吧？更何况，我们师徒还未到决裂的地步，我只不过是想知道组织近况，这不过分吧？”

八百一小声道：“你难道不知道大人已经全面禁止和你接触了吗？”

一提起all for one，两人都沉默了。

严突然笑了：“那你还不是来了？”

“……”八百一艰难道，“我不想来的。”

“你知道的，之前你暗中联系我，我虽然没有上报，但也是置之不理的。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我的态度了。”

严不说话了，他知道八百一说得是实话。

但他没法责怪，两人的关系是亲近一些，可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又有多少人能保持友谊不变呢？

明哲保身是人之常情，严也能理解，所以他从来不曾怪过八百一前段时间的躲避和冷漠。

反而是现在，八百一能来，严真的很感谢。

“那你，到底还是来了。”

“是啊，你这家伙，说得那么严重，要死要活的。我还能不来？”八百一翻了个白眼。

严当然没有他说得那么夸张，但是信息里确实表达了自己的急迫。

八百一催促道：“好了，少摆你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每次看到准没好事。从小到大改不了的gay里gay气……”

严笑容一窒。

“快，说正事，我能出来的时间不多，现在的组织对人员的出入管理的相当严格。不用你说，我都能感觉到最近是要有大事件发生了。”

“是啊，师父即将迎战欧尔麦特。”

“什么？！”

“是真的，”严平心静气道，“我找你来，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打探到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

严盯着他不说话。

八百一咽了口口水：“喂，你不是认真的吧……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

“不，你可以的。身为为数不多成功承受师父个性的存在，你在组织其实意义特殊，如果你照我说的做……”

八百一深深看了严一眼：“严，我们，是朋友吧？”

“……是。”

“好。”

强压下心里的愧疚，严努力直视八百一的眼睛。

八百一轻笑一声，拉起兜帽，遮掩起身体，准备离开：“行了，交给我吧。”

“还有……严，你还是没变，这么多年过去，你心虚的时候还是习惯努力直视别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