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我的话语中,细思极恐,相信并且承认她的闺蜜林珊月是一个有问题的人。
“小夏,明天晚上的邀约,我要不要去参加?”平时很有主见的姐姐,此时却是没了定心骨,看着我,询求我的意见。
“当然要去。”我微微一笑,肯定的答道。
“可是,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我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姐,没事,有我在,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想必她也不会在意我的。”
我对那些虚无缥的事情害怕,可对于人,我是完全没有害怕觉悟的。
“好,听你的。”
……
都说黑夜接纳了尘世间所有的孤独和迷惘,心灵在黑夜中净化之后,整个世界的一切,都会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午夜十一点悄然过去,我脑海里虽然充斥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画面,终究还是架不住眼皮的唆使,困得不行,便躺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姐姐亦是如此。
奇怪的是,一年不做梦的我,刚昏昏沉沉睡了下去,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行走在一片昏暗昏惑的森林中,天边挂着一轮浅白的斜月,看起来惨淡兮兮的。
本就昏暗的森林中,在这轮浅白斜月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怪异和神秘,不过,这片森林……似乎很熟悉。
是一年前重复了三年之中的梦境!没想到时隔一年,我竟然又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还记得,最后那次梦,我吓得半死,以为自己被那条通往地狱的鬼门关给吸了进去。
世事造化弄人,如今我又来到这个梦境中,它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又要告诉我什么?莫不是像以往那般再次吓我而已?
人形枯树依旧如同斩了首一般,站得笔直,只是,那悬挂在树上的妙曼红衣女尸,不见了。
想象中的那条我界定通往地狱的路,以及白色的乌鸦,同样没有再见到。
倒是那座古堡,仍旧如那轮浅月般,矗立在幽暗森林中的另一隅。。
在似月色,又似如烟细雨的朦胧夜色中,将它神秘、诡异的背影,照耀得更加荒凉和萧瑟。
这座古堡,说实话,每次来到这里,我是又害怕又好奇。
好奇它里面藏着什么?
住着魔鬼,还是通往地狱的大门,亦或是掌管冥界的城堡……总之,我脑海里不切实际的猜测着,脚步不听使唤地朝那古堡移动。
咚咚!
突然间,古堡里传来一阵古老颤人心魂的古老钟声,响彻在我心间,使我灵魂震荡,吓得我一大跳,向前的脚步停了下来。
天地间,随即传来一首我似乎能听懂的旋律,而且还是一位女子的清音,好似胜过天籁绝唱。
“‘善’与‘恶’,‘欢乐’与‘绝望’,‘爱’与‘恨’,一切一切都是从这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有光明就有黑暗,有失意就有繁华,真实孕育了虚伪,虚伪潜藏于真实之中。命运之门缓缓开启,人世的纷繁邂逅和别离,亦是如此……”
这声音……我听得痴迷。
是啊,人世间的缘聚缘散,一如那遁去的烟云,你在意的还是失意的,你痛苦的还是欢乐的,你爱的还是恨的,它都不会因为你的情绪而改变什么。
人看似自由自在,可冥冥之中,从出生的那一天起,便早已注定了,你在这红尘中的一切。
有人或者会反驳,认为生老病死是常态,可稍微一转换一下思维,生老病死不就是我们命运的一种表现形式么?
任你家缠万贯,权倾天下,名声显赫,到头来,终究是日落西山,垂垂老矣,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心有所悟,令我仿佛一下茅塞顿开。
不过,命运么?从出生的时候便开启,既然生在红尘,选择什么样的命运,命运化身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小范围内,我们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或许就是我们的人生吧!
我如此想着,对于之前心底很害怕的身世命运,顷刻间,我竟如释重负。
面对这等幽森诡异的环境,心底虽然还是本能的占据恐惧,可我心灵仿佛像是一下超脱了一般,竟然罕见的对着这环境笑了笑。
抬起脚步,我便朝那古堡快速走去。
……
而在古堡的另一端,古老的铜钟旁,坐着一位妙龄少女,头发随风舞动。
她衣着一身红色衣服,双脚很是肆意的晃动着。只是,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不清她的脸。唯有一双散着光芒的眼睛,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嘴里轻吟浅唱,声似天籁。
“你该去接受惩罚了,差十五分钟,便满七百年,正好接你的人来了,从此便自由了。”
豁然间,一道没有温度的声音响彻在她的耳畔,甚至随着这道声音传来,周围空气的温度似乎都在凝结。
“瑞郎来了。”
妙龄少女似乎未曾听闻这冰冷话语中的寒意一般,带着无比的欢喜走向了古堡。
手上一条白绫,凭空飞舞,便悬挂在古堡的梁柱上,她便站在凳子上,双脚一蹬,上吊了。
这就是她七百年来必须接受的死亡惩罚。
……
古堡看似近在我眼前,可经过密布的荆棘丛林时,还是花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了古堡的大门口。
近身到古堡前,我还是被古堡的高大巍峨给怔住了,同时,心神还被古堡中散发来的那几道幽光给吓到了。
因为这光线的源头,一个个可怕的骷髅头,彷如电影中的炼狱般。
不对,他们就是人死去的头盖骨,被人给剥了皮,剃了肉,做成了这种散发幽光的灯。
到处弥漫着一股尸体腐蚀、焚烧的味道。
“瑞郎,你来了!”
我震颤之际,古堡中传来一道似乎熟悉,而又清脆的声音。
“是唱天籁女子的清音。”猛然间,我反应过来,朝着古堡探去。
因为这声音,似乎有气无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脖颈,艰难发出来的。
“这?”当我走进古堡,借着那可怕的骷髅头散发的幽光,竟然看到一个红衣少女上吊着,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出奇地散发着妖异之芒,令我看不清面容。
吓得我不断朝后退,身子都开始在哆嗦。
“瑞郎。”那悬挂在白绫上看不清面容的女尸,竟然口吐清音。
“你……是人还是鬼?”我吓得全身颤抖,之前心境升华,在这诡异的氛围中,脆弱得不堪一击。
是的,我真的害怕了,害怕自己死在这里,害怕看见这让我心神不安的东西,害怕……满脑子充斥着恐惧。
“瑞郎,你不记得我了吗?第一次遇见我,你为了看清楚我的容貌,掉进了莲池中。嘻嘻!”在我呆滞之际,那悬挂白绫的女子,口吐幽兰的道。
“苔盛草木深,叶落秋风随。八月蝴蝶舞,西园比翼飞。双栖明月伴,相衣群星陪。寄语知音悦,同心终莫违。”
“前四句是你作,后四句是我作的呀。瑞郎,你不记得吗?先把我放下来,我好累啊,在这里等了你七百年了,终于等到你了。”
不知何时,我看清了那口吐清音的妙曼红衣女尸,她长着一张倾城绝艳、迷惑苍生的容颜,而且还对我羞涩一笑。
看着这倾城倾国女尸脸上露出霍乱众生的微笑,我吓得六神无主,双目呆滞,神魂几欲崩溃。
她虽然说话有些艰难,但是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瑞郎,你怎么还是这么胆小。别怕,我又不会害你。”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缓过神来,嘴角语无伦次的叨念着:“‘瑞郎’?‘苔盛草木深,叶落秋风随。八月蝴蝶舞,西园比翼飞。双栖明月伴,相衣群星陪。寄语知音悦,同心终莫违。’”
这不是张生第一次见到崔莺莺的蝴蝶棚写下的诗句么?还有张珙,字君瑞,她喊我瑞郎。
“这是什么情况?我这个梦穿越到电视剧去了?等等,虽然不知道崔莺莺的面容,不对,这不是化妆版,打扮成古装的姐姐吗?”
妈呀,这一刻,我内心凌乱了。
“瑞郎,你放我下来吧!小夏,将姐姐放下来吧!”
此时,我不是害怕,而是被她一个人两种口气给绕得晕头转向。不过,看着她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我也不管她是姐姐,还是那个所谓的古代人崔莺莺,走上前去,立马将她从那白绫上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