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良久,何昕才底气不足的开口唤道。
何梦锦仍旧不理他。
“姑姑”
如是再三,何梦锦才从书卷里抬头,瞥了他一眼,道:“知道错了?”
“嗯。”
“错在哪里?”
“我不该跟人打架。”
何梦锦眼帘都没有抬一下,只淡淡道:“嗯?”
“还有我不该把他打的那么惨?”
何昕听着何梦锦鼻子里发出的“嗯?”,不禁有些着急,他咬着指头,努力想着道:“我不该没有征求姑姑的同意把他打的那么惨?”
“啪!”
何梦锦合上书本,直起身子,以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目光看着何昕道:“你当真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果没有,我不介意让冷香姑姑没收你这一个月的红枣桂花糕连带着其他所有的零嘴儿作为惩戒,帮你认识清楚。”
“不要!”本是有些耷拉着的大脑袋,在听到何梦锦这一句话的时候,顿时精神一振,疾声道:“姑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误解姑姑教的方法,用蛮力去揍人,我不该凭借功夫欺凌弱小。”
说道弱小两个字的时候,何昕脑子里顿时想起那小胖子比他大了一倍的身形,不由得身子晃悠了两下。
何梦锦一把将他身子板正,正色道:“这只是其一,我昨儿跟你说,被别人欺负了,要揍他,只是个比方,就是欺负我们的,就要给他还回去,但并不是真的指蛮力,我相信你也听懂了,但为何你今日偏生要去揍他呢?我不相信你会真的因为一块红枣桂花糕跟人家过不去……最为关键的,是那红枣桂花糕多半是下了你的肚子。”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何梦锦盯着何昕的大眼睛,一瞬不眨,想从这孩子如同琉璃般剔透眸子里看出他的想法。
大哥大嫂不在,面对这何家的独苗,不由得她不多放几分心思,小儿难养,对于心智高于普通孩子数倍的何昕,更是让她要多操几分心思。
“因为,”何昕因着何梦锦的目光,没有闪避,但那一瞬,分明有一抹晶莹自他眼底划过,“因为他说我没有娘要,是被爹娘抛弃的孩子。”
闻言,何梦锦鼻子一酸,但旋即恢复了常色,她道:“那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不是!”
“那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劲!”何梦锦一拍他脑门,语重心长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爹娘对你的疼爱,你都知道,为什么要在乎旁人的眼光?如果你连一个几岁孩子的酸刺话语都受不了,那我干脆让冷香姑姑送你回你舅舅身边,或者找一处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起来,你不要再跟着我身边了,你那些抱负,那些豪言壮志,我也只当是你小孩子玩笑的话语了,你说可好?”
被何梦锦如此一番数落,本是有几分心不服的何昕登上跨了下来,他皱成一团的脸,几乎就要掉下泪来,但仍旧强撑着眼眶,不让自己哭出来,“姑姑,我错了,你不要赶我走。”
听着他这一句才像是真心实意的悔过,何梦锦才轻叹了一口气。
正想着再说些什么,却见冷香自门外匆匆赶来。
冷香性子冷淡,做事沉稳不输于李萧然,很少见她这般行色匆匆的模样。
“何事?”
“有李公子的加急信件。”
说着,冷香递给何梦锦一封用特别药水浸泡过的信函,何梦锦也不多言,当即打开,只短短几句,却让她心绪起了几层涟漪。
李萧然此去绥州,还未找到二哥的下落,但这信却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河源、望城一带疫情严重,而且这次的瘟疫跟以往每次都不同,传染极为迅速,这也是为什么恒阳这里还没有得到消息,那边却已经感染了至少两座城池。
而且,灾情还在扩大。
瘟疫本身传染的快固然是一个方面,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听李萧然信中所言,他有几分怀疑是有人刻意为之。
若真是这样,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无论这事件背后的预谋者,还是所图的目的,都让人心惊。
这本是该广平王操心的事情,但何梦锦看到信函后,却隐隐觉得不安,仔细想想却有找不出是哪里。
将这事情暂且搁置到一边,第二日,何梦锦带着穿着很是隆重,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威风林林风流倜傥的何昕,去赶赴王爷的寿宴。
贺兰诗果然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离晚上的寿宴开始还有好大一段功夫,何梦锦就见着王府的马车已经停放在了两生花的门口。
她也不嗦,跟着前来接应的车夫打了招呼,就抱着何昕上了马车。
在马车吱呀声,以及耳畔街道上的喧嚣声里,何梦锦的目光略过手边贺兰珏要她送个广平王的贺礼墨玉棋,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一个可能,登时让她新换上的衣服被冷汗打湿了个透彻,人也有些背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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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章瘦了点,惭愧惭愧,明天的章节里俺会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