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王贺兰瑞有一妃三夫人。
李夫人,也就是贺兰珏的娘亲已经芳逝,苏夫人常伴青灯古佛,剩下的就只有广平王妃,还有贺兰齐的生母唐夫人。
而这位唐夫人的出身,和贺兰珏的娘亲一样,出身歌姬。
以前何梦锦还会以为广平王贪恋美色,现在,有了苏夫人的例子在先,她便是很自然的联想到,广平王后来纳这位唐夫人,是不是因为他从她的舞姿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这些也都只是猜测,只怕是除了当事人,再无证明。
但眼下,她既已有了夫人的尊贵位置,而且还有儿子贺兰齐,以前再是低微的出身也该是被抹去或避之不提的,可是怎的,在这次广平王寿宴上,王妃居然安排她献舞。
也许于情礼间,她这个做夫人的,为博王爷一笑,是该尽心尽力,献舞也没什么。
可是问题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贺兰齐的面子摆在那里,王妃这样便是有着刻意挑人伤疤揭人的短,挑起战火的嫌疑。
因此,也无怪乎贺兰齐听了,会有些焦急生气的赶回去。
何梦锦想到了这些,却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王妃,即长公主,她没有理由只有这么一点点气度,既能忍的了唐夫人这么些年,没必要在王爷寿辰上找不妥。
纠结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何梦锦也不再继续深究,毕竟这是贺兰府的家事,争斗的再厉害,也跟她八竿子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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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由缺转圆,转眼,过去已快半个月,而广平王的寿宴也近在眉睫。
这几日,李萧然虽然离开,何梦锦的日子却也并未多忙碌,因为他一早就安排好了所有,即便人不在,一切也进行的井井有条,所以这几天何梦锦的主要心思都放在了何昕身上。
她要如贺兰诗所言,带着何昕出席广平王的寿宴,除了是要给他多一点历练,让其见识一番世面之外,她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
皇上既已对何家下了死手,必然是斩草除根的,她之前还没想到,后来听到朝廷给出的消息是何府长子的独苗,何昕在官兵围剿中被无眼的刀剑刺伤,身死这一消息时,她不由得冷笑。
连个孩子都不放过,联系之前在坟前看到刘子骞的神情,应该是他或者他们刘家还有那么一丝血性,甘愿冒着欺君的风险,把何昕的命悄悄留下了,所以在刘子骞听到何昕跑丢了的时候,才会那么慌乱。
这些,她叫李萧然派人查证过,确实是刘家的人暗中做了手脚,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做了替死鬼。
所以,何昕被她带走了这么多天,无论是京城还是恒阳,都不见刘家的人大张旗鼓的找。
因此,她便是咬定刘家不敢声张,她在恒阳出名,连带着何昕出名,然后让所有人有先入为主的意识,这是她的儿子。
等到刘家发现,也不敢要人,更不敢相认,而且,这还能算是她握住了刘家的把柄,有了一两分抗衡刘家的力气。
自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何梦锦,重在培养眼前这个未来的极品腹黑子。
“姑姑,你不是教导我,被别人打了要还回去的吗?”
何昕扑到何梦锦膝盖上,一脸委屈的形容。
“怎么?你被人打了?”何梦锦看也不看他,只自顾翻着手中的典卷。
“隔壁酒楼那死胖子太坏了,居然抢了我的红枣桂花糕。”何昕愤愤然的说道。
“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这不是跑回来了吗?”何昕小嘴一厥,双眼盈盈的望着何梦锦,用望着红枣桂花糕的真诚眼神,“姑姑,你说怎么办?”
何梦锦冷哼一声,怎么办?她压根就怀疑红枣桂花糕被他自己吃光抹净了,现在在这里卖萌装可怜的想再要一盘,不过,这倒是个给他上一课的好机会,何梦锦放下书卷,低头看着那漂亮的大脑袋,询问道:“那,先生是怎么教你的呢?就任由人家抢你的东西?”
“先生说,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何昕咬着指头,绞尽脑汁的搜索着词儿。
“啪!”
“哎哟!”
何梦锦一记糖板栗敲的何昕吃痛的捂着脑袋,继续将自己搜索出来的词儿倒出来:“先生还说什么,别人要是打我,骂我,还有,欺负我,叫我别还手,等着以后看他还要怎么办?”
闻言,何梦锦忍不住狠狠的翻了一记白眼,道:“那是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拾得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对的对的,就是这段”,何昕点头如捣蒜,讨好的献媚道:“姑姑博才多学,好厉害。”
何梦锦抬手就想给这个读书不求甚解还会溜须拍马的家伙再一记板栗糖,但想了想,抬起的手便改为了抚摸,她笑的好不怀好意道:“昕儿,其实,那先生这样说是不对的。”
“嗯?先生也有不对的时候?”
何梦锦忍不住轻笑,但也不打算现在教育他学会否定规矩条理打破陈规的时候,只怕他以后会以此为借口再不听先生授课,她笑道:“嗯,这次,先生的就不对的了。”
好好学生何昕仰着漂亮脑袋,一脸好奇的追问道:“那该是怎样呢?”
何梦锦继续拍着他脑袋,一本正经道:“你记住了,以后,若是有人谤你、欺你、辱你、笑你、轻你、贱你、恶你、骗你,那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揍他,揍他,揍他,揍他,揍他,再揍他,嗯?打不过,等你强大了,继续揍他,揍完之后,你且看他。”
“嗯哈?”可怜何昕的小脑袋瓜子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就是揍他?!”
“嗯。”看着何昕一脸崇拜的表情,何梦锦笑的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