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中,能听出一种怒吼那已经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这一声怒吼,便是撕裂黑暗的怒吼!那滚滚的、磅礴的潮,就像是自地平线跃起的朝阳,东方红,漫山的红,那一抹红色渲染天地之间,便再容不下黑夜的黑暗、冰冷!风尘唱着,心中不觉就升起了一种奇异的,说不出的共鸣,那是一种跨越了狭隘的天时、地利、人和的一种共鸣。他提携日月,把握阴阳,天时在握,心有朝阳。于是,那一抹紫气便升腾起来,和歌声中,所蕴含的那一抹紫气,竟合在了一处那,便是属于这一个国家,从一种历史尺度上的黎明,冲破了黑暗,所绽放出的一抹初阳之气……
一日有老阴、少阳之变易!一年亦有万物惊蛰,由枯转荣之变易!一人有自极静而生动之变化,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亦有低谷和辉煌
一日之极静而动,紫气东来;
一年之冬寂春萌,万物惊蛰;
一国之将起,于黑暗时刻,撕裂黎明,旭日东升,从无到有的高歌崛起;
一人……
此时,此刻,似乎唯缺了一人,唯独缺了自己!风尘受那气机感染,便自然的走了几步,口中歌不停,人已十八作。他的动作一起,一日、一年、一国、一人的那一抹阴阳交互变化之机,便结合于一处,他的动作中,那一种“萌动”茁壮,生机竟如旭日一般,高高升起,似有青草吐出嫩芽,在凛冽的寒意之中野蛮生长,推翻头顶的巨石,冲破地表的黑暗,在阳光下沐浴新生。
风尘一动,听歌的人就忘记了歌声。歌曲中因这一动,自然涌现的雷音使得诸人皆都杂念褪去,只剩下一抹纯粹,沉寂其中,不能自拔……
时来天地同协力!
一遍十八作,又是一遍十八作,风尘忘在其中,其他人也忘在其中。那一抹如遗世独立之仙人的舞,便犹水过无痕。
含沙却是清醒的,可她一双乌亮的,黑豆一般的眼睛却看着风尘,一瞬不瞬,生怕错过了一眼!
眼眸中,倒影出一个小小的,舞动的身影……一瞬不瞬的,时间过了十分钟、二十分钟,烧烤的篝火已经燃尽,最后的一些星星点点的红斑,也都在夜风中寂灭……原本飞扬起来的,漂亮的火星,也彻底的消散了。
空气开始变得很冷,山风过处,都是一片含义。但看风车舞蹈的一群人却并不感觉到冷,他们就那么的看。
一直到风尘停止了舞。
悠长的,吸了一口气,极目那深邃的天穹,天穹繁星点点,可以看到远处更深一些的山体的轮廓,能感觉到山野间特有的那种安静。目光从极远处收回,便在众人身上落了一眼,风尘却是默的,体会着心中,那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首歌,歌当然不是主体,歌只是一个引子:
歌源自于一个国家的黎明,于是便有了那一种勃发的、积极向上的精神,是和清晨时分朝阳初升是一样的。
正是这一种初阳,和每一日的初阳合在一起,让风尘感受到了属于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紫气”!
就如他和张天野所说,“紫气”并不是一种气,而是阴阳交泰,由极静而动之机,就是那一个瞬间;于一国一族而言,亦然。便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由苦难中蜕变,绽放新生的那一个转折点,那一个“机”。
而他本已在十八作中,有了万物惊蛰之懵动、勃发,再以那“提携日月,把握阴阳”之能,颠倒了自己的阴阳。
于是,这一刻,他便以一人而得一国之紫气,得一年之生发萌发之气,得一日之紫气,得一人之初阳。
四者同力,其境也深微、精湛。
风尘感慨一句:“这是大机缘啊……”
含沙一纵,就跳上了他的身,一钻就从扣子之间钻出一个口子,钻进了衣服里面。由腰带兜着,便出了神。她阴神一出,却不显示形态,只是散如气,和射影合在一处,也是如风尘一般的说:“这是大机缘啊……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一国之气运,竟然可以逆溯而上,得了那一抹紫气、机缘。”
射影道:“是啊,一国之紫气。自古以来,无数修真炼道之士,欲得而不能得的东西,便因一首歌作为引子,便成了……”
只是唱一首歌,便有了这样的结果,这是风尘自己都不敢想,也从未想过的。但却因机缘至此,反倒成了:
一者是他十八作日益精湛,更因给张天野讲解,一反一用,于紫气之认识更加深厚,纯粹,更达到了“提携日月,把握阴阳”之能,可随时、随地使自己心如初阳;
二者是他本就喜爱这一类歌曲:喜欢那种蓬勃向上,充满了积极的、阳光的旋律,而这些旋律中,本身就充满了那一个时代的影子。那一个时代,那一些人,为国奉献,积极向上的生活风貌,那一种改天换地的豪情,都在这些歌曲当中这些歌曲被人统称为“红歌”,许多搞音乐的、小资都不喜欢,但风尘却喜欢;
三者便是他在这里
军队!
无常大队的训练基地。
四者……是源于先天真人本身的那一种感动。
诸般因,合成果!
源于爱这一片土地,爱的深沉,源于他显示了自己的聚气、敛气之法,源于他展示了自己的极致的“奉献”这一舍一得,权衡在心。非有功利的我舍出了这个,就应该得到那个的想法,所以才会生出感动。生出感动,才会情感上、精神上共鸣,最终也才得到了那一抹紫,独属于一个国家、族群的紫色。射影以念交流,和含沙交融在一起,将自己心中的感觉尽数传递过去,让含沙细细体会那种无法言喻的,奇妙的感觉。这一番神交,过了许久才是停下来,含沙似有些熏熏的,感慨道:“这个就好像是那本什么小说来着,里面写的主角重走长征路,从里面获得感动,明悟了家国天下的拳势一样吧?”射影道:“一样也不一样,但其中助力,却不可以道理计……种种的好,不可以言,只可以喻,但喻终究是有局限的,并不能说尽!”
含沙道:“我却已经得尽了。”
射影道:“等过得几日,我把我洗练一番,双神归体,再静一下,看看能够静到什么程度这怕是要达到一种极致了吧?”
含沙道:“那时候,可一定要给我分享。有道侣如此,我都不必修行,就能坐顺风车了,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射影似乎在笑,含沙是这么感觉的。就听射影说:“这么偷懒可不对。”
“铲屎官哪儿来的评判对错的资格?”
作云雾状,如气一般的阴神似乎被含沙“捏”了一下细肉,然后含沙就回到了身体当中,风尘却是哭笑不得。又看了几个还在愣神儿的几个人,心道:“还是叫醒他们吧,夜里这么凉,他们的身体怕会受不住……”虽然,这一种状态对改善体质、调养身体气血是有好处的,但这深山里的夜里,却实在不合适:
风太恶了,也太冷了。
“都醒醒、醒醒……”风尘从架子上取下了为数不多的羊肉,尝了尝还没凉,透着一些温热。便叫醒了几个人,几人都是一脸的浆糊:
“怎么回事儿?火怎么灭了?”
“刚不是风尘唱歌呢么?怎么……”
“这么冷……”
记忆像是被挖掉了一块,于发呆过程中的一应事物,他们一概不知。风尘吃着羊肉,对诸人说:“看来我唱歌挺催眠的,唱着唱着,你们就都睡着了。我实在是怕你们在外面冻坏了,就叫了你们一声……”
理由听着有些扯淡,但貌似就是事实。一群人面面相觑,然后这一场篝火晚宴就算是结束了。
但这一夜,大家睡得却出奇的好前所未有的踏实。尤其是李铁和杨志,似乎从成为特种作战的战士之后,就没有这么踏实过。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这一觉睡得,简直和死猪一样,就是炮弹打进来都醒不过来。”这话没毛病,炮弹打进来人也不见得活了,当然醒不过来。
三个军医小姑娘更是一觉睡的晚点了……李铁和杨志也没有计较,左右就是这两天清闲的,过段日子等训练开始了,人呜嚷呜嚷的,想要这么踏实的睡个懒觉,简直就是做梦:
女同志总是要被体谅的。
风尘却是一如既往的早,天未亮时便已起来。将作训的冬季迷彩穿在身上,就出了自己的宿舍,在训练场上择了一块场地,开始练习十八作。罢了之后,便是走、踢的练习,这里障碍齐全、标靶也多,他倒是不需要纯粹的去踢空气了。道路的曲折、多样性,也让他的走踢结合起来,效率更高了几分。一直练到了太阳高高的升起,空气中的寒露被蒸腾去,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暖意的时候,他便去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