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月,来王庄报到者,已有四五十人。
他们有来自中原地区,有来自江东地区,也有来自河北地区,或是来自巴蜀地区。
他们所习得的医术也各式各样,其中,有公孙世家名医之后,也有淳于世家名医之后,甚至有自称习得扁鹊之术。另外,还有一名自称是华佗的徒弟。
虽说他们各个看起来都医术精湛,但是为了王庄医站的名誉,还是需要用前来就医的患者给他们一试,并请张先生做最终裁定员。当他们给予患者开出处方后,医站相关工作人员会将患者带到新开设的王庄药房抓药。这个药房是由空置的房屋重新布置建设的。韩雄请张先生坐于药房柜台前,当他们来到药房时,张先生会重新对其进行诊治,判断其开出的处方是否正确。这就需要张先生辛苦一段时日了。
在招募名医的这段时间里,王庄医站对普通百姓开放,陆续都有来自周边村庄、乡镇的劳苦百姓,老弱病残,前来就医,同样,也有不少地主、贵族慕名而来。
这四五十名“名医”之中,不乏有名不副实、碌碌无为之辈。有的就为了来王庄骗两顿饭吃,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江湖郎中吧!
“幸亏,这边有师父坐镇!”韩雄与张钰,还有王轶蔚来到王庄药房,看到张先生正在翻阅方才来这边就医的方子,“师父在此坐镇,可是把不少骗吃骗喝的徒有虚名之辈给吓跑了!”
“哈哈哈!”张先生见韩雄来了药房,起身笑道:“虽说如此,但也有不少出类拔萃之辈。”说罢,他指着桌上一张方子,又曰:“金银花,性寒,可宣散风热,善清解血毒;而吴茱萸,性热,味辛。此方将这两种药材合用,看似极其不合理,但吴茱萸又有止痛,理气之效,正能增强金银花之止泻之功。然而,此方需严格把控适应指征,凡一切阴虚之证及五脏六腑有热无寒之人,皆禁忌。”
“此方有何人所写?”韩雄惊叹地问道,虽然他并没有完全听懂张先生所讲,只觉得讲得甚是专业,这张先生定是特别欣赏此人。
张先生拿着方子,说道:“这方子上写的是叫‘吴普’。”
张钰也惊讶道:“连叔叔都对他赞叹不已,看来这个‘吴普’肯定很厉害!”
“师父,可认识此人?”
“这‘吴普’,我并不认识,但是……”张先生摇了摇头,捋了捋那小胡子后,接着说道:“但是,此人据说从师华佗,这华佗我还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韩雄一惊:“华佗?!”
“不错!正是华佗。难道徒儿亦识得此人?”
“可是那神医华佗?”虽然,先前的名册上也写道有一名自称华佗的弟子,但是,为了公平起见,韩雄未予以公开或重视对待。还有便是……韩雄并不相信那吴普是华佗的徒弟……因为他记得那华佗似乎并没有徒子徒孙啊!那华佗不应该是被曹操斩了吗?……连医书都被烧毁……
张先生点了点,说道:“这华佗的确有一定的名望,此人医术不在吾兄仲景之下,更在我之上!”
“此次招纳名医,竟能招揽到华佗之徒。犹如在这乱世之中,偶获稀世珍宝,而获此珍宝之人,却还不知情……惭愧!惭愧啊!”
张钰迫切地说道:“那不赶紧请那位吴先生进来一聚?”
“师父,现在可筛选完毕?”韩雄没多搭理张钰的提议,接着询问起来。
张先生回曰:“目前共收到二十六名医士之处方,然仅七名医士的诊疗与处方未出严重差错。其余所谓之名士,皆碌碌无为之辈,并无真才实学。”
“竟有这么多名医来投!”韩雄兴奋不已,笑曰:“赶紧摆宴,我要好好犒劳他们。”
“就七人,也算多啊!”韩雄这一句话把张钰给吓到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骗子野郎中……”
而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王轶蔚,这时也气愤地说道:“这些骗子!白吃白喝了好几日,浪费了这么多粮食,真是我王庄之蛀虫。让我现在就去劈了他们!”说罢,她便拔剑欲要冲出药房。
韩雄及时制止那王轶蔚,急忙劝道:“不可!不可冲动!这些人也是为了生计奔波,也不容易……”
张钰也来劝道:“轶蔚姐姐!莫冲动!这要是真的将他们杀了,传出去,这王庄的名声也不好啊!”
韩雄再三想了想,说道,“如若这些江湖郎中真心想要为王庄做些事情,那何不让他们聚集起来,可作为助理,帮着我们一块儿看诊,也让他们学习正规的医学知识。毕竟他们总比那些还未诊治便已逃跑的骗子,要强许多。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张先生捋着那小胡子,笑道:“这想法不错!徒儿有这仁爱之心,甚是难得呐!既然你已有此想法,便去做吧!”
韩雄郑重地下跪,拜谢道:“感谢师父如此尽心,为王庄做出如此大的贡献。徒儿代表王庄感谢师父之恩!”
张先生捋了捋那小胡子,笑道:“哈哈哈!徒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你跟我叔叔这么客气干啥?”张钰将韩雄扶起,一脸稚气未脱的样子,拍了拍韩雄的肩膀,笑道:“整天又是拜谢,又是磕头的!”
“感谢张先生之恩,小女子在这里谢过先生!”王轶蔚收起了剑,亦恭敬地拜了又拜,“方才失礼了!还望先生莫怪!”
张先生大笑道:“轶蔚姑娘勇气可嘉,行侠仗义,为人爽快。哈哈哈!”难得这张先生竟会笑的如此豪放,与他谦逊谨慎的形象完全不同,判若两人。可见,这王轶蔚直率的性格很受张先生的欣赏。
“她就是没脑子!”韩雄也跟着笑了起来,气得那王轶蔚无言以对。
“你怎么能这么说轶蔚姐姐!”张钰迅速地瞥视韩雄,而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轶蔚姐姐也是为了王庄,才这么愤怒的!”
“做事,还是得动动脑子!”韩雄两手撑着后腰,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接着说道:“做大事者,定要以德服人!所谓‘以德服人,天下欣戴’,讲的就是……”
“又开始讲大道理了!”张钰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韩雄这番滔滔不绝的演讲,气冲冲地说道:“姐姐,我们走!不睬他!”说罢,这张钰便拉着王轶蔚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药房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