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后,在杨恭仁的提议下,潘阳和武跟着杨恭仁和他的随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缑氏县凤凰山通向并州文水方向的一个必经之处。
潘阳担心杨贞已经走过了,便下马询问了好几个在官道两侧田地里劳作的农夫,今天是否有一行灵柩车队在此经过?农夫们纷纷回答说他们一大早从家里出来,连午饭都是在田地里用干粮解决的,没有谁看见过有灵柩车队经过这里。
武士的灵柩车队共有十辆马车组成,规模不小,特征明显,如果从这里经过,农夫们是不可能没有察觉的。
看来杨贞他们还在凤凰山那一带。
可是酉时都已经到了,从潘阳武跟杨贞分开时那一刻算起,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三个时辰,按现代社会的计时就是六个小时。通过向这些农夫打听得知,凤凰山到这里顶多只有二十里的距离。一个由战马组成的车队,即使是按照杨贞所说的缓缓而行,也不至于这样慢吞吞吧?
潘阳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预感!
“舅舅,儿妹妹,太阳即将落山,我们与其在这里干等,还不如向凤凰山方向行进,这里只有一条官道,或许可以和岳母他们在半路相遇。”潘阳建议道。
杨恭仁私下已问过武,知道潘阳和武已经订亲,所以潘阳干脆直接称杨恭仁为“舅舅”。
杨恭仁和武觉得潘阳言之有理,当下一行人骑马向凤凰山方向急奔而去。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潘阳武上午跟杨贞分别的地点。
一路上,他们都没见到灵柩车队的身影。
灵柩车队极有可能出事了,所有的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舅舅,现在我们怎么办?”武带着哭腔问杨恭仁。
武心里开始慌张起来,关心则乱,她毕竟只是一个还不足十二岁的女孩,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和姐姐、妹妹又都一下子凭空不见了踪影,换谁都沉不住气。
“儿莫急,有舅舅在,一定保你娘亲他们平安无事。”杨恭仁安慰过武后,立即对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府前侍卫头领说道:“杨虎,本都督命你即刻赶往缑氏县衙,通知该县县令尹剑钧带领县衙所有人马在半个时辰之内到我这里听命。”
“是。”杨虎领命而去。
“轩儿,儿,你们二人随我下马沿路仔细查勘马车车轮的辙印。”杨恭仁不愧是带兵出身,临危不乱,心细如发。
杨贞这次出行既是护送武士灵柩归籍安葬,同时也是一次搬家式的大迁徙,每辆马车装载的物品自然不会少,因此灵柩车队所经之处,必定在地面上留下明显的辙印。
三人牵着马沿着灵柩车队的辙印一路查看,大约走了二里多路,终于发现灵柩车队的辙印向右拐进了路边一个简易茶棚。
茶棚里面现在却空无一人。
“舅舅,这个茶棚是临时抢建起来的。”潘阳对杨恭仁说道。搭建茶棚的廊柱有木据和斧头新加工过的印痕,烧茶水的火炉也明显是这几天刚刚砌垒起来的。
杨恭仁点点头,嘴上没说话,心里却异常沉重,根据多年经验,他知道杨贞他们现在肯定出事了。
茶铺门前上那个写着茶字的小旗子还在迎风招展,茶铺火炉里的火星还没有完全熄灭,茶铺茶壶里的茶水还是温热的。
可是灵柩车队的辙印不见了,十辆马车和驾驶马车的马夫不见了,青莲不见了,杨贞、武顺和武瑛母女三人也不见了。
这明显就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绑架行动。
“这个千刀万剐、丧心病狂的混蛋。”武紧握长剑,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潘阳知道武此时骂的人是她的同父异母哥哥武元爽,不过,潘阳认为,武这次可能冤枉武元爽了,灵柩车队失踪这件事应该跟武元爽没有关系。
在邓州的那天晚上,潘阳和武秘密审问过武元爽的那几个同伙,得知武元爽从并州文水到荆州江陵来是为了替几个同族老乡找父亲谋前程,企图偷盗杨贞的陪嫁物品也是临时起意。事情败露后,他的八个同伙已经全部被尉迟恭抓进了大牢,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将整个灵柩车队十四个大活人和十辆马车全部给拿下来。
除非武元爽另外又找到了新的帮手,可是这一点也不太现实。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弟子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地他乡找到新帮手。
更何况武元爽的身份早已曝露,他再愚蠢再混蛋再疯狂也不可能因为一点家庭内部矛盾去破坏父亲的灵柩,把继母杨贞、同父异母妹妹武顺武瑛全部给害死吧?
正当潘阳在苦苦思索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不一会儿,洛州都督府府前侍卫头领杨虎和缑氏县县令尹剑钧带着五十余人匆匆赶过来了。
“卑职尹剑钧见过杨大人。”满头大汗的尹剑钧一见到往日平易近人,此刻却两眼冒火,脸色铁青的杨恭仁,吓得赶紧下跪请安。
尹剑钧通过杨虎已经得知应国公武士的夫人,自己顶头上司杨恭仁的堂妹杨贞及其同行十四人在自己管辖区内失踪的消息,当时就吓得两腿打战,面如土色。如果杨贞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铁定是保不住了,脑袋保不保得住也是个问号。
“尹县令,你现在赶紧带着你的人马以这个茶铺为中心,在附近三里之内的地方给本都督仔细搜查,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有任何蛛丝马迹及时向本都督报告。”杨恭仁命令道。
“请杨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带人去搜查,绝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尹剑钧信誓旦旦地向杨恭仁表决心。
尹剑钧办事能力还是挺强的,他不但自己带着人仔细搜查茶铺附近的田地和农舍,还把附近凤凰谷陈河村的村民全部发动起来跟他一起查案。
终于有一个村民反映,中午午时时分,他亲眼看到有一行灵柩车队进入这个茶铺喝茶歇息,他当时还数了一下,这个灵柩车队共有十个马夫,还有一大三小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杨恭仁和潘阳、武接到尹剑钧的报告后,精神为之一振,赶紧吩咐尹剑钧将那个反映情况的村民带进茶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