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国公,想当年令尊是何等英雄人物,怎么到你这里就毫无斗志,萎靡不振了呢?”王德嘲讽道。
“王公公,您有所不知,我承袭先父的国公爵位后,因朝中无人替我说话,吏部只给我补缺了一个从七品的宣义郎散官,我也是有劲无处使啊。”武元庆大吐苦水。
“应国公,咱家今天是特意为你的前程而来。”王德等的就是武无庆的这句话,就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王公公,我有何德何能,岂敢劳烦您费心?如果王公公肯助我一臂之力,您的大恩大德我必当重谢。”武元庆受宠若惊地说道。
听到王德是特意为自己的前程而来,武元庆喜出望外,他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混到老死,没想到王德居然愿意帮助自己,整个大唐王朝谁不知道王德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宦官?
“应国公不是有个妹子叫武吗?你的荣华富贵全部系在她的身上。”王德笑嘻嘻地提示道。
“王公公莫开玩笑,我二妹只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女子,她怎么可以帮助到我?”武元庆满腹狐疑地问道。
“应国公,咱家正要向你道贺呢。万岁爷对令妹是一见钟情,倾心不已啊!”王德哈哈大笑地说道。
“当今天子真的喜欢我二妹?”武元应又惊又喜,不过,他马上又愁容满面地说道,“王公公有所不知,我二妹个性倔强,跟我这个哥哥可不亲近。”
“无妨,无妨,你只需要写一份奏章,咱家保你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王德早知道武家兄弟跟杨贞母女不和,但这并不妨碍他计划的实施。
“写奏章?写什么奏章?”武元庆不懂王德是什么意思。
“应国公,你现在既然已经承袭了令尊原先的爵位,理应也是你武氏家族的族长,当然可以代表武氏家族向万岁爷写奏章,言明令妹容色绝姝、兰心惠质,淑雅贤德,遵仪知礼,恳请万岁爷念在令尊是开国功臣的份上,提升令妹入宫担任才人一职。令妹入宫之后,万岁爷龙心大悦,保准为你加官进爵。”王德不动声色地说道。
不得不说王德这个计划十分高明,长孙皇后去年驾崩,李世民今年公然纳妃于情于理有些说不过去,如果强行下旨将武纳入后宫,肯定又会引起魏徵等言官的劝谏和非议。但是,如果是武元庆主动上奏,恳请李世民将武召进宫中做才人,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唐朝后宫规模庞大,嫔妃宫娥少则几千人,多则上数万人。为了管理如此庞大的“娘子军”,唐朝实行了品级制度,一共八级,与官员的管理模式异曲同工,这其中皇后与皇帝一样独一无二,无需划入品级制度,至于其他嫔妃等级如下:
正一品为妃,也称夫人,包括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四人;正二品为九嫔,包括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九人;正三品为婕妤,正四品为美人,正五品为才人,这三个等级人数均为九人,合在一起统称二十七世妇;正六品为宝林,正七品为御女,正八品为彩女,这三个品级的人数均为二十七人,合称八十一御妻。
才人在后宫的嫔妃中处于四妃、九嫔和婕妤、美人之后,在宝林、御女、采女之前,属地位中下等的嫔妃。
但是根据唐朝后宫的管理制度,才人在后宫嫔妃中的身份和地位非常特殊,其主要职责不是侍寝,而是担任皇帝的秘书,负责记录嫔妃们的饮食起居和蚕桑之事。此外,在皇帝与嫔妃就寝的时候,才人还要承担替皇帝更衣的任务,甚至偶尔还要代皇帝起草手谕。
才人,才人,顾名思议,就是有才华的美人。所以,被封为才女,不一定要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必须一定程度的文史知识和文化水平才能胜任。
所以,李世民把武封为才人召进宫中,不但摆脱好色淫逸、纵欲无度的嫌疑,而且还可以博取慧眼识人用人、体恤功臣之后的美名。
当然,皇帝如果指明道姓要才人侍寝,又有哪个才能会拒绝,敢拒绝呢?
正当王德在为自己的完美计划洋洋得意的时候,这个计划的关键参与者和实施人武元庆却愁眉紧锁,一言不发。
“宣议郎难道对咱家这个提议不满意吗?”王德心里有些紧张,如果武元庆不支持,他这个完美计划就得流产了,所以他故意不再称武元庆为应国公,而是以宣议郎称之,以此刺激武元庆。
“不,不,王公公,你误会了,我当然赞成你的提议,只是我二妹已经订过亲了。”武元应为难地说道。
其实武元应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他也算精明之人,他心里清楚,天子要想将二妹武纳入后宫,王德首先应该去找杨恭仁和继母杨贞商议,而不是舍近求远,特意从洛阳赶到潞州来找自己,他由此可以断定,王德肯定是在杨恭仁杨贞兄妹那里碰了壁后才想到自己的。
对武刚烈性情深有体会的武元庆,担心自己现在如果跟王德合作将武送入后宫,武日后一旦得势,会对自己展开疯狂的报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令妹不就是跟一个小道士订过亲吗?就凭他萤烛之火,也敢跟天子日月争辉?到时侯无非就是多给他几个钱让他同意退亲罢了,倘若他不知进退执意不肯,那就怪不得咱家心狠手辣了。”王德轻蔑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杀机。
王德表面看着风轻云淡,实则也有些慌乱,如果这件事办不好,李世民将如何看待他?他以后还想不想在宫里混了?
武元庆却被王德眼里不经意闪现出来杀机给吓坏了,杨恭仁可以拒绝王德,因为他德高望重,手握权柄,王德不敢拿他怎么样,可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七品散官,如果拒绝王德,一旦被他怀恨在心,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武元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对王德说道:“多谢王公公提携,下官这就回去写奏章,写好之后还烦请王公公替我转交天子。”
“如此甚好!”王德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