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环境不再是霓虹遍地的未来纽约了，而是一处平平无奇的光洁地面，有点像是医院中停尸房的金属地板，却平滑闪亮得还能看到众人的倒影。

而在三女可以看到的每个方向上，则是各式各样的天体，有着正在旋转的黑洞，散发光芒的恒星，不断运转的行星系，划过天空的彗星。

这些东西违背常理地停留在人们的视野里，像是在有意展示宇宙中的瑰丽景色，也可能是只是用来当做照明工具。

骷髅从发呆的戴安娜面前抽身而退，他抬起手来示意暂停一下，因为正主要出现了。

神奇女侠不明所以，但她不想停战，亚马逊战士一旦接敌，要的就是你死我亡的结果，一往无前地追求荣耀。

可还不等她再度发动冲锋，大家身边的环境再次发生改变，金属构成的地面如水面般泛起涟漪，从中浮现出了船只龙骨状的结构，这倒扣的龙骨形成了屋顶，而后则是各式各样的墙面凭空出现，像是贴瓷砖一般快速拼贴上去，在眨眼之间就把房子盖好，形成了一座奇怪的金属城堡。

看上去有点像是冬宫，只不过它更加富丽堂皇。

“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那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就是在单纯地陈述一个事实。

听到响动的戴安娜勐地回头，只见一个全身蓝色的巨人，正盘腿漂浮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和骷髅，黑色的眼圈像是化了妆一样。

不是曼哈顿博士还能有谁？

“啊，要找到你还真不容易，尽管我的计划是直接找到空白。”

原本被认为不会说话的骷髅此时口吐人言，他拎着自己的黑布口袋摇摇头：

“不过你跳出来了，也不差，你应该知道空白在哪里吧？为什么以前你没有告诉过我她的存在呢？”

蓝色的巨人还没有反应，他似乎在欣赏远方的星际之光，可是听到骷髅说话的戴安娜却是一愣，因为她听出了熟悉的声音。

“斯来德？”

“嗯，是我，不过你先别打岔，我和曼哈顿博士需要好好算算账。”骷髅叹了一口气，他身上的燕尾服瞬间变成了黑黄装甲，白骨也蠕动着变成了血肉，那不过是绞杀伪装出来的钙质结构罢了。

当然，苏明为了扮演好一具骷髅，还是让共生体吃掉了自己全身的血肉，又在X金属骨骼上再铺了一层钙质，以此作为伪装。

想要瞒过空白的视线，得从叙事层上想办法，所以他之前现实伪装成了猫头鹰，接着趁机拿阿尔弗雷德的遗骨‘开了个玩笑’，也就是利用已有的东西布置了障眼法。

“你...超人他...唉，好吧，我等你解释。”戴安娜气鼓鼓地收起剑盾，走到一边去了，她准备先和哈莉以及卡拉汇合。

此时的卡拉满脸惊悚的表情，像是接受不了现实一样在抓自己的头发，可哈莉却出奇地平静，她只是笑眯眯地嚼着泡泡糖，似乎早就知道些什么......

戴安娜看向她的时候，糖豆耸耸肩，表示自己确实是没有说出发现的秘密，可你也没问不是么？

“量子无处不在，我告诉过你。”曼哈顿博士低下头来看着地上的人，他散发蓝白色光芒的双眼转向丧钟：“不过，空白么，她给自己起了这样的名字，你也应该查到她和我的联系了。”

“别玩谜语人那一套了，直接说答桉吧。”苏明一边说话，一边从腰包里摸出一根烟来点上：“笑匠的徽章和罗夏的面具都带我来到了这个时间点，它们想要我参加昔日队友的葬礼，也就是你的...遗体告别仪式？”

说着，他抬手在胸口的徽章上点点，那个笑脸上的一抹血液，在星光下显得更红了。

“我就是空白，空白就是我。”曼哈顿博士果然不是喜欢寒暄的人，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喜欢或者厌恶一类的情感，他有的只是完全理智的逻辑和计算：“我们本是一体，而当我死去，她则会崛起，因为量子无处不在，永远都在。”

“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你不死？保持平衡也可以。”苏明也直接提问，虽然他很想杀了曼哈顿，可如果能避免空白诞生，那放过曼哈顿博士转而做个交易也行。

“没用的，我死亡的概率是100%，你的知识水平不足以理解我观测到的未来。”蓝色巨人平静地摊开一只手，他的掌心之中是一个小小的多元宇宙：“来，看，从这里你能看到什么？”

“唔，一堆量子？”苏明也没有拿出武器，他倒要看看空白是如何诞生在‘未来’，又如何回到‘过去’，以及如何无所不在。

“你在没有证据地猜测，但却获得了正确答桉，这就是我选中你的原因，也是我将要把你带入这个宇宙的原因。”曼哈顿博士重新把双手搭在膝盖上，把手里的圆球捏灭，依旧没有表情地说道：“你看到的是以量子方式对一个世界的微观‘描述’，你正在做的事情，则是‘观察’。”

“懂了，你的意思是说，空白其实现在已经‘存在’了，只不过不在这条时间线里，因为你在这里‘存在’，而在某个未来时间点上的她，却在任何一个时间点上存在，只不过似乎还缺一步......”

吐出一个烟圈，苏明表示自己听懂了，不过在另外三位女士眼里，他大概是变成了绕口令谜语人。

“正确，所以你找到我的如今，是开始也是结束，但也只是我的开始与结束，不是空白的。”曼哈顿博士还是那死人脸的样子，但苏明觉得在刚才那么一瞬间，似乎是感觉到了蓝色巨人的目光扫过了笑匠徽章，也扫过了自己手里抓着的黑白面罩。

曼哈顿博士没有让人失望，他确实给出了对付空白的计划，只不过不是他能完成的，得依靠苏明来做，就是‘观测’。

假设这条时间线上的量子空间是个不透明的箱子，曼哈顿博士自己在其中则处于不定态，没人知道他的死活。

可现在丧钟和戴安娜她们进来了，就充当了观测者，于是这个蓝人的故事，也就迎来了写下结局——他可以被人判断状态了。

这个状态就是死，而他的死就是空白的生，所以从丧钟和曼哈顿博士见面的一瞬间开始，事情就已经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