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平王世子脸色一沉,目光射向高敏成的身后,剑指辛久夜:“那就他吧。”
顿时,大殿内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辛久夜,辛久夜暗自叹了一口气,本人一直贯彻落实低调做人的人生准则,可往往事与愿违,躺着也中枪!
辛久夜欲起身应战,结果高敏成突然站起,用身躯抵挡住前方射来的视线,并用左手食指划过兰平王的剑身,顺势挪开利剑,和颜悦色道:“我好久没与世子切磋武艺,给个机会不?”
“敏成兄,你这是护短吗?谢玉坤待会儿就上场。”兰平王世子走近高敏成,附耳低语。
高敏成嘴角保持弧度,笑而不语,兰平王世子似乎被他一脸悠哉的神情给气着了,瞥了眼辛久夜,回到大殿中央。高敏成向皇帝借把长剑,然后与兰平王世子展开武斗。
辛久夜见高敏成只守不攻,似乎有意让着对手,而兰平王世子从一开始的随意敷衍,到后来的争锋较劲,这是要暴走的节奏啊。
就在兰平王世子一个翻身刺向高敏成,欲给对方最后一击时,高敏成趁对方的左侧空挡,剑身拍其握剑手背,兰平王世子疼得一时没控制好力道,他的剑由于惯性被甩了出去。辛久夜见甩出的剑锋指向,暗道不秒,风驰电掣般出现在高敏珊的身侧,抱走高敏成珊,并用脖子上的围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飞行的剑柄,随手一挥,长剑掉地,动作一气呵成,惊得大殿悄然无声,落针可闻。
此时高敏成与兰平王世子已停止打斗,双方立即下跪向皇帝请罪,而辛久夜尴尬了,跪不愿意,走又不合适,于是在原地站立如松,而她那随周身气流晃动的发梢与发带更加反衬出本人的临危不乱,处变不惊,霎时她成为全场的焦点。
“陛下,这些孩子平时都被惯坏了,舞个剑都不知分寸,该好好训导训导。”
太后的这一声“孩子”立即将高敏成与兰平王世子的殿前失礼之罪降低为小孩打闹犯错的等级,立即缓和了大殿凝重的气氛,而皇帝却一声不吭。
这时高将军出列,先贬低了高敏成,将一切过错推到高敏成的身上,随后表达出子不教父之过的中心思想。随后兰平王也起身出列,文绉绉地表达自己的儿子欠收拾,他为其父愿代其受过的主旨。
“太后都说是训导了,看他们精力充沛,意气风发,就让他们到左右中郎将的麾下好好磨炼。”皇帝扫了眼台下下跪的两人,面色如常,不喜不怒。
高敏成一听,立即抬头欲言,却被高将军一个冷眼给噎回了话。随后高将军与兰平王作揖拜谢,高敏成与兰平王世子磕头谢恩。
大殿中央立即出现太监迅速清场,辛久夜见高敏成起身退回自己的位置,立即紧跟其后回到自己的坐席。
“刚才出手救人的白衣男子是哪家的公子?”
太后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穿入辛久夜的耳中,辛久夜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得不起身出列,高敏成却立即站起,先行一步替辛久夜回道:“她不是世家子弟,她是臣的侍从。”
“侍从?高少卿好本事,既招纳到这么一位气宇非凡的手下,改天我向你取取经。”那位之前调侃过杨延明的紫衣男子惊奇地瞧了瞧辛久夜,貌似在看什么稀有动物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太后似乎对台下的辛久夜很感兴趣,语气既柔和了几分。
“辛久夜。”辛久夜微低着头,避开台上的人打量她的视线。
“上前来,抬起头让哀家看看。”太后双眼微眯,感觉台下的身影莫然地熟悉,不禁好奇其长相。
辛久夜都听到自己心脏咯噔一声响,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此劫难逃,于是坦然地抬头与台上的人对视,并前进了五步。
辛久夜能切身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疑惑目光,自己用余光瞄到兰平王平静的神色,对方对自己的长相毫不感触,心顿时沉静下来,视线落在皇帝的坐席上。
“咦,你……怎么这么眼熟?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紫衣男子第一个出声,打破了沉静。
“没有。”辛久夜不假思索道。
“含霖,你见谁不眼熟?”紫衣男子身边一浅色锦衣的男子侧首调侃道。
“我……这次是真的眼熟!皇祖母,我……”
“含霖,你都过了弱冠之年,言行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皇后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紫衣男子,用眼神示意其立即闭嘴。
“你退下吧。”皇帝对来自身侧的对话置若罔闻,语气平淡道。
辛久夜作了一揖就退回到自己的位置,随后大殿继续几段才艺表演。看着大殿中央千金小姐那随舞姿飞舞的丝带,辛久夜想起自己之前缠住长剑的围巾,瞟了眼大殿,围巾已不见踪影,她立即用手拢了两侧头发放置胸前,隐藏了脖子,估计围巾是被太监清场时给顺带收走了,应该能寻得回来吧。
由于刚刚闹的那一出,接下来的的表演就“文静”多了,甚至有位青年登台赋诗一首,表达自己的爱国情怀,皇帝龙颜大悦,赐赏羊脂美玉,彰显君子高洁品性。
约半个时辰后,表演结束,皇帝程序般地发言致辞,台下的人热情附和,然后集体走出大殿,展开户外活动。
辛久夜听高敏成说,接下来会有赛龙舟,原来在进入大殿前,辛久夜看到的那个湖叫沅湖,其水源是来自贯穿洛阳城的栾河,即将进行的龙舟比赛就在沅湖上进行。可辛久夜喜静,瞥了眼在急鼓声中划刻成龙形的独木舟,没兴趣凑热闹,于是与高敏成打了声招呼就去找自己的围巾去了。
离开人群,辛久夜回到大殿,找到当时清场的太监,说出自己来者何意,可对方却说没看到什么围巾。辛久夜郁闷了,她的围巾就是高档点的棉麻,在这社会也就老百姓会用的布料,与绫罗绸缎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估计当铺都不会收,应该不是别人拿走了,而是当做垃圾扔掉了。
“能让我看看兰平王世子所舞的剑吗?”辛久夜不死心,这围巾可是她最中意的一条,丢了怪心疼的。
“这个不行,没有陛下的旨意,不能私自进去兵库查看兵器。”太监断然拒绝。
辛久夜无功而返。此时大部分人的兴致都放在湖中的龙舟比赛上,而高敏成远离人群,步经于某个回廊拐角处,回眸时看到辛久夜的身影,走上前去,却见她眼神暗藏几分凝重,似乎有心事,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没事。”辛久夜语气淡淡,此刻远处的击鼓声阵阵入耳,她估计龙舟比赛尚未结束,高敏成却离开了,问道:“你不看赛龙舟了吗?”
“看你去那么久,以为你被人特意难堪了,所以出来寻你。”
久吗?可能是高敏成担忧所以有了时间过久的错觉,辛久夜面露愧色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找东西耽误了时间。”
“找什么?”
“围巾,算了,我们走吧。”辛久夜可不想为这点小事都劳驾高敏成帮忙。
高敏成想起了之前缠住飞剑的白色围巾,见辛久夜似乎很在意它,打算带她出找找看,这时,一太监出现于回廊拐角,见到前方的两人,面露喜色,小跑了过来。
“高少卿,奴婢找您许久了,太后正等着您呢!”
“太后寻我何事?”高敏成觉得太后醉翁之意不在酒。
“奴婢不知,不过太后让你带着侍从一同前去。”太监用余光扫了眼辛久夜。
高敏成意会,与辛久夜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于是跟着太监来到长乐宫,在太监禀报之后,辛久夜跟着高敏成步入殿内,并与他一起向太后抬手作揖行礼。
“都平身吧,赐坐。”太后目光和蔼地看向下首的两人。
高敏成跪坐在太后下方,辛久夜垂首低视,站在他的身后。高敏成与太后熟稔地聊了几句,似乎太后找高敏成过来就是唠家常的。
“太后,您怎么不去看赛龙舟?若是您在场,皇子们划龙舟更不遗余力。”高敏成说得不苟言笑。
“你这孩子,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尽说些巧话哄哀家开心。”太后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笑意恰到其份。
“臣说的可是大实话。”高敏成咧嘴一笑。
“哀家年纪大了,早就过了爱凑热闹的年纪。”太后笑意消散,露出几分淡然。
“喜静好啊,修身养性,那臣就多呆会儿,陪您说说话。”高敏成温声而语,一副知冷知热的模样。
“呵呵,那你就说说民间的趣事吧。”太后貌似对高敏成的回应很称心,立即命人上茶,似乎真留下高敏成就是陪她说话。
辛久夜一听,顿时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她这是给高敏成机会,让他主动将话题引到这个酷似兰平王的自己身上。辛久夜能听得出来,高敏成必然也能会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