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久夜望着前方的不停晃动的火苗,靠着柱子迷迷糊糊睡去,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世,某一天在公寓里睡觉醒来,自己怀里多了只白狗,特别小,两个巴掌那么大,毛茸茸得像个毛绒玩具,非常可爱。辛久夜以为这是谁的恶作剧,直接将小白狗送人,结果朋友说这是狼,直接送到山林里去了,可是辛久夜一回到家,这小白狼居然窝在她的沙发上,一见到她,就踉踉跄跄地跑到她的脚边,哼哼出声,像是哭泣,辛久夜仿佛听到一道稚嫩的孩童声,问她为什么抛弃自己?
辛久夜蓦地心口一紧,一睁眼,天已亮,不见罗子煜,只见亭外历川傲然屹立,瞻仰前方高山,周身散发着与其形象不符的成熟气息,居然感觉他比罗子煜还要稳重深沉几分。
辛久夜本想问问历川罗子煜去哪儿了,还未开口,历川貌似感觉到身后有人,转头一看,平静目光中闪过一瞬间的波动,辛久夜无意间捕捉,直觉历川好像认识自己,可是再看看他那波浪不兴的眼神,又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辛久夜刚要开口,看到历川身后的树林里走出一抹蓝色的身影,是罗子煜!他手中提了羊皮水袋和纸袋,辛久夜估计他去附近的村庄觅食去了,绕过历川,迎上罗子煜,看看他带来什么好吃的。
罗子煜取出纸袋里的包子和馒头,分给了辛久夜和历川。辛久夜吃着热乎乎的包子,胃口大好,可是数量有限,她也只能意犹未尽。
早餐后,三人开始登山,路上遇到不少三五成群的拜山行人,其中有一半是布衣僧人。山路是土石相嵌、菱角多变的台阶,比较陡峭,山上虫声鸣鸣,绿叶苍翠,处处都弥散着生机勃勃的气息,似乎每一棵植被都富有灵气,无惧于夏日烈阳的炙烤。
由于天气炎热,爬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辛久夜已鬓角汗湿,喝了两瓶水,而罗子煜与历川好像只是个游山玩水的游客,一脸的惬意悠然,丝毫未被这气温影响了心情和和体能。
罗子煜见辛久夜疲倦的模样,寻个树荫处,集体休息片刻。辛久夜坐在岩石上,凝神静气,未几,身心舒畅,感觉这里的气场自己格外地适应,甚至有着十分嵌合的熟悉感,貌似自己曾是在大山青翠的一员,落地扎根于此。
继续登山半个时辰左右,三人来到一处宽阔平地,平地的尽头是一座高山的断裂截面,一尊卧躺的佛像依山而立,青石雕刻,高十余米,宽二十余米。佛像身体向右面侧卧,两腿合拢、微微弯曲,左手轻放在左大腿外侧上,右手肘抵在身躯蜿蜒的青松上,手掌撑住额头,双眼半阖,似睡非睡。
辛久夜站在瞻仰佛像的人群的外围,没瞧出这是哪位佛祖,转头想问问罗子煜时,才发现他和历川的神色不大自然,貌似在隐忍什么,辛久夜想起罗子煜曾说过被迫现出原形的危险,明白了他们俩因为自身与这里的气场相冲而在隐忍。
“我曾给你的小猴子,你没带?”辛久夜走近罗子煜,打量对方的神色,看样子只是不适而已,离现出原形还有段距离。
“那个有用?”罗子煜语气惊异。
“不识货呀你!”辛久夜从乾坤袋掏出两个卡通布偶,分别递给罗子煜和历川,暗语解释道:“这个可以改变你们的气息,暂时缓解你们的不适感。”
“这个没有小猴子精致。”罗子煜认真地端详着手中大脑袋的小人,一本正经地点评道。
“那当然,小猴子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辛久夜煞有其事地胡说八道。
“嗯?”罗子煜面露难以置信,转而态度真诚道:“我应该时刻将它携带在身,否则就辜负了你的一番美意。”
辛久夜深感欣慰地笑而不语,而一旁的历川神色迷茫地看看罗子煜,又看看辛久夜,最后忍不住好奇,问向罗子煜:“小猴子为何物?”
“辛姑娘送给我的一个类似于这个的香囊,不过是小猴子的模样。”罗子煜捏了捏手中的布偶,随口解释的一句。
历川听后顿时脸色一沉,看得辛久夜莫名其妙,而罗子煜貌似什么都没看见,领着大家,准备继续上路,却在经过侧卧的佛像之后,原地不动,而其他经过此处的行人,也有不少人与罗子煜一样,原地徘徊,甚至扎堆商讨什么对策。辛久夜扫了眼罗子煜身前的无形屏障,似结界,但比结界的多了股镇压的气场。
辛久夜上前想伸手触碰这道屏障,结果什么也没摸着,还安然无恙地走了进去,然后转身看向面露欣然之色的罗子煜,貌似在说,不亏是我看中的结伴同行着。辛久夜暗自诧异,这屏障对她来说形同虚设,莫非她已经通过了莲华山设下的某种考验?
辛久夜默念咒语,罗子煜和历川手中的布偶灵光一闪,辛久夜对他们俩使了个眼色,这两人瞬间会意,穿过人群,走了过来,与辛久夜汇合后,继续登山。
“这香囊里有什么?”罗子煜惊异地再次端详手中的布偶香囊。
“我的头发,你们若有危险,可以通过它们让我感应。”辛久夜知道这个功能应该不会排上用场,但这却是她最引以为傲的阴阳术。
罗子煜捏了捏布偶香囊,追问道:“你若有危险,能通过这个让我们感应到吗?”
“不能。”辛久夜觉得在大召国,自己没仇家、没敌人,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加入这个法术,应该不是难事吧?”罗子煜将手中的香囊递给辛久夜。
辛久夜见对方目光真挚,有心在危难时刻出手相助,于是接过卡通布偶,施了个咒术,再递给罗子煜,莞尔一笑:“谢谢。”
“应该的,将心比心。”罗子煜冁颜一笑,仔细将香囊收入怀中。
罗子煜身后的历川,冷眼看着罗子煜的举动,捏了捏自己手中的香囊,欲递出去,却犹豫不决,最后收于袖口之下。
接下来的山路十分崎岖陡峭,行人明显少了一半,也安静了不少。他们时而小心穿越木林,时而谨慎沿壁前行,不光是辛久夜,连罗子煜和历川都气喘吁吁,中途休息了五次,及时补充食物和水。不过辛久夜结痂的左手臂有了伤口开裂的迹象,休息过程中,抹了抹云南白药,在重新缠上绷带时,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一扭头,只看到正在欣赏风景的历川,难道自己太累了,故而神经过敏了?
明月高照时,他们在靠山的一角生火休息,伴着山林里的呦呦草虫鸣,早早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三人吃了早饭,继续上路,一个多时辰的艰难爬行后,山路明显平坦不少,同行的陌生人开始恢复刚入山时的生龙活虎,边聊天,边行走,有几个比较外向的行人主动走近罗子煜他们,热情攀谈,罗子煜从容应对,聊了几句之后,与他们找到了共同语言,于是聊得更加投入,辛久夜已经累得无精打采,不知不觉与历川并肩走在罗子煜的身后,像是他的跟班一样,默不作声,仿佛正耳提面命一般。
“辛久夜!”
谁叫自己?这声音很耳熟!辛久夜向高阶处缓慢仰望,只见一个青衣身影向自己飞奔而来,定眼一看,是瑟寒!
“真是你啊,你又瘦了,一时没认出来!”瑟寒激动地抱了抱辛久夜的肩膀,语速飞快道:“我今天随便测算一下,既然算出你会出现,我还以为是自己的法术出了岔子!没想到……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辛久夜扯了扯嘴角,很想说,你没看走眼,她就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辛久夜见四周投射过来奇异的目光,立即推开瑟寒,可她还没用劲,瑟寒就被人伸手扒开了,而扒开他的那个人居然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历川。
“施主比较面生,你是……”瑟寒瞅着历川,在脑中摸索记忆,记不得辛久夜有这么一位朋友。
“他们是我的朋友,前来拜山。”辛久夜走到罗子煜身侧,向瑟寒分别简单介绍了身边两位,在介绍瑟寒时,瑟寒截过话,绘声绘色地自我介绍。
“咦?君琰怎么没来?”瑟寒疑惑地扫了眼辛久夜的四周,没找到君琰的影子。
顿时,瑟寒的对面三人表情迥异,陷入诡异的静谧氛围之中。
瑟寒发现各个表情不对劲,特别是辛久夜,眼神复杂到难以琢磨,不禁更加疑惑:“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瑟寒师傅,你认识君琰?”罗子煜有意无意地瞟了眼辛久夜,语气平和道。
“认识啊,我们在一家妓院的地下室初次相遇,当时我和辛姑娘被困,是君琰赶过来救我们,可是最后我们三个都被关了起来,朝夕相处了……”瑟寒陷入沉长的回忆,一个劲地滔滔不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