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久夜也向顾优之简单阐述了自己的情况,来北国是为了游历,告之对方昨日带她来的妖怪出身贵族,自己一直都是被法器囚困在某处,而她如今的唯一愿望就是回家,而她与伊清宇有矛盾,让顾优之不得在伊清宇那里透露她的身份。
辛久夜拿了药回到客栈,吃了三天,感觉恢复不少,出门放风时,见大街小巷人烟稀少,没了往日了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询问路人才得知,今日是霞樱节,由当朝的国后在霞飞林举办,王孙大臣及命妇千金都会参加。
霞飞林位于皇城东外,属于皇家林园,这一日的霞飞林对外半开放,世家子弟与官员可以携带亲朋好友参加。进入林内的人不分阶级,不讲究等级,任何身份都有机会与国主国后举杯饮酒。故而不少百姓都跻身去霞樱节赏花,借机一睹国主与国后的天人风姿,但是没有官员关系的百姓只能驻足在外围,若是幸运的话,施法唤起了春樱飞霞之景,就能得到国后赏赠的百年修为。
辛久夜听后蠢蠢欲动,说实话,对商越和伊清岚没有好奇心是不可能的,于是女扮男装后去找顾优之,让她这个有官身的游医带自己去见识见识霞樱节。顾优之兴致索然,收视反听地晒着自己的药草,有一只黄鹂妖精在其身边帮忙。
这只黄鹂妖精名为顾静淑,是顾优之十五年前在山上采药时救下的,因其无家可归,无亲无友,就被顾优之留在了身边。辛久夜见这只黄鹂修为不高,顶多两百年,一头黄绿长发,双目雪亮,模样像个十五岁的少女,羞涩腼腆,一见到辛久夜这个伪君子就脸红,以为她是真男子,都不敢直视,默默地进屋蒸药。
辛久夜见顾优之对她不理不睬,使出绝招,取出一粒胶囊递给顾优之,详细解说胶囊的药性,顾优之听后双眼放光,小心接过,欲剥开研究,却被辛久夜抬手阻止了。
“带我去霞樱节,我在北国没有身份,若是有妖盘查,我就露馅了!你有身份,还能带我进内场,拜托了!”辛久夜考虑到最不幸的情况,极其需要顾优之这个官封游医的照拂。
“你不担心那个妖怪也出现在霞樱节上?”顾优之好心提醒道。
“我对我的伪装很有信心,若不是他之前偷偷用法器偷袭我,我早就逃走了。”辛久夜想着自己还有彼方赠送的吊坠保驾护航,顿时信心十足,一撩胸前长发,意气风发。
顾优之貌似还有难言之隐,看着手里的胶囊,犹豫片刻后才点头同意,给手中的活计收了尾,就转身带着辛久夜出门,而辛久夜一把将她拉住,瞧着她那劳动人民的淳朴模样,实在与霞樱节的唯美意境格格不入,于是强制将顾优之拉进卧房,好生给她打扮了一番,给她戴上自己的耳饰和簪子,再出门时,已是一位玉树临风的佳公子携手一位知性美女的美好画面。
顾优之带着辛久夜干到此地时已临近午时,路上所经之处,都有妖怪主动与顾优之主动打招呼,还有性格爽朗的妖怪,直接夸顾优之今日很漂亮,顾优之都只是恬然一笑以作回应,辛久夜算是亲眼见识到顾优之口中的“威信”。
霞飞林处人山人海,站在这儿赏得不是花,是人!辛久夜正在找进去霞飞林的官路,却被顾优之带离人群,来到一处怪石堆积的山坡之下。
“这里能将霞飞林尽收眼底,但看不真切。”
“原来你对这里很熟啊!”辛久夜抱着顾优之的肩膀,飞到山坡之上,放眼望去,灿烂芳华,如云似霞。
顾优之神情淡漠,对远方繁花似锦无动于衷,辛久夜看出她有心事,本想提议进入霞飞林,但最后还是保持安静,专心赏远景。
“顾大夫!你怎么这儿看风景呀?”突然在山坡下冒出一位梳着高鬓、打扮亮丽的妇人,看到顾优之,面露惊喜。
顾优之对下方的妇人微微一笑,转头对辛久夜说:“我们下去吧。”
辛久夜带着顾优之飞下,妇人一见到辛久夜,眉眼藏笑,主动向顾优之询问:“这位郎君是?”
“我朋友,姓夜。”顾优之语气平淡地随口给辛久夜编了个姓氏,转头对辛久夜介绍:“这位是许夫人”。
妇人貌似熟知顾优之冷漠的性子,不以为意,依旧面带欣喜笑容:“你们是不是寻不到好位子赏花啊?我儿子得了个赏花的绝佳位置,我儿媳恰巧回娘家了,你们与我们一同赏花吧!”
辛久夜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感叹有顾优之傍身,这运气就像是开了挂!这位许夫人的丈夫想必不是世家就是官家。
“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顾优之瞧出辛久夜对霞飞林内美景的渴望,便侧过身,给辛久夜让道。
辛久夜虽然厚脸皮,但该有的矜持还是必需得有的!于是拉过顾优之,附耳低声道:“人家主要是邀请你的,我是沾你的光,你不去,我怎么好意思去?”
“我不喜人多的地方。”顾优之语气淡淡。
“顾大夫,你放心,我那地人不多,离贵族他们远着呢!”许夫人笑说着。
辛久夜听出了话中深意,转眼看向顾优之,顾优之被盯得眼底闪过一丝仓促,碍于礼仪,没有当场变脸色。
“走吧,赏花的同时,我们聊聊樱花的药性!”辛久夜抓住顾优之的兴趣点,利诱道。
“樱花的药性?”顾优之双目瞬间变得炯炯有神。
辛久夜笑而不语,一手搭上顾优之的肩膀,不容她逃跑,无意对上许夫人别有深意的目光,霎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男子,立即收手,微笑着用眼神请让她带路。
有身份就是不一样,直接避开人群走官路捷径,来到一处地势较高的露天广阔凉亭,四面是纷纷扬扬的樱花,红白相间交错,落英缤纷,如画如卷。
亭内有三女四男,其中两男两女服装统一,站在一旁,应该是侍从,而跪坐着赏花的二男一女应该就是许夫人的家人。
“顾大夫,你来了!”跪坐着的一名少女,一见到顾优之,立即起身,热情相迎。
许夫人见顾优之被迎走了,担心辛久夜尴尬,于是给一旁的两个男子介绍了顾优之的这位朋友,他们分别是许夫人的丈夫许长史和其儿子许司郎。这对父子对辛久夜的态度比较冷淡,辛久夜身为布艺,很有自知之明,坐到顾优之的外侧,与那对父子相距甚远。
未几,许氏夫妇的朋友过来串门聊天,其中不少人见到顾优之,都会友好攀谈几句,而辛久夜在一旁等待时机出去转转,可是被顾优之叫回了神,讨论有关樱花的药性。
辛久夜记得樱花的美容功效,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得是滔滔不绝、口如悬河,顾优之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听到她理想中的信息,斜眸瞟向辛久夜,辛久夜坦然与之对视,露出无辜的微笑。而一旁的许小姐听得兴致勃勃,凑近辛久夜,询问花瓣美容之法。
“顾优之,你果真在此!”一道突兀却温柔的声音瞬间吸引的众人的注意力。
辛久夜隔着人影,未看清其人,却嗅到阵阵幽香,类似于麝香,高远悠长。顾优之站起微微欠身,而周围的人也纷纷拱手行礼,辛久夜估计来人身份不低,自己不能做独行侠,起身敷衍作揖,随后抬眼望去,是一位一头棕发,身着广袖长衫的俏佳人,举止投足间,风情万种,这幽香就是从这位美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过这香味辛久夜感觉好像在哪里嗅到过。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敢出现我的视线里。”美人款步走近顾优之,变出一把山水寄情的折扇,轻轻摇晃。
顾优之垂眸,自始至终都未抬眼,美人似有不满,折起折扇,伸向顾优之的下颚,却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阻止了动作。
“你是何人?”美人斜眸看向顾优之身侧的男子,貌似才意识到此人的存在。
“顾大夫的朋友。”辛久夜将顾优之拉至自己的身后,由于她比顾优之高半个头,完全遮挡了美人看向顾优之的视线。
“呵,没想到这样的老女人还有俊郎儿觅爱!”美人收回折扇,轻拍掌心,一脸讽刺。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何况只是幅皮囊。”辛久夜心平气和,悠悠回之。
美人顿口无言,持扇的手指了指辛久夜半天,突然冁颜一笑:“说得好!”
辛久夜浅笑回之,突然感觉衣袖一紧,听到顾优之低声道:“我们走吧。”
辛久夜毫不迟疑,牵着顾优之绕过美人,往亭外走去。
“站住!”美人瞬间闪身至辛久夜的身前,一手折扇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冷声道:“大胆刁民,本世子允许你们离开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