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琰……”
君琰的手劲让辛久夜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试图反用手劲予以回击,可是君琰一松手掌,随即与她十指紧扣。
“君琰!”
池面的湛蓝波光忽明忽暗,同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青衣人影,君琰双眸幽深,湛蓝波光仿佛倒映在他的双眼之中,熠熠发光,而辛久夜的再一次的默喊,池中画面瞬间消失,君琰侧头看向辛久夜,眼神已经恢复平静,缓缓放开了她的手。
辛久夜没有想到自己的默喊既然真能消除君琰的心魔,不禁好奇他的心魔是什么,隐隐感觉与自己有关系,可她不敢深想。
君琰给辛久夜让出了位置,辛久夜伸出左手,流水打落掌心,脑海中瞬间浮现各种画面,全都是令她感到沉痛的过往。辛久夜猝不及防,池面浮现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一名浅衣女子的身影,她正剑指着画外之人,画面一转,一把武士刀被扔在少年时辛久夜的眼前,对面的一道女声传来,要辛久夜将武士刀捡起来,辛久夜拒绝,突然一道暗红的人影迅速从对面蹿出,飞入辛久夜的左眼之中,顿时辛久夜全身热血沸腾,身体不守自己控制,拾起地板上的武士刀,僵硬地转过身去,在歇斯底里的呐喊“快跑”声中,一刀刺向身前的一名金发女孩,顿时金发女孩如同枯萎的鲜花,在冷风中凋落。
辛久夜想起了来,这金发女孩是她年少时的朋友,一只来自深山的精灵,若月池为逼她走上阴阳师之路,用流满丹附身于她体内,迫使她大开杀戒,与妖怪划清界限。
辛久夜望着刀刃上的鲜血,颓然跪地,失声痛哭。若月池突然一脚将她揣倒在地,一抬手,辛久夜手中的武士刀飞入到她的手中,刀锋指向辛久夜。
正当若月池对辛久夜挥刀相向时,若月希突然现身,挡在辛久夜的身前,用自己的腹部替她挨了这一刀,若月池面露惊慌,立即抽出武士刀,一点灵光,给若月希止血,然后命人取来药箱给若月希包扎伤口。若月希抬手拒绝了包扎,而是转身俯视辛久夜,让她跪下给若月池认错。
“我有什么错?”辛久夜望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抵抗道。
“忤逆就是错。”若月希顺着辛久夜的目光,望着她手掌上的血迹斑斑。
“呵呵……”辛久夜笑了,抬头看向若月希:“那真正有错了是你,不该把我生下来,让人看笑话……”
啪!
辛久夜被打侧的脸缓慢转了回去,冷眼望向对面的母女,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若月池微蹙眉头,对辛久夜这笑意勃然大怒,一挥手,就将她关押在一口枯井之中,一口到处可见妖怪死灵的枯井。
接下来的回忆甚是模糊,辛久夜只记得之后自己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一睁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外祖父。辛久夜现在回想起来,估计那段模糊的记忆应该被外祖父催眠抹去,可能在枯井之中,她经历过什么令人崩溃的事情,难道模糊的记忆就是她的心魔?
池中画面消失,辛久夜收回了左手,除了情绪低落,没有其它任何不适,转身跟着君琰的脚步走出石桥,却看到围观人的惊异目光,辛久夜意识到,刚刚她的回忆应该都被这些人看到了,而回忆里的现世服装与外语对他们来说比较新奇。
在去往慕枫林的路上。
“刚刚水面里的那两人女子是谁啊?”瑟寒耐不住好奇心,走近辛久夜,低声问道。
“我母亲与外祖母。”
“让我猜猜,持剑的那位是你外祖母,护你的那位是你母亲?”瑟寒语气笃定道。
“嗯。”
“你们家人都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吗?”瑟寒给辛久夜抛出同情的眼光,同时他的这句疑问,引来了其他三人的侧目。
辛久夜沉默,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那些都是过去事了,从今往后,你就留在大召国,有我在,保证没人欺负你!”瑟寒一拍胸脯,信誓旦旦。
辛久夜干笑两声,瑟寒此时却不敢转头,因为他已经感到周围有几道冷箭般的眼神射向自己,一拍自己的额头,责怪自己一激动,话就说过了。
“你在那边过得不好?”君琰放慢脚步,等上辛久夜,低声问道。
“……还可以,谁的人生没个酸甜苦辣。”辛久夜诧异于君琰有此一问,从他的口气中感觉好像她是从这世界去往现世生活的人。
“若是过得不开心,可以留在这个世界。”君琰语气虽温和,也不似瑟寒那般郑重其事,但态度强硬得似乎替辛久夜给未来做了决定。
“怎么可能。”辛久夜断然否决。
“为什么不可能?”君琰语气突然冷了几分。
“因为我的亲朋好友都在那边,还有……”
“难道这里就没有你的亲朋好友了吗?”瑟寒的声音突然从辛久夜的后背冒出。
“没……”话到一半,辛久夜立即打住,回头看着瑟寒,从他的眼神中居然看到一抹受伤情愫,再一转眼,错过了杨延明的眼神,只见他静默不语。
“还有我的事业,正处于蒸蒸日上的时期,我不能半途而废。”辛久夜语力苍白,估计这只能说服自己。
“原来你并不打算与我回莲华山!”瑟寒双眼微眯,嗔怒道。
“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涧?成佛无须菩提叶,梧桐树下亦参禅!”辛久夜淡然自若,浅笑道。
瑟寒目瞪口呆,哑口无言,随即垂目沉思。辛久夜暗乐,瑟寒还是太年轻,悟佛还只停留在“感觉”上,缺乏深刻的思考。
“好一句‘成佛无须菩提叶,梧桐树下亦参禅!’”
路边一座人高的山石突然变成一位头发花白的白衣老者,摸着自己白须,笑道。
“曾老。”
杨延明与文政生及其他宸山弟子,对这老者纷纷作揖行礼。
“都免礼,就是不想看你们的这些规矩,我才隐身。”曾老摆了摆手,似乎厌烦这类作揖行礼。
杨延明等人听后,面不改色,似乎早就意料到曾老有此回应。
“这位女娃,你出身何派?”曾老看向辛久夜的目光满是和蔼,语气相当温和。
“无门无派。”辛久夜被这声“女娃”叫得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那敢情好,你以后就做我徒弟吧。”曾老摸了摸胡子,一脸欣然。
“曾老,不可。”杨延明快速走近曾老,出声阻止。
“为何?”曾老抚须的手一顿,疑惑道。
“因为……”杨延明语顿,面上闪过一丝纠结。
“我懂了。”曾老转眼看向辛久夜,问道:“你可有拜师之意?”
“不好意思,我决定修佛了。”辛久夜可不想与宸山有瓜葛,不只是因为君琰,还有就是不愿与杨延明再有任何交集。
“修佛?呵呵,你命落红尘,就算出家,时机一到,还是会还俗的。”曾老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笑得毫不掩饰。
Whate?辛久夜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又有一个新说法?立即转眼看看瑟寒。
“相信我,你是天生的佛家……”瑟寒对上辛久夜质疑的眼神,立即辩解。
“我知道了。”辛久夜打断瑟寒的解释,转眼看向曾老,微笑道:“前辈,我已经有师父了。”
“呵呵,你那师父命运多舛,过不了几年就要命遭大劫,不是羽化登仙,就是入狱焚身。”曾老一模胡子,悠悠道。
“怎么可能?”辛久夜一个字都不相信,洛生一向怜悯苍生,重道守义,怎么可能会下地狱!那他说的是洛生吗?但除了洛生,还真没有谁真正引导她从阴阳师走上修行之路。
“这就是佛家说的因果循环。”曾老说得高深莫测讳。
“您怎么知道?”辛久夜对于曾老连面都未曾见过的人就能推测出如此隐秘的未知之事,除了惊愕,就是质疑。
“无可奉告。”曾老之前的热情突然消失殆尽,语气平淡道:“既然你无意,我也就不强求,有缘再见。”
曾老一个转身,原地消失了,大家一阵莫名其妙之后继续前行。在路上,辛久夜心不在焉,脑海回放在曾老的话,突然某个猜测一闪而过,对文政生说声抱歉,让他们先走,自己退到附近的山石之后,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给洛生打个电话,嘟嘟声响起后,辛久夜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极其弱智的错误,这里怎么可能能打通手机呢!正当她准备关掉通话时,贴身的乾坤袋一角散出一阵凉意,随即手机通话的那端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喂?”
“洛生?”辛久夜激动得差点流泪满面。
“干嘛?”
“为什么我能打通你的电话?”辛久夜听着冷漠的回应,可是胸口漫溢的都是温馨。
“你猜。”
“乾坤袋?”辛久夜取出乾坤袋,看丹袋上一角变成红色色的古文字,没有第二种猜测。
“哼哼。”
“还是你手段高明。”辛久夜从这声冷笑中仿佛看到某人睥睨她的眼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