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除妖平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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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开始?”刘宗贤起身,举着酒杯走近辛久夜等人,问道。

“亥时。”辛久夜扫了眼周围场景,回道。

“为什么是深夜?”刘宗贤疑惑道。

“刘施主,亥时过后,阴气达到鼎盛,这时召唤怨灵最容易成功。”瑟寒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地解释道。

“阴气?怎么和阴气扯上关系?”刘宗贤面色微凝,看向对面三人的眼神透着冷意。

“怨灵自带阴气,这可是常识。”辛久夜看得出对方对阴气有畏惧感。

刘宗贤欲出言反驳,却欲言又止,一摆衣袖,转身坐回到凉亭内。辛久夜取出碎风剑,剑锋指地,在庭院空地上画图,范围有十米。

“你这所画是什么阵法?”瑟寒跟着辛久夜身后,望着地上的图纹,好奇道。

“镇魂阵。”

君琰闻声走进地上的图纹,扫了眼,低声一句:“阴阳术!”

“嗯。”对于君琰的见多识广,辛久夜毫不惊讶。

“不应该用七煞锁魂阵吗?”瑟寒蹲了下去,仔细打量着图纹。

“我不会。”辛久夜坦诚道。

瑟寒一听,立即起身问道:“用镇魂阵,你有多少把握?”

“五成。”

“什么?”瑟寒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君琰侧目,用眼神发出与瑟寒相同的疑问。

“五成。”辛久夜抬起碎风剑,取出手帕,擦着剑刃,说得漫不经心。

“就五成!”瑟寒说完立即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下意识捂嘴,转头看向远处凉亭里的刘宗贤,见其没有反应,于是凑到辛久夜的身侧,低声哀怨道:“就五成,你是不是准备舍身取义,涅槃重生啊?”

君琰眉峰微蹙,目光沉了沉。

“你若是怕的话,请君琰帮忙,把你送走。”辛久夜对着月光,打量着自己的宝剑锋刃。

瑟寒转眼看向君琰,不经意与其四目对视,瞬间收回目光,面上闪过畏惧之色。

“你误会了,我这是……你到时候可否给其他人设结界?”瑟寒突然意识到这个更重要的问题。

“我以为你菩萨心肠,善心大发,给我们所有人设个结界。”辛久夜言外之意将这个保护人的工作推给了瑟寒。

“……我必竭尽全力。”瑟寒说得比较勉强。

临近亥时,虫鸣间歇,辛久夜站在镇魂阵中央,君琰与瑟寒站在外围,刘宗贤可能察觉出氛围异常凝重,于是呆在远处的凉亭内,七名护卫站在其身后,而凉亭的八角均悬挂铜牌符文,瑟寒给凉亭设了个结界。

暗夜星空,云月随卷舒,一阵清风徐来,虫声戛然而止,沉云散去,圆月妖红。辛久夜凝望圆月,双眸倒映月色,泛起微微红光,待她收回视线时,闭目凝神,右手双指抵于胸前,默念咒语,片刻,四周骤然回荡起阵阵哭声,是婴儿的哭声。

刘宗贤顿时惊慌失措,一手拉过身后的两名护卫挡在自己的身前,然后四处张望,查看声音来源。瑟寒立即设下结界,同时将身旁的君琰给笼罩起来。

辛久夜豁然睁眼,眼瞳如鲜血般红艳,双臂展开,地上的图纹刹那间被灌满妖艳的红,如液体般在纹路间肆意流淌涌动。四周的哭声突然转变成笑声,阴森刺耳,凉亭内的一群人立即捂住双耳,惊恐万分。

辛久夜抬起右手,挥动衣袖,地上的图纹随之脱离地面,每一条妖红围绕着辛久夜回旋舞动。四周飓风涌起,辛久夜的发带被风抽离发髻,长发与衣袂随风乱舞。

当图纹停止旋转时,西南角,一只苍白大手从地下破土而出,随即附近的地面破裂,草木摊倒枯萎,一颗水缸大的秃顶脑袋钻出地面,没有眼瞳,只有眼白,双唇黑紫。它双手抓地,艰难地爬出地面,有人形,却比正常人高出三倍,全身赤裸,白得发灰。

“这是什么东西?”某个护卫被这一幕吓得毛骨悚然。

“应该是妖怪吧……”另一个护卫战战兢兢地回应一声。

“那边还有……还有那儿!”

辛久夜冷漠地望着四周一一破土爬起的妖怪,直到所有妖怪爬向阵法方向时,辛久夜变换手势默念咒语,随后一挥手,图纹爆飞出去,瑟寒所设下的结界瞬间破碎。辛久夜弹指一挥,给瑟与君琰重新设下结界。

八角凉亭内的刘宗贤站在护卫围成的人肉围墙里,突然,飞檐上的铜牌落地,护卫们立即抱缩成团。刘宗贤转身一看,有妖怪已爬上凉亭的台阶,正咯咯地咧嘴笑对着他们,没有牙齿,但刘宗贤却感觉这张大嘴可能会一口吞下他们。

刘宗贤推开护卫,眺望另一方,发现妖怪不该接近瑟寒他们,都是绕开他们爬行,于是心一横,冲出重围,逃离凉亭,向瑟寒方向奔去,躲入瑟寒所呆的结界内。护卫们如梦初醒,纷纷效仿,飞驰而逃,躲入结界,不过有两人被妖怪爬行的手掌一指穿胸,当场身体腐烂而完。

“这是什么妖怪?”刘宗贤感觉这里比较安全,便大胆地打量起妖怪。

“怨气过重,化成妖形,名为卮童。”瑟寒放眼望去,满地都是卮童。

辛久夜变换手势,未几,方圆几里之内,被红光晕染,无论人畜,还是花草,都失去原本的颜色,透着诡异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是红色。

妖怪们停止爬行,开始原地捶地呐喊,声音震天动地,霎时,阵法西边的地面上出现一道十余米长的裂缝,伴随着妖化们的吼叫,裂缝持续扩张变广,一阵阴寒之气伴随着烟雾扑面而来,一扇高不见顶的墨色大门在暗烟缭绕中若隐若现。

“这不是阴间大门,是地狱之门!”瑟寒下意识地退了几步,惊恐不安。

“什么阴间大门,什么地狱之门?”刘宗贤一把拽住瑟寒,质问道。

瑟寒已瞠目结舌,任凭刘宗贤如何晃动,就是一语难发。有四只临近妖怪爬到地狱之门前,艰难站起,用身体撞向大门,瑟寒抬手指了指撞门的妖怪,支支吾吾,舌头打了结。

“你想说什么?”刘宗贤瞪着瑟寒,神色急躁。

“地狱之门一旦打开,整个南阳郡就会沦落成黄泉路上的某一程。”君琰侧头看向刘宗贤,悠悠道:“他想说的是这个。”

“什么?你们……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什么地狱之门会出现?”刘宗贤怒道。

君琰不予理会,走出结界,飞身而上,所飞之处皆留下一束深蓝光影,如同盘旋飞升的天龙,直达云霄。突然浓云密布,蓝光迸发,夜空突现云层漩涡,蓝光自涡眼直达地狱之门。

正当刘宗贤与瑟寒全神贯注仰望夜空时,地狱之门蓦地消失于阴云之中,君琰落地,使出一记蓝光,地面的缝隙渐渐收拢,直到彻底合并。

地狱之门消失后,妖化们停止吼叫,开始原地挣扎,貌似异常难受。辛久夜抽出碎风剑,一个飞身,凌空挥剑,每一招都闪现一道灵光,待她剑停之时,所有灵光在其足下形成一个圆形符文。辛久夜长剑入鞘,符文无限扩大,随即覆盖大地,笼罩所有妖怪的身躯。妖怪一触碰到符文,身体瞬间灰飞烟灭,徒留点点灵光原地悬浮。

辛久夜落地,一个指响,阵法的图纹自远方飞回,入地归位,红光不见,万物恢复成自己的颜色,月皎洁如玉,虫鸣螽跃,清风悠悠,地上的阵法图纹倏尔消失,除了满地的灵光点点,一切如常。

“妖怪都消失?怨气也消散了?”刘宗贤走近辛久夜,问得迫不及待。

“妖怪消失了,怨气还在。”辛久夜仰头对视明月,一眨眼,眼瞳恢复黑色。

“为什么……”

“你这是什么法术?”瑟寒凑了过来,打断了刘宗贤的追问。

“借月神之力。”辛久夜闭目养神片刻。

“月神之力?头一次听说,还能借?”瑟寒一脸茫然。

“这是另外一种修行法术。”辛久夜搪塞道。

“能否……”

“怨气为何还在?”刘宗贤一把推开瑟寒,厉声质问。

“需要超度。”辛久夜递给瑟寒一个眼神,提示对方是显现真正专业技能的时候了。

“那请你们尽快超度!”刘宗贤顺着辛久夜的目光,冷眼看向瑟寒。

“贫僧法力有限,只能超度人的亡灵。”瑟寒低头,做愧疚状。

“那如何是好?”刘宗贤目光扫向君琰与辛久夜。

辛久夜暗叹一口气,其实从半个小时开始,她的麻烦事就来了,下腹一阵一阵地抽痛,有些体力不支,能昂首挺胸地站到现在已经是破纪录了。

“我超度吧。”辛久夜望着久久不散的灵光,有了恻隐之心。

瑟寒辗然一笑,一脸期待。辛久夜取出古箫,走到凉亭坐下,瑟寒紧跟其后,君琰停步于凉亭外,刘宗贤好奇走近观望。

辛久夜目光自灵光转向明月,脑海里响起某个旋律,她立即抓住这个旋律,持箫吹奏,待曲声悠扬回荡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吹奏的依旧是卡努纳什的作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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