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黑绳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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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理解也可以。”辛久夜作为天启院的一份子,哪能在这要紧关头脱离组织,道明自己只是来看看妖怪夜行的初衷!

“戌时五刻出发,前往宕离山。”阴法星转身望向门外,走出厅堂,仰望上空的烈火红霞。

辛久夜正想问问今夜的作战方阵时,却被眼前霞光泛滟一身的阴法星惊艳灵魂都在震撼!他宛如天外飞仙,乘红霞而来,又仿佛即将羽化而登仙的修行高人,欲乘风而去。

“哎,可惜了!”辛久夜走近阴法星,深深看了眼他那被洒上夕阳光辉的倾世容颜,美轮美奂。

“嗯?”阴法星侧首看向辛久夜,目光清澈。

“你要是生活在我们那儿,我绝对把我认识的最好的姑娘介绍给你。”辛久夜从来不牵线搭桥,除非遇到“天人”,比如眼前的这位。

“你这是夸我吗?”阴法星微微挑眉,语气依旧平淡。

“当然,我极少夸人的,活了二十几年,被我正面夸赞的人……五个指头都数得过来。”辛久夜象征性地抬起抬起右手,展开手掌,动了动手指。

“那真是我的荣幸了。”阴法星收回目光,继续遥望西下夕阳。

“年纪轻轻的就做到心如止水,在下佩服。”辛久夜看不透阴法星,他表面看上去像一张白纸,但每当辛久夜好奇深入探寻他的内心世界时,却发现他像蔚蓝深海下的一片黑暗,深不可测。

“你不觉少了一个人吗?”阴法星忽然侧身看向辛久夜。

“……少了谁?”辛久夜已经渐渐适应阴法星的思维跳跃。

“我算漏了,不仅是你的情劫,也是他的情劫。”阴法星看着辛久夜一脸茫然之色,缓声轻叹。

辛久夜听明白了,阴法星说的是杨延明,对哦,怎么没看到杨延明……不对!

“你说我的情劫是杨延明?”辛久夜盯着阴法星,语气透着抑制不住的惊讶。

“我有这么说过吗?”阴法星一脸无辜。

“呵,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乱说话,我不可能与他有任何关系,半毛钱都没有,现在不会有,以后更不可能会有。”辛久夜自从知道杨延明为甩掉孙艾凌,而拿自己当挡箭牌后,对他这个人,包括声音、称呼、名字都极度反感。

阴法星眨了下眼睛,若无其事地看了眼辛久夜的身后,冷淡道:“与我何干!”

嗯?阴法星这是什么反应?辛久夜突然感到身后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射向自己,缓慢转身,看到了“少的那个人”。

“阴大人,今晚准备怎么行动?我……”辛久夜看着杨延明那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立即转身找阴法星聊聊作战方针,趁机寻个遁走之法,,可是,咦?他人呢?

这个阴法星,溜得也忒快了!辛久夜真心佩服,此地不宜久留,她也得闪人。

辛久夜还没踏出一步,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一眨眼就身处一间卧室内,双手被杨延明扣住,后背被他抵在墙壁上。

“放手。”辛久夜先礼后兵,若对方一意孤行,她就动用暴力对抗。

“我哪里配不上你?嗯?”杨延明低着头,用右手掰正辛久夜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你误会了,是我认清现实,配不上你。”辛久夜能屈能伸,自我贬低有时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哼,与法星有说有笑,你看上他了?”杨延明一肚子无名火正焚烧着自己的理智。

辛久夜苦笑一声,坦然抬眼与杨延明对视,冷声道:“有说有笑怎么了,我曾经的学生与阴法星年纪相仿,我常与他们有说有笑,就像喝水吃饭一样平常。”

“不知廉耻。”杨延明松开了辛久夜,退了两步。

“这才哪到哪啊,我和很多男生同学拥抱过,更别提嬉笑怒骂了。”辛久夜终于找到击溃杨延明执着的关键点,再次加了一把火。

杨延明虽然有些词语不明白,但整体句意他听懂了,怔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由阴沉转为灰白。

“知道我为什么都快三十了还不结婚吗?”揉着自己的手腕,上前一步。

杨延明失去焦距的目光迅速集中在辛久夜的脸上,眼底暗流涌动。

辛久夜决定再给杨延明狠狠的一击,面露讪笑,缓声细语道:“因为结了婚就不能和很多异性朋友有说有笑了……”

“住嘴!”杨延明怒气一挥,辛久夜背后的花瓶瞬间破碎一地。

辛久夜见杨延明怒意发泄后,面色渐渐恢复正常,估计他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是我自取其辱,你走吧。”杨延明扯断右手腕上的黑绳,手掌一握,黑绳化为灰烬。

辛久夜低头看着飘落于地的灰烬湮没于暗色,望着杨延明冷漠疏离的眼神,,仿佛回到初次见面时的那一幕,心莫名一沉,无论命运如何捉弄世人,到达远途的终点就会发现,往日的摧折不过是漫过流沙,不值一提。缘起缘灭之后,杨延明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国师,而辛久夜自己却不知路在何方,他们的交集不过是一场错误的相识。

戌时五刻,辛久夜与阴法星集合,未看到杨延明的身影,她也没多问,想必他这个大boss不可能随随便便上前线,否则很掉身价。

辛久夜听着阴法星言简意赅的行动方案后,就与阴法星飞身来到洛阳城外西面的最高点——宕离山,然后听他叙述这宕离山的来历。话说宕离前一千多年前还是个小丘陵,但易攻难守,是兵家必争之地。年年征战也记不清有多少英雄儿女埋骨此地,将士的怨气成年累月堆积于此得不到化解,弥散于宕离山坡形成雾瘴,方圆两里寸草不生,徒留枯枝败叶萧萧烟景寒。

到了大召国的开国皇帝召太祖统一中原,平定天下,定都长安后,一日太祖皇帝梦见自己出城狩猎,突然前途一片荒芜,驾马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廖无人烟的宕离山,灰色烟雾翻涌而来,太祖皇帝第一反应就是调转马头逃走,可是无论他如何转化方向,始终逃离不了这雾瘴。

正当梦中的太祖皇帝快要累晕过去时,一对身着素白曲裾的爷孙在雾气中忽然出现,他们见到太祖皇帝称呼为陛下,却只是抬手作揖,而不下跪行礼。太祖皇帝直觉这爷孙并非人类,欲抽剑上前斩杀,却被身侧突然倒地的枯树挡住了去路。

爷孙两人面色骤然灰败,声音悲凉,阐述自己的悲惨身世,他们是这宕离山唯一能化成人形的幽灵,一直被困于此,只为等待能救赎他们的君主。太祖皇帝听后,面色动容,却表示自己也不知如何帮助他们。老人拔下自己发髻上的木簪递给太祖皇帝,说只要陛下有心,他们必回得到救赎。

梦醒后的太祖皇帝,手中果真多了一根木簪,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立即命人请来当时的国师空照引商议对策。空照引说,正因为陛下是真龙天子,幽灵才托梦请求救赎,既然接了他们的诉求,就必须完成他们的夙愿。

于是空照引带着自己的手下来到洛阳最接近宕离山的西城门,亲自坐镇,设下灵台,净化怨气,消除雾瘴。宕离山仿佛重见天日,但整个山坡全是皑皑白骨,相当瘆人,无人敢进。而且净化怨气后,当时是有效,可是三日过后,整个宕离山依旧雾瘴笼罩。

空照引纳闷了,于是找太祖皇帝聊聊那个梦境的具体细节,最后空照引推断出结论,那就是让太祖皇帝亲自前去宕离山,将发簪还给那位老人。太祖皇帝不大乐意,便让天启院指定个人将这发簪还给老人。空照引担心中途生变,于是自己带着发簪前去宕离山,可是进入宕离山后,翻越整个山坡,就是找不到太祖皇帝梦境里的爷孙两人,空照引不禁怀疑自己的推断有误。

正当空照引放弃寻找离去时,四周回荡起一阵阵空旷之声“陛下为什么不带我们走……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空照引暗道不妙,立即闪人,瞬间回到洛阳城的西城门,遥望远方,此时地动山摇,耳边传来石破天惊之声,宕离山坡的中正心遽然凸起拔高,白骨围山而埋,雾瘴越发浓烈。空照引立即回到皇宫,与太祖皇帝讲述刚刚发生的一幕,请他亲自将发簪还给原主。太祖皇帝口头上答应,但心中隐隐不安,于是要求空照引随身护驾一同前去宕离山。

此时宕离山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太祖皇帝就算回想起梦中的路线,也与现状无法对应,找不到正确的方向。走着走着,太祖皇帝渐渐感到后悔,自己征战二十余年,以平定天下、匡扶社稷为己任,但在功成名就之后,却对一个小小的宕离山产生畏惧之心,曾经的豪情壮志都已化为了历史笔锋下冰凉的刻文。

太祖皇帝垂头丧气,正当不知所措事,那对爷孙出现了,太祖皇帝立即上前表示愧疚之意,并将发簪还给老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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