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南王双眸打量着宫殿,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还记得曾经我与先皇共同征战,打下了南陵的江山,没想到今日居然被逼无奈,走到这个地步。”
燕北行厌恶他今日所说的这番话,一提到收回虞南王的权力,他便把先皇搬出来。
“是又如何?先皇已经把海疆给你,只是没想到你非但不感恩,反倒是时时盯着皇上之位,你真以为这个位置会属于你?”
他讪笑着向后退了半步。
“若是你不把权力给我,那我就这辈子不会让你见到容妃和篱落。”
冰冷的一句话犹如一记重拳,打在虞南王的胸口,他胸口发闷,半句话说不出来,只能同意燕北行的要求。
“我可以把权力给你。”
“那你现在就可以去后宫见篱落。”燕北行说完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放在石桌上,手指轻轻点着文件,示意虞南王签字。
虞南王微微一笑,笑容里包含着无奈与苍凉,更多的是仇恨。
“那好。”
他奋力的在纸上签下名字,力气大的已经让墨水渗出纸,抬眸看着燕北行笑容满面的模样,虞南王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燕北行收回文件,他并不在意虞南王和容妃,毕竟容妃从来不是他的女人,只是如今让虞南王看一看容妃和篱落,也让他死了这份心。
直到昭合欢走后,容妃紧紧的抱着篱落在原地来回踱步。
看着怀里的孩子,如今衣食无忧,笑容满面的模样,容妃泪水顺着双颊不停的滑落。
“都怪母亲,是母亲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才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苦。”
怀里的孩子呜呜说话,紧扣住容妃的手,天真无邪的眸子里映着容妃的模样,似乎是在安慰她。
容妃长叹一口气,内心哽咽,只能紧紧的抱着篱落,把他小小的下巴放在肩头,哄着睡。
门外响起脚步声,容妃还以为昭合欢回来了,却不想此时她转过身去,正看到虞南王颀长的身影。
心里五味杂陈,内心的喜悦与痛苦交织,她紧张得说不出来半句话,双唇打颤,“你……我……”
“没想到吧,我回来了,我没有忘记,今日是篱落的生辰,所以我进宫为他庆祝生辰。”他不由得握紧拳头,从怀里拿出剔透的玉佩送进容妃的手里。
容妃受宠若惊,她也曾经是站到顶端的人,知道虞南王给她的这块玉佩不简单。
“这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若不是虞南王,自己和孩子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说起来,心里对虞南王既有爱又恨,更多的是无奈,若是其他人知道篱落和虞南王的关系,岂不是会嘲笑孩子。
她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篱落,手指轻轻抚摸着篱落的肩膀,看着篱落满脸欣喜,挥舞着双手的模样,不自然的勾了勾唇。
“你喜欢这个玉佩?”
她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眼眸,紧紧的盯着玉佩,有些于心不忍,这才缓缓的从虞南王手中接过玉佩,送进篱落
的手中。
她紧紧的盯着篱落手里的玉佩,生怕她会把玉佩摔碎,毕竟这可是虞南王的家传之物。
“没关系,希望孩子能够妥善保存,让他一辈子都记住,他是我虞南王的孩子。”虞南王紧抿着双唇,打量着容妃所住的环境,不屑的翻了翻唇。
“好在昭合欢和燕北行没有为难你,要不我一定让他们两个人好看。”他想到当日的情况,不由的打量着容妃,在她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松。
两个人你来我往间说了很多往事,容妃灼灼的双眸紧紧盯着虞南王,她知道,这一次离开虞南王后,也不知下一次见他是何年何月。
无论此时虞南王在说什么,容妃满脸笑意,双手托腮的看着他,见他双手无措的抱着孩子,眉宇间的笑容越发浓烈。
“孩子也会喜欢你的。”她匆匆的说完这句话,不由得紧扣住虞南王的手,他的手还是从前那般光滑,只是手里多了茧子。
“如今宫外的情形如何?”
虞南王满心欢喜的抱着篱落,抚摸着他软软的小手,听了容妃所说的这些话,下意识的有些谨慎。但想了容妃的心思怎么会在昭合欢和燕北行身上,这才把宫中的情形告诉她。
“我一直在海疆招兵买马,就为了将来有一日能够入宫,把你和孩子接走。”他虽然坦白,但毕竟他们的不够坦诚。他不仅想要把容妃和篱落接出去,还是为了能够把燕北行赶出皇宫,取而代之。
容妃幽怨的叹了口气:“我现在和孩子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不要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燕北行和昭合欢心里痛恨我。”
她眼眶微红,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紧紧的握紧拳头,丝毫不理会虞南王的说法,“我希望你能安心驻守在海疆,等到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和孩子去找你。”
虞南王身子一僵,没想到容妃今日居然是在劝他,不由得握紧拳头,愤怒的拍在桌子上。
响声吓得怀里的篱落一个激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容妃心疼的抱紧怀里的篱落,狠狠瞪了一眼虞南王。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要吓到孩子。”
虞南王也是没想到容妃居然会劝他,更是对篱落的哭声手足无措,身子僵在原地。
“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会帮燕北行说话?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吗?”他气得额头青筋暴突,一想到今日自己是通过交换才得到机会进入宫里见容妃和篱落,内心更是气愤不已。
容妃直接打断他的话:“你是孩子的父亲,自然是有资格进宫看她,可是你也知道咱们两个人的身份……”
她不忍说出接下来的话,把要说的字眼压制住,拍打着怀里的孩子,氤氲着泪水的眸子紧紧看着虞南王,生怕自己的哪句话会把虞南王气走,到时候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还是给你讲讲孩子吧,这段时间长得非常快,现在已经能够搀扶着走路了。”容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由得握紧拳头轻轻抚摸着小人。
不知不觉间已然天黑,虞南王压制着怒气和容妃一
起照顾篱落,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他才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把目光移开。
“我不能在宫中了,否则宫里的流言蜚语会压的你喘不过来气。”他说话间眸子里的笑意加深,紧扣住容妃的手腕。
容妃错愕片刻,想要把手从他胳膊中抽回,但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会再也见不到虞南王了,这才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胳膊。
“没关系,我会让篱落知道他的身世,等到他将来承担以后,我便告诉他谁是他的父亲。”
虞南王恋恋不舍的抚摸着篱落的小脸蛋,转身离开,苍老的眸子透着疲惫,不时的回过头看篱落。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容妃彻底压抑不住心里的感受,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滑落。
她不知道下一次见到虞南王是什么时候,只能抱紧怀中和他的孩子,轻声安慰:“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吃这些苦。”
燕北行和昭合欢当天夜里便在承乾宫商议,等到虞南王出宫以后,这才为容妃和篱落收拾行李,把他们连夜送出宫。
直到第二天,虞南王找机会,翻墙进入容妃的宫里,就为了再见一见她的孩子,谁知道此时宫中无人,被翻得一片狼藉。
他仓皇的视线看着周围,迅速的在宫中找寻篱落的身影,可他找遍整个宫里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脸色难以置信空洞的看着窗外。
“怎么可能?”他不由得咬紧下唇,目光瞬间被收紧,脸色格外难看。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灵光,他不由得握紧拳头,想到可能是燕北行和昭合欢搞的鬼,不由得从身后掏出佩剑,愤怒的走向承乾宫。
一想到自己此时在宫中,这才收回了一些理智,虞南王加快了脚步,不顾李德顺的阻拦,冲进宫中。
燕北行似乎料到了他会有崩溃的反应,垂眸打量着他:“虞南王这是何意?”
“还不是因为你,你昨天已经答应我,让我见容妃和篱落,可现在她们人呢!”虞南王青筋暴突,愤怒的握紧拳头。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真的失去容妃和篱落,可一想到他在宫中搜寻半刻钟,都没有找到身影,脸上的寒意逐渐加深。
“你说让我可以随意见他们两个人,我才会把海疆贩卖盐权力交给你,谁知道你居然把他们两个藏起来,快说,你把他们两个人放在哪里了?”
燕北行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杯中的浓茶,荡漾着层层波澜,他眸光格外平稳,并不把满脸暴怒的虞南王放在眼里。
“是又如何,我确实把她们送出宫了,可这并不是我主动想要把容妃和篱落放出宫,而是她们要求出宫。”
燕北行双手抵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难道你昨天没发现吗?容妃和你说话的时候,已经明确表示出她会离开,你沉迷和篱落相见的喜悦中,根本就没有听到她说的那番话。”
燕北行脸色稍稍同情,双臂的肌肉僵硬,见此时虞南王手里拿着佩剑,不由的勾起嘴唇。
“你真以为,我会把你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