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行手指轻敲着太阳穴,慵懒的撑了撑腿:“是何事?”
“碎玉轩里的姑娘说是吃了钟粹宫娘娘送去的糕点后卧病不起,今天晚上忽然吐血了,所以才命人前来禀告。”
昭合欢急忙穿上衣服,直接派人把等待在宫外报信的宫女进来,不自然的打量着缓缓走来的李洛阳。
“你们家娘娘吃了娇妃送去了糕点后吐血了?”
李洛阳不卑不亢,躬了躬身:“回娘娘,我们家姑娘吃完糕点后昏睡不起,直到今日忽然间嚷着肚子疼,谁知一起身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余光瞥见昭合欢煞白的脸色,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自从吃了娇妃送来的糕点后,我们家娘娘便卧床不起。本以为是娘娘水土不服,谁知道竟是遭了歹人的毒手。”
她愤怒的握紧拳头,指着钟粹宫的方向怒吼:“我与姐姐亲近,如今她入宫来待我极好,却不想居然有人在背后陷害。”
昭合欢穿上衣服后提着药箱匆匆的出宫,燕北行长舒一口气,慵懒的从床上站起身,吩咐李德顺跟上昭合欢的脚步。
“皇后在宫中受累,晚上也不能安宁,这种事让太医去处理就好了。”他心疼的看着昭合欢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握紧拳头,仍然不相信李洛阳刚刚所说的那番话。
今年宫中发生的事情众多,不少妃嫔已经离开宫中,他的心思全在昭合欢身上,压根不愿再去考虑其他嫔妃的事情,更何况吐血的人还是李洛师。
李洛师就仿佛是炸药,就算是她有心思投靠,也只能说明她心思不纯,有攀龙附凤的嫌疑。
昭合欢快步走进宫中,正看到此时李洛师靠在床边大口的喘着粗气,地上还摆着没被清理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她焦灼的上前把李洛师扶到床榻上,抓着她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号脉,感觉到脉象里的虚弱,目光凝聚。
李洛师脸色苍白,干裂的嘴唇泛着鲜血,双目焦灼的看着中昭合欢,喉咙干涸的说不出任何话。
“你这是怎么回事?”
昭合欢小心翼翼的号脉,不自然的抓着李洛师的手腕,上下打量着她娇弱的身材。
李洛师本来就瘦,如今脉象弱身体格外虚弱,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嘴角挂着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沿着下颌向下流淌,滴落在衣服上缓缓晕开。
“回皇后娘娘,臣妾吃了娇妃送来的糕点后肚子疼的厉害,谁知今日忽然咳血。”她泪水氤氲在眼眶里,楚楚可怜的盯着昭合欢。
李洛阳着急忙慌的走进宫,立马就接上李洛师说的话:“咱们家姑娘平日里与娇妃走得亲近,却不想娇妃居然背地里下手,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还不是因为姑娘生得年轻,娇妃怕她抢了妃位。”
愤怒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怨恨,听到昭合欢耳朵里却是另有一番意思,她不由得皱起眉头,警惕的打量着李洛阳。
“后宫的位置本就是皇上
所说了算,与娇妃有何干系?”
李洛师急忙替李洛阳圆话,故意双手撑着上身柔弱的靠在床榻上,拍了拍昭合欢的手腕。
“娘娘不必在意,我的这位妹妹看到我这副样子心里愤怒才会慌不择言。”
“我知道,你们进宫后有千百个不适应,那也一定不要以恶意的心思去揣摩别人的动向。”昭合欢声音渐渐平稳,小心翼翼的把李洛师扶起来,她此时确实有中毒的迹象,并不能判断李洛师体内究竟中的是何种毒。
她急得额头渗出汗珠,只能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快速写下药材。
“把药方送进太医院,让太医院煎好药,每日送进碎玉轩。”
凌厉的声音丝毫没有慌乱,昭合欢说完后从身后拿出手帕,小心翼翼的从手帕里抽出准备好的银针,扎在李洛师穴位上。
李洛师闷哼一声,原本想要拒绝,但想来做戏也要做全套,只能任由昭合欢在她身上试针。
李洛阳在一旁脸色发黑,看着昭合欢磨光凝聚在李洛师身上,不由得冷哼一声。
“皇后娘娘,如今证据确凿,难道皇后娘娘不先治娇妃的罪吗?”
“你给我闭嘴,你可知你的身份。居然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如此大声说话,想来是活的不耐烦了。”燕北行大步流星的走进宫中,伸手擦拭掉昭合欢额头渗出的汗水,紧张的拍打着她的胳膊。
昭合欢眼神渐渐凝聚,焦灼的为李洛师扎针,加快了手里的速度,不一会儿李洛师大口的咳嗽着,直接吐出来一口黑色的鲜血。
她长舒一口气,虚弱的靠在床榻上,余光打量着燕北行,见他不在意的表情,内心渐渐焦灼。
昭合欢小心的擦掉李洛师脸上的鲜血,不由的打量着她:“你当真是吃了娇妃送来的糕点,才肚子疼的卧床不起?”
李洛师虚弱的点头,汗水氤氲在脑门上,不自然的指了指桌上的食盒。
昭合欢见过这个曾经就是娇妃为她送梅花糕时所带的盒子,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胳膊上青筋暴突。
她组织的语言想着该如何反驳李洛师说的这番话,可他如今也没有证据证明,李洛师栽赃陷害娇妃,也只能收敛起心里的愤恨。
她承认自己带有偏见看李洛师,她凭着女人的第六感总感觉李洛师,进宫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
燕北行默不作声,径直的走出宫殿,回到碎玉轩的主殿的大厅里。
昭合欢并未多言,安抚下李洛师后,这才回到燕北行身边。
“皇上认为此事该如何决断?”
“我倒是觉得此事并非娇妃所为,娇妃在宫中从未与人交恶,如今她生活舒坦,怎么可能会主动给李洛师下药。”燕北行不屑的翻唇,他今日看到李洛师的情况后,足以判定李洛师并不是没有力气走下床,而是她故作柔弱的靠在床榻上。
至于她身上中的也不过是不足以致命的毒药,完全不会要人性命。可李洛师偏偏在夜晚,焦灼的派人去宫殿
里找昭合欢和燕北行,就为了把此事禀明给二人。
“我同意皇上说的这番话,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必定会惹怒李洛师,更会惹怒李洛师身后的虞南王。”她不由得握紧拳头,轻抚过冰凉的指尖儿,细品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说到底就算是李洛师的心思不在虞南王身上,若是虞南王知道此事,必然会大做文章。
到时候他在朝堂上参上一本,认为皇上看不上他送来的人,企图谋害李洛师,岂不是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皇上放心,我一定会妥善处理好此事,只是我希望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一定要保持公正。”昭合欢淡然的脸上缓缓浮起一抹笑意,不由得握紧拳头,脸色逐渐变寒。
李洛阳看着此时正在床榻上的李洛师,见她苍白的脸上恢复些红润,微微舒了口气。
“看来昭合欢的医术确实高明。”
“我当时还不放心她为我施针,没想到如今几根针扎下去,我只觉得神清气爽。”李洛师眼神警惕的看着周围,她确实是为了栽赃嫁祸,娇妃才吃的毒药,本以为自己会吃几天苦头,却不想昭合欢三两下直接解除了身上的毒。
她双手无力的支撑着身体,跌跌撞撞的走下床,让李洛阳搀扶着她走到主殿里。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参见皇上。”她微红的眸子里闪烁着泪花,颤颤悠悠的上前跪倒在地。
李洛阳也跟在她后面不情不愿的跪倒在地,焦灼的抬头看着昭合欢和燕北行,愤怒的咬牙。
“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看到我们家姑娘今日的惨状,压根就没有,要去钟粹宫问清楚的意思,反倒是在宫里等着我们姑娘起来。”她激动得额头青筋暴突,一想到昭合欢和燕北行此时正在商议情况,也知道他们没有搞清楚状况。
“不要再说了,此事怨不得娇妃,说不定是我无福消受娘娘送来的糕点,才会……”李洛师声音虚弱的为娇妃变,可她字句确实像两把剑直戳娇妃。
“娘娘不要乱说,怎么可能是无福消受宫中的糕点。一定是有人不择手段的想要铲除娘娘,才会如此。”她激动的眼泪氤氲在眼眶里,缓缓的向前爬了两步,抬眸看着昭合欢和燕北行。
昭合欢和燕北行两人目光凝聚在李洛阳身上,心中多少骇然。宫中的宫女和太监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直视二人,想来李洛阳是李洛师从宫外带进来的人。
眼前的李洛阳眸子里没有丝毫恭敬和惧怕,甚至还隐藏着丝丝高傲,难不成真如李洛师所说,李洛阳只是京城中富商的女儿才会如此。
“你……你说的这番话是何意?”燕北行主动开口,手指慵懒的在紫檀木桌上来回滑动,丝毫不在意虚弱的李洛师。
“没什么意思,奴婢只是不理解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做法,如今一次见人赃并获,难不成皇上不想给姑娘一个说法吗?”李洛阳激动的从身后拿出娇妃的餐盒。
她指尖泛白,激动得双手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