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花莲双手微微颤抖,她手指在桌上轻轻点动,眸光里的恨意剧增,“没想到寒婷居然会在关键时候叛变,不能指望了。”
说话间,她看着桌子上的字条,不由得抿住双唇,见周围的宫女太监没有在意她,这才缓缓打开字条。
看到王青云的训斥,花莲脸色一片漆黑,愤怒的握紧拳头,把纸条扔进灼灼燃烧的蜡烛里。
“一天到晚就知道训斥我,你又做了什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花莲转身离开碎玉轩,看见此时宫女正跟上她的脚步,她脸色一片漆黑,训斥道:“不用跟着。”
她今早和王青云提议直接杀掉昭合欢,可王青云刚刚在来往书信中训斥她完全不听从建议,只让她躲在宫中安稳度日,等待时机成熟,自然会有机会对抗燕北行。
想来自己得消停几天,花莲心里苦闷不已,郁闷的在御花园里散步,意外听到正在修剪花枝的小宫女窃窃私语。
“曾经在我们宫里横行霸道的刺客,现在被皇上关进了天牢。”
“皇上没有难为他,反而一直在天牢好吃好喝的养着。”另一个小宫女不屑的冷哼一声。
“可不是,听说那吃饭的待遇,比宫里的人都好。”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花莲的心微微收紧,一个闪身消失在御花园里。
等到天黑,花莲身穿一身夜行衣,从碎玉轩里翻墙而出,她找准时机潜入天牢。
此时天牢里守卫甚少,她轻而易举的便找到关押李灵宇的地方。
李灵宇正坐在草垛,手里拿着白玉酒壶,惬意的倒着酒,嘴里哼着小曲儿。
“你怎么过来了?”他看到眼睛就认出来是花莲,不由得好奇看着周遭。
花莲吹了吹手里的迷魂烟,微微一笑:“他们已经被我迷倒了,我是来救你的。”
李灵宇坐到草垛上,并没有起,慵懒的翻了个身,“我在大牢里生活的好好的,你为什么来救我?”
花莲也没想到李灵宇如今这副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手里拿着天牢的钥匙,轻轻敲打在木桩上,“难道你忘了虞南王的嘱托吗?”
虞南王这三个字直接点醒了李灵宇,他一个激灵从从座位上站起来,急忙抢过花莲手里的钥匙。
刚想打开天牢,此时门外响起凌厉的声音,花莲暗道一声不好,转身飞出门,正遇到急忙赶来的南风凌。
天牢里光线阴暗,南风凌看不清楚来人,冷喝一声:“大胆反贼,竟然劫天牢!”
南风凌丝毫不吝啬招数,抬脚踢向花莲,花莲一个转身轻松躲过。
“你想干什么?”南风凌快步走向天牢,拿起石子飞射到李灵宇的肩膀上,直接把他打晕。
花莲眼看着无望,咬牙跺脚,打伤跟在南风凌身后的几名侍卫,从天牢里飞出去。
南风凌转身,此时已经不见刺客的身影,愤怒的握紧拳头打在木桩上,木桩晃两下。飞扬的尘土遮挡了视线,南风凌冷哼一声,视线
不停的在李灵宇身上来回打量。
如今刺客并没有得逞,他肯定会找机会回来再次救李灵宇。
花莲没想到一直有人暗中监视天牢,难怪天朝的防守薄弱,想来是有人给她故意下了个套。
踉跄着回到宫里,她脱掉身上的夜行服,厌恶的扔到一旁。
此时的昭和宫,燕北行脱掉外衣,正靠在床榻上小憩,接到宫外传来的指令,不由得微微眯起双眸。
昭合欢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胆大包天,独自一人去天牢营救李灵宇。
“你觉得会是谁?”昭合欢凑到燕北行面前。
燕北行反手抓住她白嫩的肩膀,推到床榻上,微微蹙起眉头,“我觉得应该是花莲,除了她,没有人有理由去救李灵宇。”
想来花莲一人在宫里孤立无援,她想要个帮手,所以才把视线瞄准李灵宇。
昭合欢十分赞同燕北行的说法,说到底,花莲和李灵宇是虞南王的人,他们肯定想方设法在宫中联络,彼此有照应。
“我会找人严加看管李灵宇,若是花莲再出现在天牢,绝对不会放她离开。”眉宇间的皱褶稍稍晕开,燕北行吹灭身旁的蜡烛,缓缓的闭上眼睛。
昭合欢依偎在燕北行健硕的胸膛上,沉沉睡过去,今日舟车劳顿,她早已疲惫不堪。
夜色渐深,溶溶的月光笼罩着大地,花莲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一闪而过魏贤的身影,不由得紧抿着双唇。
是时候去收买他了。
魏贤是魏妃的父亲,她入宫前已经调查过,魏妃是魏贤逼进宫中的,而魏妃早已经在宫外嫁人生子。
她早已经暗中联络过魏贤,魏贤有背叛燕北行的意思,可他始终摇摆不定,如今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能使魏贤投诚。
说话间,花莲身穿一身黑衣,转身离开碎玉轩,不知不觉间到了魏府,花莲在小妾的房间里找到了魏贤。
魏贤脸色阴沉,垂眸看着花莲:“你来找我干什么?”
他早已经派人在宫中打探消息,自然是明白花莲的身份,花莲被寒婷入宫的这段时间,几乎是无恶不作,更是得罪了昭合欢,如今在宫中只有花莲敢与昭合欢抗衡。
他心里明白的很,花莲来找他,就是为了劝他投降与北燕和虞南王。
“你怎么想?”花莲率先开口,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接过下人端上来的白瓷杯,猛饮一口水。
魏贤挥挥手,让身后的小妾和下人全部出去,警惕性的看着周围,“你为什么来找我?”
“当然是因为我看中了魏大人的潜力,臣妾知道,大人一直在为燕北行的江山担忧烦恼,可燕北行压根就没有把大人当回事,大人若是一直执迷不悟,到时候……”
花莲欲言又止,脸上一闪而过的寒意。
魏贤知道花莲所说的这些话是何含义,也只能垂眸,他不敢深想,说到底,自己为南陵的江山付出了不少,甚至为了稳固地位,不惜把魏妃送进宫中。
魏妃在宫中越发的不受宠,自己也是在朝堂上受到了不少人的排挤,如今的魏家非比从前。
他疑惑的视线不停打量着花莲,嘴角的笑意加深,“娘娘来找我,就是看中了魏妃吧。”
花莲也丝毫不含糊,反手把茶杯放到茶几上。
“大人说话如此直率,那我就不多隐瞒了,如今魏妃早已经和昭合欢站在同一行列,她才是最容易得手的人。”
阴冷的一句话直戳魏贤,他右手捻着胡须,细细思索着她说的这番话。花莲说的有道理,如今的魏妃在宫中虽是不受燕北行的宠爱,可她偏偏和昭合欢亲近。
“既然如此,那我……”魏贤本想着以孩子和魏妃的相公要挟她,两个人是魏妃的软肋,她必当会按照自己所说的做。
花莲似乎知道了魏贤的想法,缓缓的摇了摇头。
“你若是拿二人要挟她,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反抗,更何况如今她翅膀硬了,攀附上了当今皇后,自然是不会把你一个小小的大人看在眼里。”
花莲不屑的翻了翻唇,以她对魏妃的理解,如今魏妃心思成熟,早已经不再听从魏贤的安排。
魏贤脸色气得一片漆黑,厌恶的翻了个白眼儿,直接把桌上的茶杯扔到地上。
“真是岂有此理,老子辛辛苦苦把她养这么大,没想到她非但不听从老子的安排,偏偏去找个没钱没势的人!”说话间冷哼一声,魏贤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额头青筋暴突。
花莲只觉得有些好笑,她自幼无父无母,不理解魏贤对魏妃的期望,“说到底,还是你教女无方,你不要再威胁魏妃,你应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到时候魏妃自然会站在你这边。她虽然讨厌你把她送入宫,可说到底你还是她的亲生父亲。”
魏贤缓缓的点了点头,细细品味着魏妃说的这番话,嘴角的笑意渐深,“你的意思是,她会听我的?”
“那是当然,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魏妃如今最缺的就是家里的宠爱,你若是让她见见夫君,让她夫君去劝解她,到时候必当事半功倍。”花莲直接点了条明路,细嫩的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写下杀字。
魏贤于心不忍,想到如今的计划,也只能同意花莲的安排,“若是我帮助北燕皇帝的话,到时会有什么好处?”
“你放心,我们皇上知晓大义,到时候自然会给大人不小的官职。”说话间,花莲笑得越发夸张。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明白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魏妃接到了魏贤给她的信件,她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兴奋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素心很少见魏妃展露出真实的情感,有些好奇的询问:“娘娘为何如此高兴?”
“你知道吗?父亲终于同意我见李束了。”
素心微微蹙起的眉头彻底舒展,兴奋的跳起来,“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她自从进宫后便称呼魏妃为娘娘,而在宫外,即使魏妃已经结婚了,她还是亲切称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