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儿去把南风凌叫到昭和宫里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夏荷脸色一片黑,半跪在地上:“娘娘这是干什么?难不成娘娘忘了吗,若不是因为南风凌的话,你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昭合欢手指在泛疼的太阳穴上轻轻敲打,她如今已经不再顾及自己是否被关在昭和宫,但正是因为如此,她不好调查宫里的一切。
“你就按我说的做,如今宫里没有一个我的人,我心里确实不放心。”说话间摆了摆手,昭合欢眸子认真的盯着夏荷。
夏荷眼里的动容渐渐变得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燕北行看着天色已黑,这才不情不愿的让李德顺摆驾碎玉轩。
李德顺也看出燕北行这几日并不开心,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压低了声音,劝解燕北行:“皇上若是心里想着皇后,奴才便将皇后叫来。”
“不必,这几日就先不去昭合宫了。”
燕北行的声音很淡,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哀愁,忍不住的看向路过的昭和宫,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念昭合欢。
她有自己的主意。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平静下来。”燕北行淡淡的说。
李德顺没有听清燕北行的话,急忙上前想要询问燕北行,但想到如今皇上心情也不好,默默的退了回来。
走到碎玉轩问口,燕北行不由得咬了咬下唇,手指在龙袍上轻轻摩挲。
“接下来该如何?”他心里不停的在问自己,可以想到这几日昭合欢耐心的在昭和宫里等着,也不敢破坏她的计划。
想来如今南风凌已经守在碎玉轩周围,在暗中注意着寒婷的一举一动,他倒是想要看看寒婷是否已经暗中与人勾结。
尤其是一想到寒婷前几日,居然堂而皇之的用药粉勾引南风凌,燕北行心里的怒意充斥在脑海里,心里压抑不住的冲动。
寒婷正在碎玉轩的沐浴,手指撩动着浴桶里的魏馨儿花瓣,哼着小曲儿。
一旁的花莲看寒婷如今兴奋不已,在一旁小声的提点:“娘娘是否心里已经有了燕北行?为何如今知道燕北行晚上要在碎玉轩住下,居然如此兴奋?”
寒婷脸色瞬间黑下来:“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想着我离计划又近了一步,所以才暗中开心。”
“娘娘能够明白,最好如今皇上还在等着公主的回复。”花莲压低了声音,凑到寒婷耳边低声的说。
寒婷冷哼一声,厌恶的接过花莲手里的浴巾,擦掉身上的水,“不用你来提醒我,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花莲被呵斥后脸上无光,叹了口气,握紧寒婷浴袍的手加大了力气。她愤怒的看向寒婷的背影,如此纤细的手臂,窈窕的身材,任哪个男人看到都会为之疯狂,可偏偏这就是自己最厌恶的地方。
她身上所穿的华服,手里戴的首饰全都应该归自己!就是这个女人顶替了自己位置,害得她如今只能陪在寒婷身边做个侍奉的丫鬟。
“花莲,你说燕北行会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花莲……”寒婷见花莲出神,皱起眉头拿起桌上的花
瓣,撒到花莲的面前。
花莲猛的从想象中抽离,想到刚刚隐隐约约听见寒婷所说的话,不由得咬紧了下唇,“奴婢也不知道皇上会喜欢什么颜色,可皇上对皇后一往情深,而皇后终日穿着红色,所以我想皇上是喜欢红色的。”
“你说的对,皇上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应该会喜欢决绝的红色。你去把了红色的那一套衣服拿过来,我试一试。”
花莲乖巧的背过身,可当她转身的那一刻,眼里迸溅出肃杀。
还说自己心里没有燕北行,感情和咳嗽一样,瞒也瞒不住。
直到换上一身正红色的衣服,寒婷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越发满意,听到门外小太监宣皇上进门,她这才兴奋的跑出门。
“皇上,你终于过来了。”
“那是当然,这又怎么可能会让爱妃等那么久说来,这两天公务繁忙,你不会怪我吧。”手指俏皮的在寒婷鼻尖点了两下,燕北行大步流星的走进宫。
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碎玉轩,心里的厌恶氤氲成一团,如同杂草堵在胸口。一想到此时正在昭和宫里孤独无依的昭合欢,燕北行心里更加难受,直到坐上饭桌,他在朦朦胧胧中清醒。
“皇上在想什么?”寒婷好奇,想要从燕北行嘴里套话。
燕北行拿着玉石筷子,随意夹起鱼豆腐,又默默放回到自己碗中。
“没什么,是在想着该如何处理皇后的那件事。”
寒婷刚想着如何把话题引到昭合欢身上,如今终于听到燕北行主动提起,这才咬了咬唇,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一切听从皇上的安排,只是臣妾想要提醒皇上,如今的一切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么简单,皇后娘娘怕是已经变心了。”
说话间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夹起红焖鲤鱼,贴心的将鱼肉中的刺剔除,放进燕北行的碗里。
“皇上,我知道您皇后一往情深,但后宫中谁人不知皇后娘娘恃宠而骄,早已经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如今做出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皇上也只是小惩大诫,宫中他人定当不服。”
听了这句话后的燕北行心里翻涌着怒气,可他脸色神情依旧不变,倒是好奇的对着寒婷挑了挑眉,“还有这种事?”
“那是当然,皇上整日在养心殿处理公务,自然是不知道这后宫里的猫腻。若是皇上想知道,改日臣妾便仔细讲给皇上听。”寒婷娇羞的埋头吃着饭菜,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
“那是自然。”燕北行随意应付着,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后宫众人对皇后的评价,若不是皇后以德服人,后宫又怎么会如此祥和?
平静的吃完碗里的饭菜,燕北行始终未动寒婷夹给他的鱼肉,把筷子放回到晚上,微微皱眉。
“那你想着如何?”
“我想着如今并不是处理皇后的最佳时机,她在后宫中深得人心,凭着一身医术救治了不少人。”燕北行语气里满是为难。
寒婷冷哼一声:“说是救治了不少人,可谁又不知皇后娘娘的真实心思,她不过就是想要让众人对屈服于她。”
说话间幽幽的叹了口气,寒婷身子瘫倒在燕
北行身上,两只手环住他的脖子。
“皇上,难不成皇上心里还想着皇后吗?臣妾已经在养心殿里侍奉了多日,自然是能够照顾好皇上的,皇上心里不必再惦念着她了。”
燕北行心里的郁结丝毫不减,余光偏向寒婷含情脉脉的脸,内心里满是厌恶,他不知道在这双眼睛下面掩饰了多少虚情假意?
寒婷就像是一条灵巧的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暗处窜出来,狠狠的咬自己一口,她进宫的目的绝对不简单。
“那依你的意思,又该如何?”
“皇上这么问岂不是折煞臣妾了,臣妾自然是希望皇上能够多多陪在臣妾的身边。臣妾之前就已经劝诫过娘娘,希望娘娘能够劝解皇上要雨露均沾,这后宫并非皇后娘娘一个人的后宫。”
寒婷欲言又止,视线偏向脸色平静的燕北行,看着他深邃眸子里波动的情意,内心暗笑,想来燕北行已经喜欢上了她。
自己生的倾国倾城,自小起便有人想要与她联姻,父皇不知拒绝了多少达官显贵家的公子。
寒婷对自己的样貌绝对有自信,只是一开始进宫时,感受到燕北行对昭合欢的情谊,心里难免嫉妒。
如今看这男人的深情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寒婷内心澎湃不止。
天下男人一般黑,想来燕北行也不是个善茬,若是他真心对待昭合欢,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倾心于自己。
完全没有任何挑战。
嘴角划过一抹不屑,寒婷依偎在燕北行的肩膀,呼吸着他身上清淡的龙延香。
燕北行浑身一凌,微蹙起眉头,连连推脱。
“今日就算了,这两日在承乾宫处理公务太累了,等过两日我在碎玉轩休息,若是没事的话,朕就先回去了。”
寒婷瞬间傻眼,没有想到燕北行来碎玉轩居然不是让她侍寝,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
“你……”
气愤的握起拳头打在桌子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燕北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城墙拐角。
“娘娘,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花莲脸色很难看,微眯起双眸,灼灼的盯着燕北行离开的方向,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杀意。
寒婷气得浑身发抖,没有想到自己的美色完全没有吸引燕北行,脸色一片阴寒,“肯定是因为皇上心里还想着昭合欢,没想到燕北行还真是个痴情的种,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寒婷握紧拳头,心里无比屈辱,记忆停在燕北行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刻。
她心里还想着燕北行,本想着事情后能够和燕北行拉近距离,到时候再去劝解自己的父皇,两国和谐。
昭合欢正在昭和宫绣鸳鸯,看着已经完成了雏形,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
她已经八天没有见过燕北行,心里想念不止,只能通过绣鸳鸯来宣泄心里的想念,等将来再把绣好的鸳鸯送给他。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本宫累了。”
身后的夏荷扶着昭合欢,把她送进寝殿里,看着昭合欢手上被针扎的痕迹,心疼的劝解:“娘娘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