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行心疼的抓住昭合欢冰冷的手,垂眸看着容妃,心里的厌恶已经到达顶点。
“你在这里做什么?”
容妃生怕燕北行会将她赐死,缩了缩脖子。可转念一想,自己今日已经犯了大不道之罪,燕北行也不会轻易宽恕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直接甩开太监的束缚,跪着爬到燕北行身边,重重的磕头。
“请你给我次机会,让我见一见孩子吧,我真的很想念篱落。”
燕北行身上给她的压迫感,让容妃渐渐清醒,那双眼眸不是刚刚那般浑浊,迫切的看着他。
“容妃,你该注意自己的身份,我还没有原谅你曾经做的那些事情。”燕北行不悦的看着她,冷漠的撇了撇唇,直接让太监将容妃拖出去。
“给我严加看管储秀宫,绝对不能再放这个疯女人出来。”
昭合欢有些于心不忍,刚想上前说什么,只见此时容妃一个飞扑,直接夺过魏馨儿头上的簪子,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燕北行,今天你必须让我见见孩子,否则我就死在这未央宫里。”
魏馨儿受到惊吓的连连后退,刚盘好的头发彻底散了,脸色吓得煞白。
“你早就该死了,就算你今天在这未央宫里自裁,也不可能见到孩子”燕北行紧咬下唇,抬手投足间极其冷漠。
他对旁人来说宛如地狱的修罗,对待周遭每个人的态度都如同寒冰。
容妃只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在燕北行眼里不过是小打小闹,她感觉到仿佛有人将她推入万丈深渊的玄冰中,由内而外的寒冷。
魏馨儿也吓得站在原地不吱声,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整个未央宫内弥漫着震慑人心的气势,与其说是霸气,不如说是戾气。
燕北行可不是轻而易举的登上皇位的,他脚下踩着多少人的鲜血,如今容妃的再三逼迫将他体内的气势逼出来,整个人像是从地狱走来的修罗。
“容妃,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你知错就改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见见孩子。”昭合欢蹙着眉头。
可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吓得魏馨儿急忙跪倒在地。魏馨儿虽然恐惧,可她也不想失去孩子的抚养权。
“娘娘,千万不要相信这个疯婆子,她不一定会……”
容妃手里的簪子已经在白皙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红痕,她双目灼灼的盯着昭合欢,似乎看到了一道曙光。
“真的吗?”
“我们有言在先,我今日可以让你见一见孩子,但你必须将孩子还给魏馨儿抚养。你看看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到底有没有资格成为篱落的额娘。”
昭合欢推开魏馨儿的胳膊伸手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也算是对魏馨儿最大的安慰。
魏馨儿紧咬着嘴唇,最后也只能妥协,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把素心叫到身边来。
“把皇子抱过来。”
容妃如今已经是破釜沉舟,她也没想着这一次能够夺回篱落的抚养权,只想见一见孩子是否安好。如今听了这句话,直接把手里的簪子扔在地上,跪倒在地磕头谢恩。
昭合欢也不多说,好言哄着燕北行,“皇上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后宫里了?”
“我是想
来看看你,谁能想看到这么荒唐的一幕,下次若是再有这种事直接派人……”
燕北行暗暗自责,自己在前朝奋力铲除虞南王的眼线,这几日陪在昭合欢身边的时间很少,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后宫看到这一幕。
他知道昭合欢向来心善,根本就处理不好容妃的事情,没曾想昭合欢不仅仅是心善,而且很会把握力度,想来自己曾经是小瞧她了。
“皇上现在正为国为民操心,臣妾自然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去打扰你。”昭合欢也看出燕北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的心疼,内心一阵满足。
此时的素心已经将篱落抱了出来,容妃见状急忙冲上去,只是当她看见篱落时,已经不再是刚刚半疯癫的样子,反倒是有些拘束。
襁褓中的婴儿笑容满面,乌溜溜的眼直直的盯着容妃,看的她越发的拘谨。
魏馨儿刚要上前斥责,昭合欢伸手拦住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魏馨儿也只好作罢,可她依然不放心的盯着容妃,生怕她作出任何出格的动作。
“这就是我的孩子吗?你叫篱落对不对?我是你的娘亲。”容妃开始自言自语,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笨拙的哄着。
孩子很配合的没有挣扎,抓着容妃的头发,兴奋的叫出声。
“我就是这孩子的亲娘,你们快看看呀,他看见我的时候多么亲切。”容妃泪如雨下,嘴角却勾起满足的笑,紧紧的抱着篱落不撒手。
这情形就连一旁的魏馨儿都有些动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虽然舍不得篱落,可说到底,容妃才是她的亲娘,自己就算是再爱惜孩子,也终究做不到亲娘那般疼爱。
昭合欢听到魏馨儿叹气,拍了拍她垂下来的胳膊。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没有人像你一样贴心照顾孩子,就连我也不及你一半儿的心思。”
魏馨儿哽咽着点点头,自己迫于父亲的压力和宫外的相公女儿分开,可眼前的容妃就算是罪大恶极,可她对待孩子的心却是和自己一样的。
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魏馨儿内心更加愧疚,向素心挥了挥手。
“皇子是不是该换衣服了,就让容妃娘娘给孩子穿衣服吧。”
素心也明白过来,在原地踌躇了两步才壮着胆子来到容妃身边。
容妃听了这些话,急忙擦掉泪水,小心翼翼的抱着篱落,跟随着素心来到了大殿内。她原本死寂的眸子中燃起点点星光,紧紧抱住孩子,不想离开一步,对周围人的警觉渐渐的消失。
昭合欢叮嘱魏馨儿两话后,便拉着燕北行的手走出了未央宫。
直到走出宫门,燕北行才打趣昭合欢,“还以为我的皇后娘娘治理后宫不严,谁曾想居然如此深明大义,让我这个皇上都比不上。”
昭合欢自然能听出燕北行的意思,娇笑着环住他健壮的胳膊,攥起粉拳来打在他的胸口。
“皇上又在调笑我,若是你当真以为我可以处理好后宫的事情,那就再召几位妹妹进宫。”
燕北行长臂一挥,把昭合欢圈在怀中,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怎么可能。”
昭合欢享受着燕北行的温柔,推开他,调笑说,“我今天做了些精
致的桃花糕,皇上要不要去尝一尝?”
“那当然了,不仅要尝尝香甜的桃花糕,我还要尝尝你。”
燕北行伏在昭合欢耳边轻轻的说完这些话,挑逗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饱满的耳垂。
昭合欢脸色羞红,白了他一眼,快步离开。
燕北行从昭合宫里走后,昭合欢换洗了件衣服,把还未收拾好的药材晾晒完毕。
夏荷满脸笑意的走进宫,她刚刚从未央宫里回来,如今已经处理好一切,急忙把事情禀告给昭合欢。
“主子,已经安顿好容妃了,贵人也已经松口可以让容妃时常去未央宫看看孩子,娘娘不必再为她俩的事情担心了。”
昭合欢点了点头,她在未央宫内已经意识到事情会有大圆满的结局,魏馨儿看着很怕失去孩子,实际内心很细腻,她也身为人母,自然是能够理解容妃的。
而容妃为了孩子也会稍稍委曲求全,她深知自己已经失去了篱落的抚养权,能够见一见孩子也是极好的。只是有一个人从中作梗,让昭和欢格外介怀。
“等会儿你去钟粹宫,把娇妃叫来。”昭合欢的一句话让夏荷有些不理解,错愕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找娇妃娘娘?”
“就是她从中作梗,挑起二人的争端,否则怎么会有今日这荒唐的一幕。”昭合欢冷哼一声,她本以为娇妃胆小,不用去费心思处理娇妃的事情,谁能想这不起眼的娇妃居然在后宫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夏荷这才明白昭合欢的用意,气呼呼的去钟粹宫宣旨,把娇妃叫到了昭合宫。
娇妃一路上心惊胆战,走在石子路上,主动上前讨好的看着夏荷。
“夏荷姑娘,皇后娘娘为什么急着把我召进宫?如今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我今日还让御膳房准备了鸡汤。”
“娘娘,等您到了宫里不就知道了吗?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主子心里在想什么。”夏荷生气的别过头,这几日昭合欢一直都在为宫里的事情殚精竭虑,谁曾想这幕后黑手还有心思去吃御膳房准备的鸡汤。
娇妃自讨没趣的瘪了瘪嘴,也没再多说什么,故意放慢了脚步,想来昭合欢已经知道自己挑拨容妃和魏馨儿关系的事情了。
她自然是没在怕的,昭合欢不似容妃和魏馨儿那般尖锐,处理事情向来优柔,就算是知道了,她主动挑拨二人的关系,也绝对不会重罚。
想来就是看中了这点,娇妃才会肆无忌惮。
走进昭合宫的那一刻,娇妃依旧放松,进门才吐出了嘴里的瓜子。
“我倒是想要看看皇后娘娘,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和本宫商量,但愿不要误了我晚膳时辰。”
夏荷冷哼一声,有些鄙夷的瞥了一眼娇妃。她向来厌恶在背后嚼舌根的女人,眼前的娇妃掀起了大风浪却依然不知悔改。
“既然娘娘不知情,那我就给娘娘提个醒,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今日容妃抗旨冲出储秀宫,跑到未央宫里的事情?”
娇妃佯装瞪大了双眸,她自然是早就派人盯着两宫里一举一动,还为容妃大闹未央宫的事情笑了很久,没想到昭合欢这么快就猜测到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