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诸位大臣纷纷颦眉,紧接着开始交头接耳,燕北俞看到他款款走来之时,不免也皱起眉头。
他走到燕北俞身旁停下,轻笑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太子嗤笑出声:“皇兄不好好在纪王府养病,跑到这里做什么?万一待会儿朝堂之上晕了过去,这可如何是好?”
面对燕北俞的嘲讽,燕北行也不恼怒。
“本王的身体经过昭小姐的调理,已经逼出了大半的毒,这十余年承蒙皇上圣恩,却无能回报,是时候为皇上效劳了。”
诸位大臣言辞不一。
“王爷身体不好,好好休养便是对皇上的帮扶,重回朝廷……着实让人担忧啊。”说话的人正是前阵子刚定下的枢密院知院的陈奇,是太子提携上来的人。
可是此话一出,几位前朝重臣便马上反驳。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纪王关心朝政,拖着一身病来上朝,实在天地可表!”
右相也插进话来:“老夫赞同!前阵子涌入大批难民,若不是王爷用自己的银子做好了安置工作,指不定出什么乱子!这天下的事,就是天下人的事,诸位的功劳还不及王爷的十分之一,莫要再说让人担忧这种无稽之谈!”
陈奇的脸色马上黑下来,可是右相位高权重,他又不得顶撞。
太子递了个眼色给他示意他闭嘴。
“是啊,右相深明大义,本太子也赞同!皇兄能回来帮扶皇上,这是好事,将来本太子也希望皇兄可以多多为我出谋划策呢!”
“太子严重了,本王只是尽些微薄之力。”
公公扫了拂尘,大声唤道:“皇上驾到!”
众人站好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乐帝一身黄袍,头顶金珠圣冠,胡子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袖边与袍底皆用金丝线绣着腾龙图案,威严又庄重。
“众爱卿平身!”
他明亮的声音响彻在金銮殿,却在他的声音之后,殿中静谧的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
“谢皇上!”
诸位大臣整齐的站起身子,垂着脑袋。
永乐帝的视线滑过一干众人,最后停留下燕北行的身上,瞳孔紧了紧。
“朕在不远处便听到诸位爱卿商讨争辩,给朕说来听听,你们在议何事?”
此刻却没有人敢说话。
太子两步上前鞠躬回答道:“回父皇的话,诸位大人们是对皇兄纪王重回朝廷之上这件事看法不一,这才起了争辩。”
永乐帝顿了顿回答道:“此事已获朕的批准,无需再议!纪王病重仍信息朝廷,朕感到很欣慰。”
燕北行同样上前两步:“皇上对本王有恩,十年来为本王寻遍名义,自然要为皇上献出一己之力。”
“禀告父皇,既然皇兄重回朝堂,这是好事!不如儿臣过几日设宫宴,招待王公贵族,更是为了庆祝皇兄身子康复。”
燕北俞笑眼看着燕北行,好似二人关系火热。
燕北行刚想要拒绝,永乐帝便应了下来:“好!这个主意不错,那这件事就交给太子去办!”
“多谢皇上与殿下的关切!”燕北行只得谢恩。
“众爱卿今日都有什么事要禀报?”
大臣们有秩序的一一出列。
第一个便是三公省的李大人:“启禀皇上,邻国使团欲来访我南陵国,却因紧邻我国的北阳国正在交战,行路苦难,特请皇上派出将领前去保护。”
“来我南陵皆是客,保护他们的安全也是朕的责任和义务,这件事便交由朕的三皇子亲自去做!也好展现我南陵国的待客之道,传朕命令,调三皇子从边关迅速与邻国使团汇合,并护送其安全抵达。”
“是,臣遵旨!”
紧接着是在京巡检使司:“皇上,今日窃贼横生,街头常有打架斗殴之事。微臣以为,需加大巡查,昼夜交替,以此来改善。若坐视不管,只会让歹徒之人更加猖狂,民不聊生。”
“爱卿所言极是,但南陵国边关刚刚派去大量兵力,严查并不能治本,应当审问窃贼作案目的,再做打算。”
……
半个时辰后,永乐帝问:“众爱卿还有什么要事上奏?”
王良民伺机出位:“启奏圣上!周边小国战乱,越来越多的难民涌入南陵国,其中京城占据大半,若不救,皇上会落下无情之名;若救,这恐怕是一个无底洞!”
永乐帝拧起眉头,这的确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哪个国家愿意掏空国库,去救别国子民呢?
燕北行出列:“皇上,微臣以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每日施粥,提供住棚越来越不能满足众多难民。恰好西郊的避暑山庄正在修建,不如将男丁派遣去做工,换来衣食;女人则教给她们纺织,绸缎拿去卖钱。”
永乐帝深思片刻:“是个好主意。”
如此一来,不但节约了成本,还增添了劳动力。
燕北行主动请缨:“若皇上信任微臣,这件事便交由臣去办。”
“朕是想纪王帮扶,可是纪王身子刚好,朕恐怕纪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燕北行的瞳孔收缩一下,到底,他还是不放心将实权交给他,一分一毫都不肯,是不屑,还是不敢?
燕北行浅笑:“这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本王可以办到。”
永乐帝知道燕北行刚回朝廷之上,若对他退至却外,只会让人诟病,在他的再三请求之下只好答应。
“好,这件事太子一同去做,多多帮扶纪王。”
燕北俞和燕北行几乎是同时皱眉。
他们本是死对头,怎么可能一起共事?
可是燕北俞还是得答应:“儿臣定当全力协助皇兄!”
永乐帝开口道:“众爱卿今日若无事再奏,那便退朝!”
诸位大臣又跪下,待永乐帝离开之后才敢再站起身子。
金銮殿只剩下燕北俞和燕北行二人,燕北行正欲离开,被太子叫住:“纪王和昭合欢关系不一般。”
他这句是肯定去,不是疑问句。
“怎么,殿下对欢儿有兴趣?”他不是瞎子,太子三番两次接近昭合欢,他怎会不知?
太子毫不隐讳:“是啊,昭合欢是神医,谁会不感兴趣呢?”
燕北行皱眉问:“殿下为何问本王?”
“因为本太子认为,纪王好像对昭合欢同样感兴趣。”
燕北行邪魅一笑:“欢儿医好了本王的身子,算事本王的恩人。”撂下这句话,他便离开了金銮殿。
燕北俞望着他的背影冷笑:“燕北行,我想要的东西,你绝对夺不走!”
三日之后,正当燕北行为了难民之事忙的焦头烂额之时,魏长明为其打抱不平道:“王爷,这桩苦差事本是太子协助王爷,可是太子从未现身,一句问候都没有,回头禀告圣上,还要分他一半功劳,凭什么!”
燕北行叹了口气:“他不出现更好,省的又生了敛财的心。这么多年来他的手下深贯到各个县,乡,收刮得油水还不够多?”
燕北俞贪污**,将来成了君主也是昏君!
“可是王爷此次重回朝堂,却并未掀起波澜,属下也是着急啊!”十年来呕心沥血,卧薪尝胆,当然想见到成效!
燕北行冷冽的眼神看向他:“切勿急躁!”
皇帝有四位皇子,太子掌控朝堂,二皇子是个闲散王爷,痴迷琴棋书画,不被人放在眼中,三皇子镇守边疆,各司其职,而他这个久病缠身的王爷,并没有什么竞争力,自然更加不被人重视。
左相府,昭合欢边吃点心,边听两个丫头从别处听来的八卦。
“听说大小姐和二小姐进宫面见太子那晚,太子根本没有留下二小姐,而是被赶回来了。”
“啧啧啧,看来夫人的心思又落空了,这太子妃不知又花落谁家。”
两个丫头一唱一和,昭合欢不用费心点评总结,听的她不亦乐乎。
“夫人房中的打杂的婢女说,有人来向大小姐提亲了呢!”
“真的吗?哪家的公子?是否英俊潇洒?”
“咳咳!咳咳!”刚进口的茶,呛住了昭合欢,竟然有人来向她提亲?!难道昭书轻和李氏有意将她嫁出去?
最毒不过妇人心!
夏荷慌忙为她抚背:“小姐慢点喝茶。”
“然后呢?老爷应了这亲事?”昭合欢清楚,这里的婚姻都是父母媒妁之言,她是没有做主的权力。
还好秋水说出了后续:“后来,老爷不同意,说要留小姐两年再嫁,怕老夫人不舍,所以此事作罢。”
“但是听说夫人有些不甘心,她正忙着说服老爷。”夏荷补充道。
昭合欢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知道,自己对于昭书轻来说一定是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才不是什么怕老夫人不舍。
他这种阴险狡诈,满脑子利益的人,她这个做女儿的最清楚!
昭合欢喃喃自语:“本小姐是不会嫁的!”
夏荷偷偷的笑:“小姐是心系纪王吗?小姐识得的男子,除却左相府中,只有纪王一人。”
昭合欢像是突然被猜中了心思,面红耳赤的辩驳:“谁说的!本小姐认识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