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皆起身行礼相送,再一次被无视的昭合萱不甘的望着他的背影,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昭合欢被抱回春棠梨,燕北行将她交付给丫头后便离开。
昭书轻从震惊中缓过来之后,脸色惨白,扔下上百号宾客拂袖而去,李氏紧跟其后。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大女儿丢人现眼,二女儿与人苟且!老夫到底做了什么孽,会发生这些事情!”
昭书轻如坐针毡,在屋中走来走去。
李氏的脸色同样阴沉下来:“老爷,这和萱儿有什么关系?”
他责备昭合欢也就罢了,又提起萱儿的那件丑闻。
见昭书轻懒得开口,李氏上前安抚。
“老爷,十年前法僧便说欢儿是天降煞星,是我们昭家的克星,老爷仔细想想,她不在时萱儿好端端的,偏偏她刚来,就出了这等事,今天又让老爷颜面扫地,妾身也着实担忧啊!”
昭书轻有些动摇,更多的是无奈:“再提有何用?老夫已经宣告了她是左相嫡女,宫中各路皇子娘娘都等着她去医病!”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老爷不如为欢儿尽快寻一个好夫婿,也算不亏待她这十年受的苦难,今日来的不都是达官贵人,富商公子?”
李氏一步步引导昭书轻。
真是天助我也,本还棘手万一昭合欢不愿嫁怎么办,只要老爷应了她的亲事,不嫁,也得嫁!
昭书轻气的拍桌子,一向斯文的他此刻也暴躁起来:“今日如此失礼,实在是耻辱!还有谁会来提亲?”
尽管他对昭合欢并没有太多感情,但至少是自己女儿,女儿的大片春光被这么多男人看,他也抑制不住的气恼!
李氏哑口无言,昭合欢出丑倒是出了,万一没人来提亲,这可怎么办?她算尽心思,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一步。
昭合萱与人苟且,这是家丑,可是昭合欢这是在全京城都出了丑。
李氏也开始担忧起来。
昭合欢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甜美的睡了一夜,第二日醒来神清气爽,唯一让人困惑的是秋水和夏荷二人的脸色很难看。
“哭丧着脸做什么?谁欺负你们了?是不是李氏又找你们麻烦了?”昭合欢一边气冲冲的问,一边任由二人为她穿衣。
夏荷无奈:“大小姐,姑奶奶,真的忘了昨日的事情?”
昭合欢努力的回想,也就记得昨日的家宴,燕北行送来的梅子酒和他身边的那个漂亮姑娘!
忆起漂亮姑娘,她的心又一阵堵塞。
“忘了。”
应该是又喝断片了,自从来了这里,再也没有喝过酒,酒量也不如从前。
秋水歪着头试探着问:“要不要给小姐讲述一遍?”
“讲吧!”昭合欢有些心不在焉,说出口的话也毫无灵魂。
秋水清了清嗓子:“昨日大小姐喝醉了,太子殿下敬酒,小姐不但不领情不给殿下行礼,还指着殿下破口大骂。然后小姐要和素蓝姑娘比武,最后不幸摔倒滑落了罩衫,被男人看了个光!”
昭合欢张大了嘴巴:“被……被男人看了个光?”
这一长串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又是太子殿下,为何自己又不长记性得罪了他!
“素蓝又是谁?”她困惑的问。
二人摇摇脑袋:“好像是京城中有名的侠女,武功高强,昨日小姐说自己的什么……跆拳道,很厉害,素蓝姑娘才想比试一番。”
昭合欢听的晕头转向的,毫不知意。
“大小姐这次真的闯祸了。”
夏荷的表情看上去,闯祸的人更像她自己。
小厮小心翼翼的走进来请示昭合欢:“大小姐,苏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昭合欢垂头丧气的坐在一边。
苏琛走进来,掀起罩袍半跪:“苏琛见过合欢小姐。”
昭合欢要他起身:“苏将军,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以后不用行礼。”
怎么说也是一介习武之人,见了她礼数太高,每次都要跪下才好,久而久之,实在受不起。
“王爷请合欢小姐纪王府去一趟,不知大小姐得不得空?”
昭合欢想起昨日他身旁的女子,懊恼的拒绝:“不得空!”
末了,又加上一句:“纪王的病医的差不多了,虽然余毒未清,却不会危及生命,合欢还是与纪王有些距离的好。”
苏琛皱眉,他听不懂昭合欢这话语间的醋味儿。
“既然合欢小姐不得空,苏琛便只好回去复命,叨饶了小姐,还望见谅!”
苏琛没再强求,洒脱的离开了房间。
昭合欢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急迫!
榆木脑袋!一点都不懂得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活该没女朋友。
“小姐若是得空,夏荷现在帮小姐叫住苏将军。”夏荷都看出了她人在曹营心在汉。
昭合欢在房间里宅了一天,除了胡思乱想还是胡思乱想。
一直到了夜深人静,她正欲睡下,很久不曾听到的那道声音响起:“欢儿今日为何不肯见本王?”
他的眼线分明告诉自己昭合欢今日无事。
这女子在躲着自己!
“王爷深夜踏入女子闺房,不合礼仪,还是快些离开吧,否则合欢就要叫人了!”
她看到燕北行的时候,气火马上便燃了起来。
燕北行皱眉:“欢儿不欢迎本王。”
昭合欢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
燕北行从未见过她如此严肃的神情,眼睛中又有些受伤。
她轻轻开口:“欢儿敬重王爷,王爷有情有义,所以希望王爷一如既往,不管是对朋友,还是女人。”
燕北行更加不解了,他难道不够有情有义吗?何曾亏待过她?只要她开心,自己都愿意尽量满足。
或许处于愧疚,或许出于喜欢,他将昭合欢当作自己的女人对待。
“本王没变,变得是欢儿的认知。”
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昭合欢以为自己委婉一些,他还是听不明白。
深呼吸一口气,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王爷昨日家宴,佳人同侧,郎才女貌甚是般配,王爷为了身边的女子,更不该此时在欢儿房中。”
燕北行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因为这件事。
轻笑出声问:“欢儿是在吃醋吗?”
他身旁的女子是被他收养的孤女,一直将她当作妹妹看待,现在已经被培养成一名武功高强的杀手,虽然看起来娇弱无比,但都是隐藏。
昭合欢跺脚:“欢儿才没有吃醋,请王爷自重!”
她怕接近这个男人太多,回头被人家未婚妻追着当小三打!
“若晴是本王收下的妹妹,她的真是身份是杀手,此次前来不过掩人耳目,为自己披上一层外衣,不曾想被欢儿误会。”
燕北行淡淡的解释。
昭合欢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恨自己怎会冲动的质问他,现在他一定觉得是自己醋坛子打翻了。
她死鸭子嘴硬:“杀手?看来王爷高深莫测,是欢儿小看王爷了。”
曾经他告诉自己,慢慢的会了解他,但是从始至终,燕北行将自己掩饰的都极好。
“南陵国崇嘉年间,天道运昌,国库充足,百姓温饱,周边小国每年来贺,纷纷与其交好。崇嘉九年,位于漠北,一直与南陵交好的大夏国忽然来犯,短短数日,就已经连破七座城池。”
昭合欢还在独自生闷气时,燕北行已经开始娓娓道来。
“崇嘉皇帝燕万云为鼓舞士气,御驾亲征,却战死沙场,其弟明王燕万泽接管帅位,死守城门,最终和大夏达成协议,以七座城池换取大夏退兵,结束了这场战乱。”
“本王的父亲,便是崇嘉帝!”
昭合欢瞪大了眼睛,燕北行依旧不冷不淡的叙述,好像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本王母后是前朝皇后,后却突发疾病,香消玉殒,那年本王只有十二岁,父亲崇嘉帝又战死沙场,世人皆言本王难以承担南陵国皇帝大任。
于是叔父明王继承大统,改年号永乐,却仍封本王为太子,待明王百年之后继承大统,当时这一举动为世人称赞。”
昭合欢诧异的看着他。
没想到他同自己一样,幼时失去亲人,她知道这种痛楚难以言说。
燕北行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如讲故事一般。
“太医李明南曾为母后诊治,却发现是积年之毒,若无察觉,再过几年便会死去,此时病发是因为无意间接触了毒素诱因,导致提早病发。”
他的每句话,都会让昭合欢更震惊。
“十三岁之时,本王为全身而退,向永乐帝辞去太子之位,说自身愚钝体弱,不能担此大任,永乐帝再三挽留,奈何本王皆是推辞,无奈之下,永乐帝只好答应,去掉本王太子位,封为纪王,可有特权,继住皇宫。”
昭合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面前的病王爷是前朝太子,本该一统南陵国的帝王!
“十四岁,本王发觉被人投毒多年,身子减弱,缠绵病榻,永乐帝特设祭坛,向天祈福,但是却无济于事。
本王的病情持续加重,最后强撑着上朝,以害怕病染皇子皇妃为由,请求搬离皇宫,我意坚决,永乐帝只好答应,为本王修建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