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想会变成这样……”夏荷说到后面,声音都染上了哭腔,变得哽咽起来,这猫她平日里也没少照料,与其的感情比它与昭合欢还要深些。
夏荷又并非那愚笨之人,也不是第一天进宫了,事已至此,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想便知,惶恐昭合欢发怒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心疼那白白遭了罪的猫儿罢了。
昭合欢按住那猫儿的经脉,那猫儿便不叫不挣扎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昭合欢看,里面带着些祈求之色,它不想死。
昭合欢看出来了,心里便是一阵刺痛:“不是本宫不想就你。”而是我无能为力啊。
好半响之后,她伸出手捂住了猫儿的眼睛,另外一只手用力,不过片刻功夫,手里的猫儿便再也没了挣扎。
昭合欢一看便知,猫儿吃的食物里面被人掺了巨毒,那毒人吃了都无药可解,更何况是一只猫?她能做的,也只有让它死的更痛快一些了。
宫中一阵沉寂,所有人都没了声音,沉默的看着那只倒地不起的猫儿。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昭合欢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夏荷。把猫儿埋了吧。”
她声音有些嘶哑,显然心情不是太好:“它生前最爱爬到本宫院里的那颗桂花树上晒暖,将它埋在那颗桂花树下吧。”
夏荷默然:“是。”
夏荷离开之后,昭合欢便站在原地,仰起了头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天空,这皇宫之中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还有皇帝的无限宠爱,是旁人一辈子求都求不来的。
可为何她却如此疲惫,恨不得早点脱离了此处,比起这样的生活,在昭合欢的心中,她更向往的则是那种老夫老妻,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自嘲般的一笑。昭合欢赶在丫鬟们回来之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娘娘,猫儿已经埋好了。”夏荷回来之后,低身朝昭合欢一福:“接下来该怎么办?”
昭合欢重新睁开眼,眼中的已不见有什么情绪:“传本宫的命令下去,祺贵人试图下毒谋害皇后,罪该致死,将她关进宗人府待皇上归来再做处置。”
看着这样的昭合欢,夏荷心里一阵发毛,她跟在昭合欢身边这么久,还没见她对谁这般心狠手辣过,看来这次猫儿的死是真的惹怒了昭合欢。
皇后娘娘被祺贵人下毒陷害之事很快就在皇宫之中传遍了。
得到消息的燕北行根本没闲着,丢下手头的公文,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昭合欢的身边:“欢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昭合欢摇头,在看到燕北行的瞬间,心头紧绷的情绪忽然有了松动,紧跟着鼻头就有些发酸起来。
察觉到昭合欢的异样,燕北行谴退了宫女和太监:“你们都退下吧,朕有些话要单独对皇后说。”
待人全部都退下之后,燕北行一把将昭合欢揽进自己的怀中:“没事,有我在呢。”
依靠着男人微暖的胸膛,昭合欢一直紧绷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尽
数崩溃,她紧紧回抱着燕北行,声音哽咽道:“猫儿死了,它吃了祺贵人送来的东西中了毒,那毒无药可解,是我亲手结束了它的生命。”
顿了顿:“猫儿临死前还在看着我,眼里尽是祈求之色,它在求我救它,它还想活下去。”
“……”燕北行沉默着把人从自己的怀中拉出来,微低下头去看昭合欢的脸,见昭合欢双眼通红,脸上布满了泪痕果真是哭了。
“唉。”燕北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小心翼翼的将昭合欢脸上的泪痕擦去:“朕很庆幸,中毒的不是你。”
昭合欢抬头,皱眉看着燕北行。燕北行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朕很感激猫儿,若不是它,朕恐怕就要永远失去你了。你不知道,朕听到宫女说祺贵人下毒给你的时候,心中有多么恐慌,多么害怕……”
直到这一刻,昭合欢才反应过来,燕北行究竟有多爱她,多么害怕失去她:“没事,我不是好好的。”
于是,昭合欢重新抱住了燕北行:“我已经让人把祺贵人抓起来关进宗人府了,你打算怎么办?”
没料到昭合欢会突然岔开话题,燕北行愣了一瞬,才蹙眉问道:“你既然只是把人抓起来没有直接处置,想必是这件事情其中还牵连了些别的人吧。”
“对。”昭合欢点头:“祺贵人与容妃不合。”
昭合欢沉默片刻,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见到祺贵人的画面:“臣妾之前见过祺贵人,这人性情羸弱,蠢笨单纯,觉不熟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一提到容妃,燕北行的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容妃……”
昭合欢赶忙摇头,并伸出一只手止住了燕北行接下来要说的话:“但这也只是臣妾的片面感觉,此事还不能妄下定论。”
“朕知道了,待会我们去一趟容妃那里,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话是这么说,可燕北行却是盯着昭合欢发红的双眼出神。
好一会后,燕北行越说声音越小,昭合欢不明就里的抬起头,眼上便感受到了一温热的事物。
燕北行如愿吻到自家娘子的眼睛,糟糕的心情瞬间愉悦了不少,他赶在昭合欢发火骂他没正经之前重重的揽进怀中:“总之,你没事就好。”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朕,我不想再看到你哭了。”男子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昭合欢的耳边响起,满腔温柔之中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在里面,让昭合欢整个人瞬间便软了下来。
她心头一阵温暖,轻轻点了点头:“嗯。”
这深宫之中她早就没有留下的欲望了,唯独还支撑着她待在这里的,恐怕就只有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和孩子了吧。
容妃的寝宫之中。昭合欢被祺贵人下毒陷害之事一经传出,容妃这里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
又听闻容妃被昭合欢一怒之下关进了宗人府中,容妃简直是欣喜若狂。
虽说没能借着祺贵人的手直接将昭合欢除去,可能解决
一个与她作对的祺贵人,倒也是令她心头大快之举。
容妃正想着晚会叫上她的好友,也就是之前与她在宫中交谈的那名嫔妃,俩人晚上一起偷偷的庆祝一番。
哪曾想,她这边还没高兴太久,门外就传来了皇上驾到的消息。
太监尖细高亢的嗓音已经散去,容妃还愣在原地,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她的脑海之中正不停的回荡着同一个问题: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来她这里?
许是做贼心虚吧,若是换作往常,容妃定是早就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可今天却不一样,她心中没地,对燕北行的到来格外发慌,竟难得乖巧的守在原地,等着燕北行进来。
燕北行带人进来之后,容妃特意往燕北行的身边扫了一眼,没见到昭合欢的身影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还没等她调整好心态,燕北行的声音便从她头顶上方传了过来:“容妃你可知,朕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容妃心中咯噔一下:“妾身,妾身不知。”
“呵。”燕北行冷笑一声,自顾自的在容妃的寝宫之中找了一处空位坐了下来:“近日宫里出了一件大事,祺贵人给皇后下毒之事你可知道?”
这件事情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上至皇上、各个嫔妃下到宫女太监,有谁不知?若真回答不知道,那才是心中有鬼,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想到这里,容妃便难得光明磊落的答道:“妾身自然是知道的。”
“哦?”燕北行挑眉:“此事关乎皇后性命,朕不得不严肃面对。”
燕北行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之后,停顿片刻,才又继续说道:“朕听闻你素来与祺贵人关系不错,前日审问祺贵人宫里的宫女,你猜那宫女怎么说?”
燕北行忽然停住,一双眼睛冷若冰霜,一瞬不瞬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容妃,一字一顿:“她们说,其实是你陷害的皇后?”
被那双眼睛盯着,容妃犹如身处冰窟,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凉透了,她一直听燕北行说到最后一句话,才猛地惊回神来:“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她下意识的惊呼出声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忙补救道:“皇上当真是冤枉臣妾了,妾身可不曾与那祺贵人交好,想必是那贱人见不得妾身好,想要拖妾身下水才是!”
“是么。”燕北行漫不经心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是真是假,问一问便知道了。”
话音落下,他便伸手一挥:“来人,传朕旨意,将祺贵人带过来。”
容妃眼睁睁的看着,随着燕北行动作之后,太监跑出寝宫外传话,心里就凉了半截。
等到宗人府的人将祺贵人押送过来,同时与其一同过来的还有昭合欢的时候,容妃的心才是真的如置冰窟,比方才被燕北行盯着看还要冷上几分。
既然昭合欢出现在这里,就只能证明一件事,燕北行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并且这俩人都是有备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