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结束了祭祀大事,燕北行的心就放了下来,现在又听了容妃说了几句吉祥话,他便有些高兴,忍不住爽朗一笑,夸了容妃两句。
昭合欢狠狠的瞪了燕北行一眼,伏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既然皇上那么看得上她,今夜起你去和她夜夜笙歌好了!”
这场素宴因为昭合欢阴阳怪气的言辞,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在座的众人也不知如何是好,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手中筷子刚刚拿起,却不得不因此停顿下来,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容妃看昭合欢面色不郁,心里偷乐着,面上却装作大度包容,不同她计较,委屈巴巴的道:“不知臣妾今儿说错了什么,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了,臣妾向皇后娘娘赔罪,还望娘娘息怒,莫要伤了凤体和肚中龙嗣,皇上会心疼的。”
昭合欢听得最末的那句“皇上会心疼”的话,只觉刺到了心窝深处,面上冷冷一笑,就要借着这个由头用话戳回去。
燕北行认为容妃说的不无道理,他愈发觉得昭合欢被自己宠坏了,他是皇帝,后宫三千佳丽都是他的,纵然他宠幸了其她妃子也没错,更何况他是无意的。
他并不想与容妃同房,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只有昭合欢一个,他只想与她生儿育女,因此燕北行准备附和,挫挫昭合欢锐气。
眼见素宴的气氛一下子变僵,燕北兴抢在昭合欢与燕北行开口之前,满脸笑意的关心起座上阴沉着脸的昭合欢:“皇嫂今儿是怎么了,是身子不适,哪里不舒服吗?”
燕北兴看了一眼昭合欢凸起的小腹,无意中又听得方才昭合欢与容妃的对话,心知她恐怕是醋坛子打翻了。他这样说也算是在替昭合欢解围,免得待会儿惹怒了燕北行,谁也下不了台。
毕竟这个时候是皇家素宴,背地里不和,表面上也应该和和睦睦的,而且昭合欢乃一国之母,公然在皇亲贵胄们的眼皮底下起争端,纵然是怀中有龙嗣又如何?燕北行的脸上挂不住啊,她这是在挑战皇威,就算燕北行再爱她,也免不了一番责罚,落下口实。
昭合欢似乎对燕北兴这个中间人也存了敌意,不论他怎么使眼色,她都只装作没有看见,依旧我行我素:“多谢皇弟关心,本宫没有哪里不舒服,皇弟多虑了。”
燕北行为了缓和当下的这种古怪氛围,忍着气道:“既然皇后身体无碍,那大家尽情用膳吧,容妃你也坐下用膳。”
“皇上您既然这么关心容妃妹妹,那臣妾便让容妃妹妹坐到您的身边去,臣妾这就去容妃妹妹的位置坐着。”
昭合欢听燕北行对容妃的语气柔和,对自己似有了不满,心里便生了计较,醋坛子算是彻底打碎了,一地酸溜溜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燕北行瞬间黑了脸,狠狠抓住已经站起身的昭合欢,直勾勾的瞪着她,忍无可忍,厉声斥责道:“皇后,你不要仗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以及朕对你的宠爱就如此任性妄为,肆
无忌弹!”
“臣妾不敢,此时此刻才知皇上说的君无戏言是假,如今有了容妃妹妹便忘了臣妾了,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不算什么,容妃妹妹才是皇上您的心头肉。”昭合欢无所畏惧的望着燕北行,无视着他眼睛里熊熊燃烧的烈火。
他的话让她如针扎般的身体彻彻底底丧失了理智,已经淡却了皇后的身份,而作为妻子的身份正在被放大着。
她不惜顶撞他,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两人对峙了片刻,谁也不甘示弱,昭合欢的手被燕北行狠狠攥着,再疼也没有她的心疼,她心里一阵阵难受。
只因从燕北行的眼中,她未曾看到一丝疼惜和爱意,她曾经说过只爱她一个人,可才和容妃同眠共枕了一夜,他的心便向着容妃了。
要是再与容妃亲近,她怕自己真的从此成为被冷落的那一个,她怕自己的眼光是错的,怕自己错付了真心。
昭合欢没想到自己也有这般害怕的时候,以前无论多么艰难的日子她都没怕过,而失去燕北行的可能竟让她如此害怕。
她的眼中泪珠在眼眶打转,无法接受这样的燕北行,她想骂燕北行是个骗子,只差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昭合欢双目一闭,再睁开之时,泪珠已被她生生逼回了眼里,她情绪激动的大声道:“请皇上放手!”
燕北行听完她的话,低头的一瞬,看到昭合欢的手背泛红,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力气过猛,定是将昭合欢弄疼了,心里有些愧疚,讪讪的放开了她的手。
昭合欢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字一顿的道:“多谢皇上!”
燕北行气不打一处来,注视着昭合欢摆出的一副冷漠疏离的表情,敢情她是恨上自己了?只觉莫名的冤枉,故意找茬道:“皇后,朕的素宴被你亲手所毁,朕要你当着坐下诸位的面向朕脱钗请罪。”
“好,臣妾答应你,臣妾这便向皇上脱钗请罪!”
昭合欢怒极反笑,不屑的取下发髻中的那枝凤簪放到燕北行手中,眼眶泛红,不禁笑着反问道:“这下皇上您可满意了?”
燕北行看着昭合欢绝望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安慰或解释的话在此时也难以说出口了,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私事,他不想被放在台面上。
昭合欢赌气的离开了宴会,燕北行又气又急,气的是她竟当着众人的面拂了他的面子,她又不是不知他是一国之君,多少也该体谅一下他,给他留些颜面,可是她并没有。
急的是他也不晓得该如何应对,她现在有孕在身,他千不该万不该,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无意宠幸了容妃,被她知道了,而且容妃与她素来不和,他是知晓的。
燕北兴暗道不妙,好好的一个素宴,怎么就成了他们夫妻吵架的场所,搞得两人都颜面扫地了。
“母后,母后!”这两道清脆的声音是从燕北兴的方向响起的。
自打燕北兴送了这对儿侄子侄
女最想要的礼物之后,他们便常常粘着燕北兴这个皇叔,亲热极了。
燕北含和燕北阳两个小家伙在素宴前便咋呼着要坐在皇叔的身边,昭合欢只好依了他们,两个孩子高兴的在昭合欢脸颊上亲了一口,遂一左一右的坐到燕北兴的身边。
“皇上,那助兴的节目……”虞南王试探性的询问着燕北行的意思。
“传令下去,宴会继续,诸位爱卿尽情的享用便可。”燕北行强颜欢笑。
众人见燕北行闷闷不乐,提不起兴致来,也不敢多言。
燕北行憋屈,第一杯便是向众人致歉:“让列位爱卿看笑话了,改日等皇后气消了,我再携同皇后向大家赔不是。”
“皇上严重了!”坐下众人只道。
“今日是素宴,在坐的都是一家人,大家万莫拘礼,自便些就好。”说完,燕北行又自行饮了一杯。
燕北行虽让他们自便不要拘泥,可坐下众人也只当他是嘴上说说罢了,不敢逾矩,更何况又闹出帝后不睦这一出,任由哪个做臣子的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只怕会更不自便,更要拘礼了。
“皇上,您慢些喝。”容妃在一旁劝道。
燕北行叹了口气,道:“容妃,你不用管朕,你且去用膳就是了。”
“今日皇后娘娘不在您身边,便由臣妾代劳了,皇上您多吃些菜,少喝点酒。”容妃柔声道。
容妃刚触碰到翡翠酒壶,就被燕北行伸手夺了过去。
一听容妃嘴里提及皇后,燕北行的心仿佛被人开了一道口子,只想大醉一场,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不行,今儿朕要尽兴,喝个痛痛快快的,朕也好久不曾这么痛痛快快的饮酒了。”
“皇上……”
“你别说了,别扫了朕的雅兴。”
燕北行执意如此,容妃识相的在一旁亲自服侍着,便不再劝阻,任由他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着,嘴里心疼的嘀咕着,一副欲哭之相:“皇上您可别喝了,臣妾看着都难受。”
宴会结束之后,赴宴的众人先行告辞,燕北行心情烦闷,多饮了些酒,
“安公公,你送皇上去皇后娘娘那里吧。”燕北兴差人把他扶入轿中,吩咐着小薛子。他知道燕北行牵挂着昭合欢,不然怎会醉酒后嘴里喃呢的都是昭合欢这个名字?
容妃趁着闹别扭,自家门前雪还没扫干净,无暇顾及到她,大着胆儿私下里约会虞南王。
“容妃娘娘连我都感动了,你方才在皇上身边的那一出可真是演得精彩。”虞南王拍手踱步而来。
“为了本宫腹中孩儿,让虞南王见笑了。”容妃不冷不热的回道。
“知道你为了我们的孩子辛苦了。”虞南王从背后抱住容妃,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手不安分的在容妃腰间游走。
容妃嫣然一笑,娇滴滴的说了句“讨厌”,两人互相宽衣解带,开始一番缠绵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