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燕北兴,燕北行便大步流星去了昭和殿。
殿中紫烟从炉中袅袅升起化作一条条青丝最后消散在了空中,一条条的珠帘隔开了正在谈话的人群。
燕北行在最前方站立着,双眸微垂,无形中的气场不怒自危,却又没有丝毫的动弹似在思考着什么。
燕北行微微抬眸看着眼前不远处神情间依旧是那番胸中坦荡荡的昭合欢。
世间最美的佳人,美人恐怕在她的面前,也是分亳不及,抵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身为这次的主角,昭合欢却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至始至终保持着沉默。
而他看向她的眼中无奈中更带着一丝不易让人所查觉的宠溺。
想到这女人就在刚才干的那挡子荒唐事,堂堂的一国之母竟是去爬了墙,还仅仅只是为了去看个杂耍。紧皱的眉头却舒展了些许,看向昭合欢的眉眼柔和,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的这位皇后,行为还真就像个小孩子似的,明明现在已经是为人父母的人了,举止间还就是脱不了那股子的稚气。
但转念又想到她如今也是身怀六甲,腹中怀着的还是他的孩子,竟然还有闲心思敢去爬墙,今日要不是三弟告了她一状,他还真就对她忽略了过去。
天知道在今后,这女人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出了事他倒是追悔莫及了。
一想到这,燕北行的表情微怒,刚舒展了不少的眉头又紧锁了起来, 一股子无名的怒火开始在胸中燃起。
他脚下的步履轻踱,语气间尽是严厉,正是在向昭合欢兴师问罪。
“欢儿,你此番举动简直就是胡闹,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为朕的皇后,腹中怀的更是朕的孩子!弃朕于脑后!弃腹中孩子的安危于不顾!今天你倒是说说看你此番的翻墙之举倒是何故?”
话毕,燕北行微微挑眉,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薄唇微张,又开口道:“皇后可别又说是什么效仿先人了,我朝史书古已有之,朕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翻墙皇后’之美名,难不成朕的皇后你此番是准备得这么个千古无人的称谓?”
一想到昭合欢的聪慧以及古灵精怪,燕北行倒也是知道她也许就给他绕了过去,反倒又给他来个难题。
这番话虽说有着几分调笑的意思却也是截了昭合欢与他诡辩的一条路子。
这是一条阳谋。
翻墙这种事对于他的皇后那绝对是纵容不得为君者必须是当断得断,不能过分的去纵容,毕竟国母的威严必不可少,错了那就是错了。
不然要是让这天下人知道,皇后竟然爬墙,那么企不是要让天下人所耻笑。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是在号称冷情冷血的帝王家,昭合欢毕竟也是和皇上做着夫妻的人,燕北行的言后之意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要真听不出来,恐怕她也就活不到现在了。
一入深宫深似海。这句话可不仅仅只是说着玩的,而是实打实的实意。
昭合欢当下佯装气愤:“皇上,臣妾又企会是图这种虚名,倒是皇上您说的臣妾怀的可是陛下的孩子,孩子顽皮想看杂耍,臣妾为人母,你倒是说说是不是该顺了这孩子的心意?”
硬辩,即使是假的,她也要说出个花来,反正只要燕北行信了便行。
昭合欢如今虽然早已经为燕北行诞下了一个孩子,却也依旧是个十足十的美人,琼鼻樱唇,肤若凝脂,即使又已怀上了孩子,但也丝毫不见臃肿之态,仍是面若少女之姿。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施西,帝王家的真情正如燕北行与昭合欢,一时间燕北行竟也着痴了过去。
“顺了又如何?”
燕北行只恍惚了几秒便又恢复了过来,只是一脸趣味的看向了昭合欢,一双犀利的眸子微眯,他倒是要看看他的皇后是准备怎样的狡辩一二。
是不是真的就能凭着那样的一张嘴,硬生生的将死的给说成活的。
要是真有这等本事,他倒是认了也不亏,大不了就是再多派个几个护卫将欢儿保护的更加严实,一只苍蝇也休想伤到他的皇后分毫。
听到燕北行的话,昭合欢樱唇飞快的张合着,紧皱的眉头证明了她也是相当的委屈。
“既然皇上都如此说了,那试臣妾何错之有,臣妾此翻爬墙的举动这哪里是为了臣妾一过眼欲,臣妾为的可是腹中的孩子啊。”
昭合欢说着纤细白嫩的右手更是轻抚着自己已经是微隆的腹部,动作间尽是小心翼翼,一副自己也不过只是心疼孩子的样子。
听到这,原本还有些迷糊到燕北行倒是彻底反应了过来,他这皇后是在这里给他下套呢。
“那么说来倒是朕错怪了你了?嗯?”
燕北行看向了昭合欢,手中端起了案上的香茗,薄唇轻抿了一口,茶香混合着室内香炉内的香烟品尝起来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啪!”茶杯重新归位,一边站着的燕北兴也终于被提了起来。
昭合欢用自己宽大的衣袖轻掩住了双眼,声音中带着委屈的腔调:“那臣妾试问皇上,臣妾与腹中的孩子看杂耍,看的正是高兴,可三弟却是从中破坏,更是前来向陛下告了臣妾一状,试问三弟燕北兴可是该当何罪!”
燕北兴站一旁五指握紧,也是从未见过像这昭合欢一般反告一状的人。还各种歪理具全,做错不认也就算了,还恶人反状,生在皇家,即使尊重大哥,但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一时间动了气。
场面一时无言,燕北行倒是反而大笑了起来,他还真是被他的这个皇后给气笑了。
夫妻间的日夜相伴,双方的默契其实仅仅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就能了解对方的想法。
昭合欢那宽袖掩面,这哪里是在委屈到抽咽,不过只是假哭的时候哭不出来罢了。
如此幼稚的做法,还真是一个看上去还不怎么成熟的一个孩子。
倒是委屈了三王爷燕北兴,恐怕是真被气到了,正是意气风发的
年纪,要是他自己当年遇上这么个,打不得,说不得,骂不得的“无赖”估记也得气得睡不着,这辈子都记得那张脸了。
“欢儿,别闹了。”
燕北行走到了昭合欢的身旁,拿下了她用来掩面的那只袖子,果然脸上不见一道泪痕,光滑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燕北行的脸仍在凑近,昭合欢抬头便就见到了燕北行的那张放大了几倍的帅脸,心脏一直就在“”的跳个不停。
伸手就是要将燕北行给推开,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凑这么近干嘛。”
昭合欢口中这么说着,可燕北行却是看到昭合欢的耳根已经是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了。
“欢儿,朕跟你商量个事情,你看怎么样?”
燕北行带着性的声音带着口中呼出的热气,就这样打在昭合欢的耳边,倒是让昭合欢弄了个大红脸。
天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已经可以说是老夫老妻了,连孩子都那么大了,可她对于燕北行的接触仍旧是相当的敏感。
随后燕北行对昭合欢说起的便是关于燕北兴的婚事问题,三王爷的婚事,燕北行做为皇帝自然不可能是去到处处关心的,唯能做的也无非就是赐婚罢了。
关心则乱,对于自家兄弟的婚事,他自然是交给自己的皇后要更加放心,也是希望两人能够去做到冰释前嫌。
“我才不要,他的婚事关我什么事,为何要去留意,难道他燕北兴身为一个男人,连找个媳妇都找不到吗?”
留意臣子家中的待嫁女为当今圣上的弟弟找一门好亲事,自然是不难的。
这种好事,有的是臣子愿意将家中的嫡女嫁入皇家,但事情涉及到燕北兴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昭合欢如此冷漠拒绝,不过是耍性子罢了。
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昭合欢至今仍为那个三弟告了她一状的事情耿耿于怀,至少在她消气之前,让她给燕北兴寻一门好亲事,想都别想。
不给他挑几个歪瓜裂枣就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
燕北行看到皇后正在与自家兄弟堵气,也只得暂时放弃这个想法。找来了两个孩子做为中间人,想要来寻找一个新的突破点。
“看来宫中之事,也不亚于行军打仗啊。”燕北行找来了两个孩子,不时喃喃自语着。
房门打开,首先走进来的正是女儿燕北含,长相乖巧可爱,带着几分这个年纪俏皮,与燕北行和昭合欢极为相似。
童言无忌,燕北含感受到燕北兴与昭合欢极为微妙的气氛,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就将原来的气氛给打破了。
“父王,三叔叔是不是也要生宝宝了,就像母妃那样,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说完还一脸肯定的看向了燕北兴的肚子就好像里面真能生出来一个小宝宝似的。在燕北含说完的瞬间,燕北兴的脸便就是黑了又黑,有种想要拍死这个熊孩子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