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可颂来到密室之时,那个宫女还在羞辱昭合欢,只是昭合欢仿若未闻。生生把那宫女当成了傻子。
“好了,你退下吧。”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宫女见了可颂来了,更是心高气傲,赶忙的过去狗腿的样子敬礼道。
这宫女也惹得可颂心烦,像是个苍蝇一般嗡嗡的每一个安静。挥了挥手示意终于可以下去了,密室之中只剩下了昭合欢和可颂二人。
打量了一下这密室,发现越发的潮湿了。
“啧啧,怎么样,如今这局面你也看到了,何人不尊称我一声皇后娘娘?你现在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可颂得意上天的神情道。
那宫女刚过来叨扰了一番,昭合欢真的可以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可颂看到昭合欢根本不理会自己,一时气急,便故意用脚狠狠踢了昭合欢两下。
幸而昭合欢是侧着身子的,未踢到实处。
“你尽管一副赖死不活的样子吧,本宫已经将后宫之中整顿的,只认我这独一份儿的皇后了,你呢,不过空守着皇后的头衔!”
废了诸多口舌,故意向昭合欢炫耀,就是为了碾压昭合欢。但是昭合欢听着可颂在耳边嗡嗡作响,实在不耐烦,便闭了眼。
此举惹得可颂更加恼怒,对昭合欢又是一番羞辱之后,愤怒的离开。
……
苏烈被困城中三日,粮草尽绝。他一腔孤勇,直到中计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原来燕北行不是纸老虎,原来他早已未雨绸缪。
苏烈端坐在营帐中,身前的案几上搁置着陪伴他多年的宝剑,青鸾刻傲鹰的纹饰早已经生了繁绣。漆黑的瞳眸中尽是深不可测。
他在思索…这些兵马早已经是燕北行的瓮中之鳖,他为何凌迟了他们三日?干脆点进兵将他一举拿下不是更好吗?帝王之意,果然不容揣摩。
而此刻城外燕北行的谋士也是同样的建议。
“皇上,如今苏烈的兵马,弹尽粮绝,他们最多再撑三日!我们何苦再等三日?此刻出兵一定可以收服逆贼!臣主动请缨,求皇上调兵两万,派臣去收服这个逆贼!”
跟从兵马大将军身边多年的副将声音铿锵有力,态度坚决。一副愁容像是即将要去赴死一样。
燕北行唇边扬起一抹嗤笑,他主动为首出兵的时候,规劝的人只有寥寥无几的重臣,而此刻苏烈必败无疑,这些大臣们开始一个比一个着急起来。
掉两万的兵马去收服苏烈八万的兵?在这个节骨眼他的御林军便可以解决,何必交给大臣来做,他们这个时候开始赤胆忠心,还不是沽名钓誉!
燕北行知道这些大臣们打着什么主意,却没有挑明来讲。
“朕之所以按兵不动,为的是南陵国的子民!三年前北燕与西夏开战,劳民伤财,大批流离失所的难民涌入南陵国,无疑加重了我国百姓厌战的心理。朕大兴仁善之德,这一战无
疑会让人诟病!”
大臣愣了愣,又语重心长道:“皇上体恤百姓,我等深表敬佩。可是…这次战役本就是逆贼起谋逆之心在先,皇上清除异党,难道不是合情合理吗?”
燕北行缄默不语,半晌才开口道:“苏烈到底是个可用之才,他去守边关,或许可以助魏将军一臂之力。”
大臣刚想要劝阻,便被燕北行阻拦:“不必再说!朕已经派苏琛去劝降。若他肯从,朕会饶了他的这条贱命!”
可燕北行心中隐隐作痛…难道他不是为了自己的私信才养虎为患吗?若不是还对那个女人留存一分底位,今日何必犹豫,何必优柔寡断,应当直接派人了解了敌人。这一点都不像他。
想到这里,燕北行的心生怒意,不知是恨昭合欢的背叛,还是恨自己忘不掉她。
他摆了摆手,将大臣们遣散,一个人在营帐中,脑海中又回忆起那个女人的面容。
这一夜仿佛格外的漫长,前去隐秘劝退的苏琛也迟迟未归!
翌日,雾霭的清晨看上去格外朦胧,带着丝丝凉意的初春,让人不免觉得神清气爽。燕北行站在营帐外,问身旁的随从:“苏琛还没回?”
随从还未回答,前方便急匆匆跑来一位将士:“皇上!苏大人回来了,负伤而归,苏大人中了一箭!”
“怎么回事!”燕北行的脸色变得阴霾,难道他们开战了?
当燕北行赶到苏烈的营帐时,他正躺在床榻上任由军医准备拔剑,看到燕北行后欲起身行礼:“皇上…”
“快躺好!”燕北行免去了他的繁文缛节,站在床榻前对军医交代道:“奉朕旨意,务必医好苏大人!需要的药材,物资,尽管吩咐下去便是。”
太医擦了擦汗,慌忙应和:“是,皇上,臣等定当鞠躬尽瘁!”
也许苏琛是怕自己命不久矣,慌忙向燕北行汇报情况:“属下劝退无果,谁知苏烈组织士兵做最后突围,与属下带去的军队混战,臣不小心被刺中一箭。可苏家军没有粮草,十分厌战,也让我们有了可乘之机。苏烈被乱箭射死,只留下了一句遗言。”
燕北行的墨眸紧锁,剑眉禁皱:“他说了什么?”
苏琛疑犹,吞吞吐吐道:“皇上…属下不敢说。”
燕北行却有预感,苏烈留下的这句遗言定然和昭合欢脱不了干系,眸底氤出一层怒意:“说!”
苏琛不得不遵旨:“苏烈说皇上辜负了皇后!”营帐内突然一片静谧,没人敢造次。
身为帝王,只要不负天下人便好。他区区一个逆贼竟敢说皇上负了一个女人,当真是敢说!
燕北行静默无言,末了大步离开了营帐,他不明白苏烈为何会说出这等话来,分明是昭合欢负了他才是!
“皇上,逆贼苏烈的尸首,该如何处理?”兵马大将军看到燕北行,双手作辑行礼,己忙追上询问。
燕北行眉头紧皱:“丢乱葬岗。”
“是,皇上!”领了口信,兵马大将军便转身离去,却突然被燕北行又叫住:“慢着,先带回宫,找人看守!”
班师回朝之后,思虑半晌,燕北行还是决定秘密厚葬了苏烈!他虽是逆贼,却也是为了昭合欢,此情此义天地可鉴!
“摆驾,朕要去天牢。”他要去找昭合欢将此事问个清楚,为何苏烈会留下那样的遗言。说到底,是他心存期望,期望他与昭合欢之间不过是误会罢了。
安公公一脸为难,在燕北行身旁候着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燕北行看出了他的异样,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继而便冷下了脸色。
安公公慌忙跪了下来,怀中抱着的浮沉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皇上饶命啊!奴才…奴才也是一个时辰之前听宫人说,皇后娘娘畏罪自杀在天牢中!奴才正寻摸着如何同皇上说起这件事!”
燕北行带兵打仗,没想到这位本就奄奄一息的皇后,竟然畏罪自杀了…安公公小心翼翼地抬眸,如往常异样察言观色,生怕皇上一个不舒坦便降罪下来,可这次…
燕北行听闻了这个噩耗,眉头紧锁,满脸尽显不可置信之感,却还是架不住打击跌坐在龙椅上。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安公公不敢多言,却也不敢不说话。
燕北行一气之下将案桌上的奏折全部打翻在地:“滚,都给朕滚出去!”畏罪自杀…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悄无声息的一个人死掉?
从将安公公赶出去之后,燕北行便将自己锁在御书房中,一连几日,他失魂落魄,终于认清内心还牵挂着一个人,勿论她做错了什么,自己好像都恨不起来。从始至终,他都像一个孩子一般置气,为的便是要昭合欢的服软和对他的死心塌地。
可这一次…
昭合欢到底有没有背叛他,他已经不想再追究,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上,这人都去了这么久,开棺验尸…恐怕不太好啊!这也是对先皇后的大不敬啊!还望皇上三思。”可颂跪在地上劝诫燕北行。
半晌,男人才抬眸,双目猩红尽显残戾:“她为何而死,没人逼迫她?”燕北行的眼中,昭合欢一直是坚韧果敢的,他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她怎么舍得说走便走?
可颂愣了愣,显然没想到燕北行会起了疑心。她霎时喉咙发紧,藏在宽袖中的两只粉拳紧握着,竭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皇上,是皇后她听闻苏烈被乱箭射死后,痛心欲绝,于是也要随之去了!臣妾去看望的时候她便郁郁寡欢,那时便应当察觉不妥之处的!臣妾还规劝了很久,可没想到第二日…迎来的竟然是皇后的尸首!都是臣妾的过错,还求皇上责罚!”
可颂跪在地上,不禁哽咽出声。
可燕北行却显得有些不耐,他一字一句道:“开棺验尸!就算她死了,朕也要见到尸体。怎么,现在朕说话没人听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