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昭合欢是医师,以前的事她也不想多过问,当然,安玲珑除外,所以托兰可颂堂堂一宫之主,为何会突然发病?
说起来可颂身为燕北人,过惯了马背上的生活,抵抗力应当是很强的,为何会生这么大的病,这要是再晚一点的话,就算是昭合欢也无力回天。
“娘娘,您可担心死奴婢了,奴婢小时候就一直跟着您,您生了这么大病,也是奴婢的错,请娘娘责罚!”
宫婢跪在地上这么说着,昭合欢能体会到这样的心情,托兰可颂苍白着一张脸笑了笑:“都说了不怪你……”
宫婢闻言立刻转向昭合欢连连磕头:“谢过皇后娘娘大恩大德!!”
到这里昭合欢答了声嗯,便又思考着自己的问题。好好的托兰可颂为何会生如此大的病。
她问宫婢:“你家主子怎么生的病?”
宫婢道:“那日主子与安婕妤在同一屋,奴婢们都被摒在屋外,不到一个时辰便听着安婕妤说主子旧病复发了,皇上来过问时她也这么说。”
又扯上安玲珑了……
当真是阴魂不散,这是害了多少人?
但也许是燕北行以为害昭合欢出宫的是托兰可颂于是去害的可颂?
这种想法貌似也成立,毕竟昭合欢是见识过那个男人是怎么样的倾尽所有去找她的。
“这样啊。”
她这么说着又想到当事人也许记得更清楚,转向去问托兰可颂:“胡妃还记得是谁吗?是皇……”
她还没有说完,托兰可颂一只手挡住了她的话。
她轻声道:“不是的,本宫虽然已经忘记了那日的事,可那段时间皇上天天发愁要怎么找到皇后,在大殿一待就是一天,晚上也不回寝室,定然不会是皇上的。”
昭合欢到底也是明白了燕北行有多担心她,既然不是燕北行,那就是安玲珑的。
但是凡事还是要保险:“妹妹以前可有生过此类昏迷不醒数日的病?”
托兰可颂几乎是不假思索:“没有的,定然没有的,北燕女子比中原女子要强劲得多。”
昭合欢想想也是,那种风沙满天的地方,定然是有铁一样不屈服的灵魂和肉体。
既然目标明确,要医治的人也医治了,要开的方子也开了,那么昭合欢也就没有了停留的理由,她起身道:“这样啊,胡妃好生修养,本宫且先走了。”
托兰可颂道:“嗯,皇后慢走。”
这样正常的问候之后昭合欢便迈着步子往出走了,毕竟她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说是安玲珑其实也没有证据,而且安玲珑这么长时间没有被燕北行处死而是关在了天牢背后一定有人罩着。
而这个人,才是真真正正操控全局罪人,只要害燕北行,害昭合欢,甚至是想要南陵国易主的人。
还有两个孩子……昭合欢甚是心疼。
她这正伤情着前脚还没迈出去,后脚就被胡医的一句话给缠住了。
“皇后娘娘,老身有眼不识泰山啊
,竟打翻了皇后娘娘的汤药爱,老身……老身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啊!”
嗯…昭合欢敛了敛眸子承认自己确实很优秀,因为是从几千年之后的先进文明里重生来的,继承了现世的先进医学体系,但是也不至于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吧?
反正昭合欢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她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只有她自己会这么认为。
昭合欢尴尬道:“想谢恩道歉之类的就免了吧,反正本宫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接受什么恩德的,人也救了,胡妃也谢了,你就不必了。”
虽然昭合欢这么说着,可是胡医却不这么认为,先不收她救了自家公主,就是这百年难遇的天才,也够胡医兴奋好一阵子。
这下子昭合欢不计较胡医的过失与冒犯,更让他觉着昭合欢身为一个医者的本心与善良。
胡医感激滴零道:“南陵国真真是得了个好皇后,老朽惭愧!”
昭合欢听到了好皇后这三个字。
她真的,是个好皇后吗?
不声不响离开三年,忍不了后宫燕北行作为帝王所需要的雨露均沾,多次不顾南陵国皇族的生死只愿留在民间,她这样真的是一个好皇后吗?
她不知道……
到这,她突然想起了过往甚是难受,胡医见她这副样子,又联系起昭合欢离开的三年,知道说错了话。
但也是无可奈何道:“娘娘,您作为医者,尽心尽责,值得受世人尊敬,但是容臣说一句公道话,南陵国皇帝这三年来倾尽所有的找您,耗费不少人力物力,臣也是看在眼里的……”
昭合欢眼睛里似是有晶莹。
在外面的三年,她以为只有她一人念念不忘拿得起放不下,她总骂自己连个男人都不能忘记。
但是她哪里知道,最窝囊,最不能接受,最难受的,其实是燕北行……
她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收了回去,抬头望了望天空。
温和道:“你家主子你可看紧了,姑娘家就喜欢吃些有的没的,吃药一定要忌口,不然没用,熬夜的时候小火煎熬,戒焦戒躁。”
胡医听着昭合欢的吩咐,突然对昭合欢又有了几分敬意,回答道:“娘娘吩咐的微臣定然会做好,刚才的事情微臣还是要为自己的行为道歉,臣错了。”
要是所有的燕北人都像这胡医一样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人仗着托兰可颂去为难燕北行,也不会让旁人觉着托兰可颂只是北燕的筹码了。
天下太平,昭合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嗯,确实错了。”
昭合欢没有要纠缠下去的意思,毕竟幕后之人还没有被她揪出来,燕北行和整个南陵国还都处于危险期,言罢她便又向前走着。
胡医连忙追上去,道:“娘娘,微臣送送您吧。”
说着便到前面去给昭合欢开路,恭恭敬敬,昭合欢到也不讨厌,因为她知道,这并不是献媚,而是真真正正的佩服,真真正正的关心。
到了禧阳宫大门口,昭合欢甩袖道:“就到这里吧,你快些回去照顾胡妃,本宫
就走了,过两天再来看她。”
言罢,昭合欢领着宫婢走了,胡医再次返回去照料托兰可颂。
那边是昭合欢回了昭和殿想幕后之人,这边是幕后之人正试衣裳。
容妃在铜镜旁站着看自己的衣裳,对着进来的宫婢道:“北燕来的那个现在怎么样?”
宫婢道:“回,回娘娘的话,胡妃娘娘现如今已经醒了……”
醒了?那明明是很厉害的毒药,让人昏迷却不至死,怎么会醒?
容妃本来清秀的容颜一下子黯淡下去,透露着危险的气息:“醒了?怎么回事?说来给本宫听听。”
是谁将那么厉害的毒给接了,而且昨天还没醒,今天一个上午就醒了?解毒还如此之快?
宫婢毕恭毕敬回话:“是如此的,皇后娘娘今晨先是去了大殿,送完点心后就去了禧阳宫,几个时辰不到,胡妃娘娘就醒了。”
“奴婢亲眼看到,皇后娘娘才施了寥寥几针便见了成效,那胡医还大谢特谢,整个禧阳宫怕是要把皇后娘娘当菩萨供着了。”
又是昭合欢!
当真是气人!
不过说起来这昭合欢也是真的又本事,竟然解得了那种要命的奇毒,也不愧是当年陪着燕北行走南闯北争夺皇位成功的主。
没有本事怕是在就不知道死在哪个山沟沟里了。
她纵然很生气,不过这个气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生,毕竟托兰可颂是安玲珑亲自动的手,如果说给安玲珑的话,场面一定很震撼。
她道:“如此也真叫人烦,收拾收拾准备去找安婕妤。”
吩咐下去后便领着一个宫婢去了天牢。
天牢里的阴暗潮湿,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是不懂的,容妃踏进这里时开始有些可怜安玲珑了,不过她笑了笑,也不够可怜,毕竟是她暴露得太早自找的。
真正的爱上了燕北行,是她的软肋,所以被关在这里好好想想清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么想着,时间也过去了,她也在见着了安玲珑,门口的侍卫挡着,意思是这是重犯。
容妃只是笑了笑,那宫婢便拿出一袋银子塞给侍卫:“拿钱就办事,别惹我家主子。”
被这么不留情面的告诫之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侍卫出去了。
容妃看着天牢中狼狈不堪的安玲珑道:“安婕妤,许久不见,你可好?”
安玲珑道:“好得很。”
容妃又道:“胡妃醒了,而且还是昭合欢弄醒的,她只用了几个时辰而已,那胡医现在也是敬仰她了。”
为什么?安玲珑想不通。
为什么那样狠辣的毒只用了几个时辰便解开了?为什么托兰可颂醒了?
为什么昭合欢还在继续受人敬仰,为什么她就要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整夜整夜的听着老鼠叫?
为什么……
“哈!昭合欢,你个贱人,三番五次坏我好事,如今胡妃那个贱人也醒了,哈哈,哈哈,老天你还真是待我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