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国皇宫中的瑾妃乃西夏嫡公主,也就是那日躲在箱子里,只等木箱一开婀娜作舞的奇女子。
燕北行当时失了皇后,并没有多在意这位公主的位份,甚是可以说是从没过问过,随随便便让内务府封了个妃位,然后把人晾在后宫就压根没管过。
又是一个大婚之夜等了燕北行一宿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等着的妃子。
她心高气傲却远远高于托兰可颂,这换句话就是托兰可颂别人对她好她知道,而这瑾妃从小被宠溺惯了,趾高气昂的认为对她好都是应该的。
于是当昭合欢那一道教训着后宫嫔妃勤俭持家,减用俸禄后,纵然连曲潇等人的忍了并且默不作声地计划着怎么样能多挤一点银子给南陵国留着。
可是到了瑾妃这里,统统充耳不闻。
当日昭和殿中,昭合欢一身素色衣裳,三千青丝间只埋下几只琉璃步摇,弃了朱缨宝饰,弃了绫罗绸缎。
温和地看着中嫔妃道:“各位妹妹,如今国库告急,身为皇上的枕边人,各位可是愿意同本宫分担?”
昭合欢语气很柔和,她知晓这里坐着的都出身名门,更有甚者乃一国公主,所以收敛了些。
底下的诸位听着要帮南陵国,自然是欣喜。
试问女子何曾有机会为国家效力?不过一出生便被困入内宅,最后安得个相夫教子的名号活过余生罢了。
加之底下坐的大多出身书香门第,自幼便耳濡目染了诗书典籍,心里头想的比平头老百姓多得多,如此号召,自然愿意加入。
可是唯独瑾妃拉下了脸,借口身体不适回宫,昭合欢不想过问,毕竟不是谁都盼着南陵国的好,更何况是一个外人。
这边瑾妃回去以后,自然免不了大发一顿脾气,她在西夏时就听闻了南陵国皇后生得落落佳人又高明于医术,是个明事理的主。
可现如今这个主明事理到了要克扣她俸禄了?
凭什么?为了南陵国吗?呵呵,南陵国又不是西夏!
呼延钰这边是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当然咽不下!一国公主竟要省吃俭用?她就算嫁去王侯将相家也不用受这等委屈!
要想她在西夏时,光是伺候的宫婢便有三十多个,侍卫更是数不胜数,喜欢她想娶她为妻的公子哥从西夏都能排到南陵!
她抿了抿唇一把扑在桌子上将上好的玉器统统揽去了地上,一阵碎瓷声音过后便是女人发泄的叫喊声。
“哈!叫本宫省吃节用?当本宫是市井妇人还需洗碗洗碟吗?堂堂南陵国竟要克扣后妃用度?枕边人……呵呵,当真是逗我发笑!”
她从那日之后连燕北行的面都没见上,怕是只有昭合欢一人是那所谓的枕边人吧?
外面的丫鬟听着里面对不劲却又不敢贸然进去,直在外面喊了声:“娘娘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呼延钰冷哼一声广袖一甩回答道:“呵呵,气坏了身子?本宫这身子不见得是气坏的,只怕是克扣了用度给饿出来
的!”
这样出了一同恶气之后,呼延钰才坐下来稍稍安静一些。
外面宫娥跪在地上小心答道:“娘娘息怒,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后宫安宁,才……”
结果是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内室里径直走出来的呼延钰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讥笑道:“安宁?本宫现在就是你个贱婢说的安宁了?昭合欢气本宫害本宫,想要在本宫身上要好处,你也看本宫不顺眼,想要招惹本宫是么?”
那宫娥吓得浑身哆嗦,呼延钰冷哼一声回了内室。
本来气一气也就消了,没想到刚那奴才说的什么昭合欢是为了后宫又点燃了她的怒火。
大婚之夜不见夫君只因夫君去找大娘子去了?后宫妃位要被克扣用度就为了省银子?想她在西夏都是人人供着的祖宗,何时这么憋屈过?
真是窝囊!
“昭合欢,本宫已经在大婚之夜托了你的福落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料,西夏国的耻辱,如今在要因为你过苦行僧的日子?我就差给你端夜壶了我?”
这么骂着心里虽痛快许多去不见心口的怨气平静。
怨气,怨昭合欢,堂堂皇后竟还跑了?跑了就跑了还是牵着皇上的心一块跑的?
呼延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天空,那是,属于西夏的天空。
她不相信有男人不会被美色折服,也不相信有昭合欢与燕北行所谓长长久久的爱……
宫婢们是不敢再来劝了,主子发脾气除了忍着就是忍着,不祸及自己就是庆幸。
宫中消息一向传得很勤,照昭合欢的话开说就是比细胞分裂还快,尽管有些夸张就是了。
这瑾妃装病回宫大发脾气甚是咒骂皇后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得到处都是。
昭合欢这自然是清闲不得。
夏荷从殿外进来:“娘娘,那瑾妃的事当真不管了?”
昭合欢正一脸平静,无所谓了,反正这么多年多来,要是生活太平一点她反倒会不习惯。
于是宽了宽口道:“无妨,闹便随她去闹,再如何也嚣张不到昭和殿。”
昭合欢脾气变得有些大方,夏荷却为她打抱不平,嘟囔道:“为什么啊娘娘,那瑾妃可是当着她宫里所有人的面把娘娘往死里糟蹋了……”
刚说到这她便一惊然后地打了自己一嘴巴:“娘娘息怒,奴婢这是太不忍心您了。”
昭合欢不动气,何必与那种进宫不久的新秀置气呢?
呼延钰是公主,脾性到底是火辣难缠一些,她不在意,反正她的目的是帮助前庭,除了这个以外,其他的她的可以接受。
不就是忍一个纨绔子弟吗?她何时在乎这口气?
不过说来也是娇声,宫中千金小姐多的是,怎么就她呼延钰受不住,再说了又不是毫无章法的克扣,她急什么?当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昭合欢慢慢摆了摆手示意夏荷下去,夏荷便乖乖的下去了,只是还在为昭合欢抱不平罢了。
低低的夜幕下看不清人脸,侍卫打了个响指,燕北行闻声敛了敛眸子,瞳孔慢慢缩小。
“皇上,关于那知县谋反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表面的知县谋反,可是背地里仔细想一想,他一个小小知县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摆明了是暗处有人指使,摆明了这人是非要夺得皇位。
燕北行想了想,这样的危险人物现在就存在于他的朝廷?还一脸淡然的每日上朝议事?真是叫人难受。
一个知县不能引起燕北行的注意,可他后面的那个多在暗处的人着实是让燕北行一阵头疼。
半晌他才回答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先回宫。”
他这么说着便是已经站起来向皇宫方向走去。
月黑风高,一前一后两个人影回了南陵国皇宫,愣是吓得值夜班的守卫脸色发青。
大殿内,燕北行依旧坐在主位,下面那侍卫继续问着:“皇上,现在我们回来了,只是一同带回来的那个知县要怎么办?”
到这,燕北行起身经过那侍卫跪下的地方,轻笑着说了句:“大牢见,叫上几个慎刑司的人。”
侍卫答了声好便去了慎刑司。
宫中的慎刑司是太监宫女的噩梦,燕北行说叫慎刑司的人去很明显是要动大刑了,也是酌情酌理。
那家伙可是窥伺着燕北行皇位的人,作为皇帝,皇权不可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
可是只有燕北行知道,是为了皇位,但是更多的是因为昭合欢,去了牢房见了知县后,燕北行越发的冷酷。
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曾计划着绑架昭合欢。
绑架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他寻了她三年才寻到她,更不要说后来为了劝她回宫而做的一系列事,燕北行决然不能忍受让昭合欢再丢一次。
知县以为昭合欢是他燕北行的软肋,但事实上,昭合欢不是燕北行的软肋,而是逆鳞,不可触碰,谁碰谁死!
知县一张脸上有的是害怕,毕竟看到了慎刑司的宫服,他大概已经猜到自己要经历什么了。今晚注定无眠。
牢房里的灯开得很暗,晕晕乎乎的。
燕北行敛着眸子道:“南陵国安宁了几年,却也被你们这群不长眼不安分的给搅了娄子,如今被拉到南陵国的天牢,感觉如何啊知县大人?!”
冰冷的语气从燕北行那里发出,横冲直撞到面色发白的知县的耳根子里,顿时一紧张,却还是不肯说话。
燕北行听不得聒噪,想来若是他肯配合,绝对会给他一个痛快留了全尸,可现在这般状况燕北行很是无奈。
“动手。”燕北行吐了两个字给自己的侍卫,那侍卫又叫了慎刑司的几位说着话。
大概意思是动手的时候不准打人穴位,因为这人是线索,不能死,但是要打得狠,把稀奇古怪的一些变了花样折磨人的法子都用上。
可是就算经过了甚多刑具,那知县虽一直喊疼不是个哑巴,却在燕北行一次次问他的时候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