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兰可颂颦眉,小巧的琼鼻下樱嘴张了张,最终还是吞下了到嘴边的话。
燕北行头也不抬:“安公公,送送胡妃。”
可颂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皇上莫一直繁忙政务,注意身体。臣妾告退。”
这天,在昭合欢失踪后宫里难得的喜庆,处处张灯结彩正殿更是金碧辉煌,正门前是朱底黑字正楷鎏金勾边的牌匾,正门后是盘虬卧龙错综复杂的龙形雕栏,繁华三千。
宫女三两成群急促走过,议论着说是西夏要来人了。
西夏,位于南陵国西北边陲,常年与南陵国交战,此次更是战败国,自然是要与南陵国修好,于是便遣派了使团,是说有意与南陵国永修邻里之好。
燕北行这听着这个邻里之好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冷笑着。
正午十分,西夏使团已然到了宫门外,侍卫赶去正堂报信,燕北行正铺了笔墨准备作画,见侍卫跑进来,便知道是什么了,于是收了文房四宝。
“禀告陛下,西夏使团请求觐见。”
燕北行勾起唇角笑了笑:“宣他们觐见。”
那侍卫又去了宫门外,许了西夏众多人马出入皇宫,太监总管在正殿外扬着嗓子喊道:“宣西夏使团觐见,宣西夏使团觐见!”
如此两声过后,一行人马边顺着汉白玉台阶进到正殿,燕北行正襟危坐的龙椅上,神情甚是欢喜。
西夏使团的带队人对着燕北行道:“西夏使团拜见南陵国皇上,陛下万岁。”
他微微曲下身子,胳膊在左胸边碰了碰,随后,西夏众人也是微微曲下身子,伸出胳膊在左胸边碰了碰。
燕北行笑道:“使者免礼。”
须臾,他又道:“使者,朕可否知晓你的身份?”
那领头人道:“回陛下,在下西夏亲王呼延灼。”燕北行点了点头,看来这次西夏还是蛮有诚意的,选了个直属亲王来作使者。
燕北行的目光在使者团游走着,所有人都是一副安静安生的样子,只有站在呼延灼身侧的那西夏男子显得格格不入。
燕北行来了兴趣,对着呼延灼道:“说下去。”
呼延灼道:“陛下也看见了,此次我西夏国前来目的为修西夏国与南陵国永生同好,为两国边疆平静,这位是我西夏国三皇子呼延璟,也便是此次使团中要留下在南陵国证明两国永不交战的质子。”
言罢,他推着身侧的男子前去给燕北行行礼,那男子全过程一脸的戾气,行礼也是毫无诚意,好在燕北行不在乎这些花拳秀脚毫无意义所在的永修同好。
所谓永修同好,就是被打怕了。
想来西夏欺负南陵国多年,南陵国上一任皇帝时更是吞去了南陵国七座城池。
虽说是场南陵国皇室争霸的阴谋,可西夏占领南陵国七座城池,侵犯南陵国领土,欺压蹂躏南陵国边疆百姓却是实打实的,就光这一点,燕北行觉得西夏遣派使团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燕北行笑道:“朕看着三皇子眉目间带着英气,将来定是协助南陵国与西夏联盟的栋梁之才,西夏国皇族真是应了天瑞。”
可以说燕北行还是有些佩服那个一脸的不情愿,甚是想杀了他的西夏三皇子,因为西夏使团里只有他一人是不趋炎附势,不做墙头草两边倒的。
即使西夏败了,败得很彻底,西夏把他当做质子抛弃在了南陵国,可他还是不会在他国皇帝面前屈服。
若不是立场不同,燕北行与这三皇子定会是知己吧,到这,他又想到了燕北城,不禁的觉着可惜,真是可怜生在帝王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就这样,呼延灼同燕北行聊了些关于南陵国与西夏国近十年来的发展合作与以后的经济商品往来,便在不知不觉中到了晚宴。
那三皇子从一进南陵国皇宫大门之后就开始吊着脸一直吊到现在,呼延灼提醒了他好多次,倒是燕北行丝毫没有在意。
晚宴是托兰可颂安排的,她按照燕北人的习俗来布置了这次晚宴,饭菜全是北疆人民的地方菜。
只有在南陵国官员身侧配有南陵国本土的吃食,这样一来既满足了为来南陵国而几日奔波的西夏师团,又不委屈南陵国官员,反正燕北行觉着甚好。
呼延灼看着吃食对着燕北行道:“还是让陛下多照顾了。”
燕北行摆摆手道:“朕哪里有这样细的心,这全靠北燕的嫡公主,也就是朕的胡妃托兰可颂的认真准备。”
于是这样说着笑着过了良久。
突然,呼延灼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一样,从宴席上站起身来:“陛下,臣等从西夏而来,自然为南陵国带了不少西夏的稀奇事物,特产等物已然送去南陵国各个宫室了,只是这还有一样礼物,是西夏国专门为陛下您挑选的,容臣等呈上。”
燕北行自然是乐见其成,眯着眼睛道:“哦?是什么礼物这么神秘,容朕瞧瞧。”
言罢,他便要西夏使者呈上礼物。
“来人,把我准备的礼物抬上来。”说完便有几个随从小心的抬着一个大木箱进来。放倒地上后,便默默的站到一边。
“陛下不猜猜微臣送得什么吗?”呼延灼笑着说。
这种猜礼物的事情燕北行没有心情,但是燕北行这个认真的人没有心情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心情。
所谓一个王朝的差距总是天差地别,又像燕北行这样一心为国的,也有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
果然,燕北行才抿了抿茶还没开口,一个声音就在宴会上炸响:“珠宝!”一位世家公子道。
方才甚至安静地可怕的宴会顿时炸开了锅。
“黄金。”一位闲散世子道。
一老臣摸了摸胡子,悠悠道:“按老臣的阳光来看,皇帝好读书,所谓投其所好,不会是书籍之类的吧?”
燕北行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太同意送得书籍,但总归是有人说他好读圣贤书了。
诸侯众说纷纭,毕竟平常他们都是谨言慎行的习惯了,此番一热闹便是有些稀奇。
说了良久,燕北行也是烦了,于是漫不经心道:“呼延灼,你这大箱子里装得到底是什么?让朕的臣子们好猜啊!”
皇帝发话,众人便都安静了下来,呼延灼移步道大箱子旁,命两位使者打开箱子。
随着箱子打开的声音,众人只闻一阵奇香扑面而来,众人皆向大箱子里望去,入眼便是一位女子。
那女子一身紫色的衣衫,百褶裙摆银线绣着片片海草 ,身披淡粉色的长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眼眸流转春水清波荡漾,头上斜插一根淡紫色水晶簪,随着较软的身形轻轻颤动。
好一个清秀佳人。
众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唯独燕北行不看,毕竟他见过比这更美的,此时脑子里便又想起了昭合欢。
女子一见众人,便托起衣裳,玉足轻点便走出箱子,转身起舞。
衣带绕过芊芊玉指在空中划成花朵,又轻巧的点足轻舞,眉目如画,流芳千古。
“此女怎会在人间?”刚那位低俗到猜是黄金的公子此时瞪大了眼睛,愣愣的不敢相信。
朝廷老臣们也是被迷得有些晕头转向,但碍于身份,便只是闭起眼睛不再说话,心中默念我心向佛。
呼延灼看着在坐众位的申请,笑得深不见底,呼延璟却是连皮都不笑。
“这便是我西夏国的三公主呼延钰。”呼延灼介绍道。
看到在座男子的反应,那女子微微一笑,停下舞步,向主位上的燕北行福了福身:“臣女呼延钰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好,快请起。”燕北行摆了摆手,敷衍道。
呵呵,前些日子是托兰可颂,今天又是这呼延钰,这些个国家真当他燕北行会收她们为后宫?临幸她们?
然后让她们诞下皇子,再封她们为南陵国皇后?开什么玩笑,他只有唯一一个皇后,剩下的都是痴人说梦。
燕北行是明白人,呼延灼也是明白人,为了不让西夏人感觉尴尬,于是燕北行自行眯着眼睛道:“此女实是美丽大方,俊秀佳人,出落的甚是清雅,既然是礼物,那么朕便收下了,即日将封妃,入居后宫。”
见此,呼延灼笑了笑,他以为这燕北行是个好色之徒,却不想燕北行是嫌一步一步来比较麻烦。
酒过三巡,燕北行想故意为难呼延灼,便道:“便要散席了,亲王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倒是问的呼延灼甚是尴尬:“此次宴会甚是隆重,臣等谢陛下隆恩。”
燕北行正好找了个夸托兰可颂的机会:“是啊,这都是朕的爱妃,托兰可颂一手操办的,如此朕也要好生谢谢她了。”
安玲珑在下面听着托兰可颂的名字,瞬间火冒三丈,怎么?赶走一个昭合欢还不算什么?又来一个托兰可颂?
无妨,来日方长。
燕北行又与那呼延灼道了些官场话,便遣散了众人回了正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