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陛下有何事?” 守在门口的太监匆忙走了进来,低垂着眼站在永乐帝的面前。
“秘密召见昭和欢,朕有要事同她商策。”永乐帝不情不愿地说着,愤然合上那让他瞧着烦闷的奏折。
这群为老不尊的东西,仰仗着在朝廷任职久了,现在带头跟他叫板倒是绰绰有余地厉害!
原来,这腾煜并非是一般人的存在。
在年轻时期尽职尽责为朝廷效力的他,为国家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军功赫赫的他一度成为朝中内外的神话以及崇敬的人。
之前永乐帝在朝廷之上宣告腾煜处心积虑谋反之事,并且将举报信的内容当场读给在场的文武百官听,可受到许多大臣的质疑。
他们万万不敢相信,之前一直为朝廷效力的人,怎能突然之间欲篡位?
因此事,一夕之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们纷纷向永乐帝讨要进一步的证据,简简单单的一封举报信,并不能让众人信服,然而那时的永乐帝空口无凭,这件事一直站不住脚跟。
他本与那腾煜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要不是那老东西不怕死地调查他的秘密,他怎会轻易借着谋反的名义去动他?
只可惜朝中的文武百官都十分信任他的为人,他一时间也不好真的越过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对腾煜私下动手。
越想越发觉得头疼地永乐帝忍不住站起身,坐到一旁的软塌上喝起了茶。
“要怪就怪燕北行多管闲事,否则就不会牵扯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永乐帝愤愤地把握在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
他总觉得这燕北行,就是他这么多年来一根眼中钉肉中刺,眼看着除又除不得,弄得他这些年来没有一天是睡过安稳觉!
想到这,一口劲儿没有及时缓上来的永乐帝,捂着闷闷的胸口止不住一顿咳嗽。
兴许是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他越发觉得自己在处理这些政务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甚至可以说已经达到身体透支的地步。
可就算如此,那又怎样?坐在这把龙椅上,要的就是要有野心的人!
更何况往后的日子要有炼丹师在,他可不会轻易在龙椅上自个垮台,让那帮人有心人有可乘之机的机会。
“禀报陛下,昭小姐在殿外等候。”
回过神的永乐帝稍稍缓和了一下心头烦闷的情绪,抬起手示意让他带着昭和欢进来。
“陛下,不知找民女有何事?”昭和欢毕恭毕敬地朝他行了礼,在征求他的同意之下,坐在他对侧的软塌上。
站在她身侧的小太监,低眉顺眼地给昭和欢沏上一壶上好的龙井。
她朝他善意地笑了笑,随后自顾自地拿起茶杯稍稍抿了一口。
“腾煜的事情,就算你不上早朝,也应该听闻家中的丞相所说,略知一二了吧。”永乐帝幽幽开了口,不动声色得瞥了眼昭和欢脸上的表情。
昭和欢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他颔首点了点头。
“听闻现在已被陛下关入了大牢,当时在朝廷,陛下宣读了匿名的举报信,谋反之人,貌似与民女没有什么干系吧。”
永乐帝随即轻笑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朕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知道腾煜在朝中的威望颇高,就算朕对他们说这腾煜有谋反之心,也未见几人相信。
眼下他被关押在天牢里身负重伤,朕寻思着他年事已高,重伤久不治,恐怕命不休矣,所以密诏你来就是为此事。”
命不久矣?我看你才是已经病入膏肓,久不得治了吧?
昭和欢细细观察永乐帝脸上的神色,面色蜡黄,唇色发白,一看就是积劳已久,重病缠身,只不过现在当着她的面,硬撑着跟她言论罢了。
虽说昭和欢把他现在的病态都看在眼里,可她并没有当着永乐帝的面揭发他身体状态极差的事情,毕竟都已经病到这个地步,他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
既然是有心隐瞒,她若是说了,这永乐帝的颜面可不知要往哪里搁。
“好,既然陛下发话,民女定会去天牢医治腾煜的伤势,还望陛下放心把这件事交付我的手中。”
昭和欢低垂着眼,顺着永乐帝刚才那番话语眼观鼻鼻观心的说着。
“你的医术可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朕如何不信任与你?否则也不会宁可唤你来,不让御医出手救治。”
虽然表面上永乐帝的话好似没有毛病,但只要仔细一想,这番话就禁不起半点推敲。
眼下文武百官都紧紧盯着腾煜的案子,若不是怕被那群人发现腾煜现在在天牢里身负重伤,他怎会秘密地传召于她,而不是随意让御医去天牢里?
她昭和欢又不是傻,岂会不知道他到底在为谁的利益所考虑。
“承蒙陛下厚爱,信任民女的医术,合欢定会不负陛下的众望,将腾煜医治妥当。”
永乐帝深深看了他一眼,略微迟疑地说了一句:“其实你也并不一定将他的伤全权治愈,毕竟他是一名有谋反之心的习武之人,虽说年事已高,但从上次能摆脱追兵来看,他的武功依旧是深不可测。若是你妙手回春之术将他医治妥当,他又燃起越狱的念头,那朕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说的话句句在理,却让昭和欢听起来心头并不怎么舒服,毕竟她医治人还从未有过半吊子的情况,如今永乐帝这一吩咐,倒是让她犯起难来。
都说医者父母心,她这样做反倒让她觉得自己有一丝的歹毒。
“既然是陛下吩咐,民女定会做到。”
永乐帝听她这么一说,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是丞相的女儿,行为处事都有一种波澜不惊的韵味。
“若没有什么事的话,民女就先退下了。”
在得到永乐帝点头回应后,昭和欢双手交叠朝他行告退礼,欣然转身迈着细碎的步伐离开御书房。
虽然医治腾煜伤势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可目前摆在永乐帝面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搜查到关于腾煜谋反的证据。
也只有他自己心情清楚,当初只因情急之下给他扣下这个谋反的大帽子,要说证据,他也一时半会儿也编不出什么。
原本他想想把这件事就这样拖着,久而久之,那帮大臣就将这件事遗忘了,可是谁知道,随着时间拖着越长,那帮大臣还对他不依不饶了。
要是他一天没有拿出腾煜谋反的证据,估计他这御书房的小桌子上堆满地都是这样上奏的东西,他都不知该不该继续批阅完这章。
索性他衣袖一甩,从软塌上站起身,吩咐站在门口的小太监陪他去不远处的御花园散散心。
“陛下,瞅着这天气天朗气清,把这件披风批上吧。”小太监说着将披风搭在永乐帝的肩头。
漫步在御花园的永乐帝,望着这花团锦簇的园子,这烦闷的心情顿时消失了一大半。
这天早朝,不外乎,永乐帝又听到有大臣当着他面提起腾煜之事。
“陛下,您应该也知,这腾煜年轻时就对朝廷效力有功,年老后在朝中拥有得高望重的地位,单不说他在朝廷中的职位,底下的百姓可都对这腾煜赞誉有加。
谋反之事,恐怕是歹人妒羡,故意陷害腾煜,还望陛下能够明察秋毫,万不能让老臣蒙受冤屈而心寒啊。”
一口一个忠心耿耿听得其他在场的大臣触动颇深,一些曾跟腾煜有过接触的老臣也忍不住站出来替腾煜说话,把腾煜这么多年来的丰功伟业一一摊开与永乐帝细说。
“朕明白你们的心情,也知道腾煜曾经为国家效力,可谋反之事摆在眼前,别说是你们,就连朕也不敢轻易相信。不过你们也应该知道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的道理,既然这件事已经出来,那我们就安心等待结果就好。”
对此头疼万分的永乐帝,还是依旧摆出自己的那一套说辞。
反正能拖一天是一天,他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已经再三表明自己的态度了,相信证据,只要证据一出来,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就在他们为腾煜的事情再次争执不下时,一封来自边境的求救信,再次让今日早朝的氛围跌入了冰窖。
“启禀陛下,这是边境传送来的一封信,还望您能过目。”
双手奉上信封的男人低垂着眼,不卑不亢地说着。
兴许是多日快马加鞭的辛劳,他的脸上还沾染着些许的尘土,有些微微发白的脸色,写满“倦意”二字,此时略微气喘吁吁的他,讲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拿上来。”永乐帝微蹙起眉头,现在只要一听到边境二字,下意识就是想起西夏那帮咄咄逼人的人。
正当永乐帝以为这次又是西夏那帮阴险狡诈的小人,再度借着求救信名义警告他当年的真相时,随后打开信纸一瞥,才发觉这是燕北城手写的求救信。
行云流水的毛笔字不像草书那般的狂草,也没有楷体那般地小家碧玉,常年阅读燕北城从边境发来书信的永乐帝,怎能识不得这到底是否是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