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燕北行来了兴趣,说:“哦?这事还关乎到朝廷?这本王倒要好好听一听了,听听你们究竟能有什么样的苦衷,竟然还能关系朝廷,官府,以至于让你们来做强盗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今天有本王在这里,你们放心大胆的说,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有本王担着,保你们平安无事。”
“这……”
强盗头子听燕北行这样说,虽然心下也想说出来,一是希望燕北行能够放过他们,二来他见燕北行一行人穿着,谈吐都不是一般人的样子,觉得说不定他们真的是很有身份的人,也许真的能够替自己洗刷冤情呢。
但是又有些担心,万一他们不愿意,或者不能帮助自己,自己随意说出来这种事。
如果他们告诉官府,这可真是要死人的啊。
强盗头子内心也是十分复杂,不知说是不说。
见强盗头子一脸纠结,燕北行身边的侍卫干脆开口了:“你们有什么话就放心大胆说,我们主子可是当朝纪王,有他在,没有人敢动你们的,你们若真有冤屈,就速速道来。”
听闻眼前这位衣着华美,丰神俊朗的男子竟然是纪王,强盗头子还傻傻的不敢相信地开口:“这位当真是纪王殿下?”
侍卫见强盗头子一脸不敢相信,连忙开口:“当然了,这位正是当朝纪王。”
知晓了燕北行的身份,众强盗顿时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对着燕北行一边叩首一边哭喊说:“王爷啊,求求您帮帮我们吧,我们都是冤枉的啊,求王爷替我们做主啊。”
燕北行见这群强盗当真有冤情要诉,便开口说:“你们若真有冤情,便细细诉来,若你们真是冤枉,本王定会替你们做主,若是胆敢欺骗于本王,小心你们的脑袋。”
强盗见终于能有人替自己洗刷冤情,连连道是,开始讲述自己的冤情。
听强盗们将事情全部说完,燕北行这才算了解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伙强盗本不是强盗,他们都是当地村子里的农民,一个个平日里也都是安分守己的。
原来生活也还算过得去,但自从朝廷颁布了土地兼并的新法,各处都开始轰轰烈烈地实行起来,随着土地兼并的展开,百姓生活开始不好过起来。
却不想土地兼并之风是愈刮愈烈,百姓都无地可种,没有粮食收入。
一个个生活过的那是苦不堪言,到最后都弄的一家破人亡,没办法,当百姓生活都过不下去了,上面又没人管,这事情没法解决。
不得已他们才沦为流民,无奈只能落草为寇,经常在这附近转悠,见有钱人路过此地,便打劫抢劫一些财务,供大家生活所用。
并且他们还强调说,他们都只抢劫富人的钱财,从来不曾抢劫穷人的钱财,更是只拿钱财,没有伤害别人,更没有杀人啊。
待强盗说完这一切,现场一片寂静,有一种悲伤而又沉重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只听得见这群强盗低低的啜泣声,每个人都感觉心里沉重万分。
听见这些百姓生活如此难过,昭合欢的心里不禁感到阵阵发疼,甚至连桌子上的茶杯碰翻,茶水洒在衣袖上都不自知。
燕北行听见这些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替百姓感到心痛,替南陵感到可悲,他转头将目光投向远方,慢慢开口:“你们过的如此不好,难道就没有人向当地政府官员反映,寻求官府的帮助?”
强盗听闻燕北行如此说道,苦笑一声,“向官府反映?我们如何没有反映,我们去了好多次,可是都被官府的人轰了出来。
他们都不管这些的,那些个官府的人,他们只管自己,鱼肉百姓,怎么可能真的为百姓呢。”
燕北行听了之后感触良多,一时之间心中想的颇多。
但是朝廷的决定,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随意更改的,哪怕是他,也没有办法能够改变。
所以对于这些村民的遭遇,他虽然感到十分痛心,但是也无法立刻帮他们报仇雪恨,因为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需要考虑的因素实在太多,实行起来,实在困难。
于是便吩咐侍卫施与他们钱财,随后又提笔写了封信给他们,告诉他们让他们拿着信前去边关寻找燕北城,并承诺他们一定会为他们的家人报仇雪恨。
这行人见终于有人可以帮助自己洗刷冤情,而且还给自己钱财,那一个个对燕北行是感激涕零,千恩万谢了。
目送着这伙人离开后,燕北行一转身就看见昭合欢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昭合欢默默地一语不发,眼神飘忽不定地望着远处,目光深邃。
漆黑的双眸像一潭死水一般,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它泛起涟漪,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平静又让人感到隐隐害怕。
昭合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难民离开的地方,一双好看的琉璃眸中载着满满的悲切,过了好一阵子,这才缓过神。
“欢儿,你这是怎么了?”燕北行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昭合欢望了眼燕北行的眼,终是无奈地吐出一口浊气叹道:“为何会这样?太子消沉,已经被赐死,但是皇上英勇,理应国泰平安,怎么竟还有如此霸横之徒?”
燕北行倒是未曾想到昭合欢是在感叹此事,眸子闪过一道流光,行至她的身旁揽过她轻声道:“毕竟南陵国山河居多,总有些被人忽视的地方,这,怪不得谁。”
燕北行明白昭合欢虽是女子,却心怀天下,悲天悯人,若是告诉她这是皇帝设定的制度有问题,怕是不会相信,反而还会同她理论,所以,此时还是不说才好。
“可是……”
昭合欢蹙眉,还想说些什么,燕北行却急切地打断了她:“好了,欢儿,这外面风大,你这伤还没好,又经过方才的折腾,若是不小心伤了风怕是不好,随本王一同上车去!”
语毕,燕北行也不待昭合欢回答,揽着她的腰就一同上了车。
周围随行者一看,也假装未曾看到,毕竟,这纪王爷的性子众所皆知,他们可不要被纪王爷盯上才是。
行了一路,燕北行怕昭合欢的伤口因为长途跋涉而有所感染,所以便命人到了前面的城镇找一间客栈先行住下。
随着来到城镇,这周边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马车一路行至,昭合欢听到马车外的喧闹声,兴致一起,想要下车看看,但却被燕北行阻止了。
昭合欢有些不快地瞪了眼燕北行道:“燕北行,我只是想要下车走走,这都不行?”
燕北行神色一敛,端过桌上的茶杯小酌一口后道:“欢儿,你的伤口需要换药,所以不得有所耽搁,况且,这人山人海,若是有个危险怎么办?”
听罢燕北行的话,昭合欢顿时焉了气。
倒不是她真怕了燕北行的话,而是想起之前她被强盗绑架的事,虽说现在看上去太平,但是谁知道这底下会发生什么呢?
撇了撇嘴,昭合欢只能掀开帘子看看热闹了。
燕北行见状,却是无奈一笑,嘴角更是带着一抹宠溺,他知道,昭合欢这是生气了!
不过她肯对自己生气,总比不理会他折磨他好。
不过很快,马车行至一所客栈,燕北行温柔地搀扶着昭合欢下了马车,抬头望了眼拿客栈的招牌,便示意侍卫进去打点。
随后,几人便进了客栈,到了房间,昭合欢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马车上可真是把她给闷坏了,毕竟有伤在身,又不敢随意乱动,所以这一路上是无聊的发紧。
打开窗户,昭合欢望着天边夕阳深呼吸了一口气,而这时,燕北行敲门而入,随行的还有李鹊。
李鹊见到昭合欢,向她作了一个揖,这才把药箱放在一旁道:“欢儿姑娘,你该换药了!这是你需要换的药物!”
语毕,李鹊指了指桌上的药箱。
听到他这么说,昭合欢有些奇怪:“李鹊,不知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换药,那便是换啊,又何必多此一举地给她看药?
李鹊闻言,却是斜看了眼一旁故作镇定的燕北行,微咳一声说道:“是这样的,刚刚不是因为战斗导致我们的人受了伤么?
因为是在路上,所以这医治的也有些匆忙,既然到了客栈,李某得好好的医治那些伤员,所以这换药之事,就得麻烦纪王爷了!”
说着,又是深深的一个鞠躬,面向之人便是燕北行。
听到李鹊的话,昭合欢眉头轻挑,看了眼燕北行道:“王爷身子金贵,怎能替我换药,这有**份,李鹊,等你替伤员换了药在来帮我,可好?”
和燕北行在一起已经够吸引人注目了,这若是让他帮忙换药,若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模样呢。
一听昭合欢拒绝,李鹊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首,却不小心对上了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里头带着赤果果的警告。
李鹊心中一紧,连忙拒绝道:“欢儿姑娘,这万万不可,你这一路经过些许折腾,伤口怕是早就裂开了,所以还是得先行换药,若是等在下回来,这时间怕是耽搁了!”
昭合欢怎会看不出李鹊的异样,斜眼瞧去,就正好看到李鹊和燕北行的互动,撇了撇嘴说道:“那没事,我自小便生活在山村,皮糙肉厚,就是疼一会儿,无碍!”
“这怎么行?”燕北行再也忍不住,转身对向昭合欢,带着一丝怒意说道。
“谁说你皮糙肉厚,昭合欢,本王不准你这么贬低自己!”
分明是细皮嫩肉,娇贵的身子他不敢用力去碰。
“纪王殿下,难不成,要那些受伤的士兵等着,先给我换了药在去?怎么可能?”
昭合欢皱眉,心中打定主意不要这个男人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