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顶棚上投下来的灯光温暖柔和,远处的极光也透进来淡淡的色彩。
江晓俞站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远处是白色的山峰,眼前是旧日的城堡,感觉自己突然闯进了一个意外的高级的地方。四下里一片安静,走起来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他特意停下站了一会,享受片刻的独处。
临出来的时候校长说过,算上自己现在整个学院里只有两个学生,别人都出去执行任务了,人手紧缺所以把招生计划都提早了。而且最近几天,自己就要承担起任务去火车站接后面来的同学。
想到这江晓俞心里就有点不平衡,他在心里默默嘀咕,为什么我就要一个人顶风冒雪过来,外面那是什么稀烂的交通状况,为什么我就要去接别人,凭什么就没人来接我?不是还有一个学生呢么?难道是个残疾人么?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校长似乎也有点不愿意提起他……
江毛毛跟在他后面,也是惬意的不得了。
学生宿舍在城堡的一角,男生楼是一座三层楼高的石头建筑,从外面看就像纪录片里欧洲中世纪的兵营,似乎离老远就能闻见稻草上的马粪味。
幸亏推门进到楼里还算正常,里边是比较正常的现代风格,长长的走廊,铺着深色的木地板,应该是为了节能,走廊里相隔很远才有一盏昏黄的小灯挂在天花板上。
二层209,江晓俞拿出钥匙又确认了一下宿舍的编号。
上楼、开门、进屋,标准的二人间学生宿舍,上铺是床,下面是写字台和衣柜的组合,木质楼梯连到床边的护栏上。窗户很大,拉着厚实的窗帘。
江晓俞把包里的东西挨个掏出来,往桌上柜子里转移,江毛毛颠颠儿的到处看,把屋里的墙角都闻了个遍。准备的差不多了,他揪起t恤闻了闻,托天寒地冻的福,身上的状况还好,打算直接睡下就不洗了。
转身抓住梯子刚准备要上床,就听背后一阵的声音!荒郊野外深夜古堡的,江晓俞本来就在强撑着,这一下吓的他浑身汗毛倒竖。这时候又是“呃……”的一阵令人作呕的声音。
江晓俞嗷的一嗓子,就地一滚,m500已经握在手里,指着声音来的方向,不管是人是鬼,先来一枪再说!
“哎、哎、哎!别介啊,我好人,学长我是,枪放下有话好说。”声音从对面的上铺传过来,人已经举手投降。
江晓俞举着枪走近了,仔细看了看他,“你就是学院里另外那个人?”
这人一抱拳,“正是愚兄在下。”
“……”江晓俞感觉这么说话的八成是个二货,放心的把枪先搁在一边,“你为什么在我屋里?校长可没说我有个室友。”
“这不是孤单寂寞嘛,好不容易知道学校里来了个活人,我就提前过来等你。大部队回来之前,咱俩可以互相抚慰一下孤独寂寞的心,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互相陪伴,相濡……”
“打住,你可别说了,我有点犯恶心。”江晓俞赶紧掏枪打断了他,“刚你那是什么动静,呃~的一声,b-box故意吓唬我的么?”
“我等你等困了,睡了一觉,刚醒过来打了个哈欠,他们都说我这是被恶魔吻过的嗓子,我也没办法。”这人一摊手,然后翻身从上铺下来,靠在写字台上伸出了右手,“在下喵人凤。”
江晓俞眼前一黑,心里说卧槽你是喵人凤我还叮当猫呢,这是什么鸡毛名字!不过为了礼貌还是伸手轻轻握了握……
“你那有吃的么,好吃的?”这位苗学长倒是不客气,刚刚顺利建交就提出了这么深刻的要求。
看江晓俞摇了摇头,他也不显得失望,“你刚到这还不知道,这地方的伙食太差了,芬兰人挨饿挨了好几百年,所以在吃上特别能凑合,生菜肥肉奶酪,已经是他们这的横菜了。不过你运气不错,上个月这附近刚开了个火锅店,华人开的,正宗的重庆口味。从咱们这开车上高速,时速二百迈,开三个小时就到了。改天咱们轮流开车一块去吃一顿,我可不想开车六个小时去吃一顿一个人的火锅,我怕我路上忍不住哭出来。”
“我……不会开车,更没有驾照。”
“明天我教你开,安叔有一辆1975年的fair lady z,没有电子锁的那种老车,而我恰好有一把钥匙。在这种地方不会开车你连门都别想出,只有傻子才会走着去最近一个有人的地方火车站。”
“……”江晓俞决定不解释了。
“这种鬼地方路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别怕,你只要别开车撞山自寻短见,在这你想发生交通事故都没有机会。”喵人凤稍微恢复了点学长该有的状态。
江晓俞想要尽快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他们都去亚特兰蒂斯了?”
“只是一小部分,其他人各有安排,最近一年到处都在说那个冥皇的事,搞得人心惶惶,蠢蠢欲动的人很不少,到处搞事情。我们的人就要到处去救场,真成了老和部队。”
“那你怎么不去?”
“我……那些上去拼命的事还是能躲就躲吧,再说我可没有你那种大家伙。”喵人凤指了指那把枪,“挺沉的吧?”
“你掂掂?”
“算了,今年假期回家我顺便去算了个命,大师说我今年是木运,五行里不能动金器,金克木。”
“……”
“其实主要是我今年成绩不太好,教授让我留下复习哪也别去。他们说我这样的出去也没什么用,还不在宿舍里看看书,以后毕业了留在系统里干个文职,帮着复印个文件也就算人尽其才了。我说我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干office lady的工作,这是对我的耻辱!你猜他们怎么说?”
江晓俞心里是想好好吐槽怼怼他,再一想初次见面还是先口上留德的好,就相当懂事的接上:“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你知道的太多了,要不然出去拼命,要不然留下干个文员,没有别的选择。后来我才知道,你只要跨进这个门就再也别想回去正常的世界了,想脱离学院这个系统,就得把记忆都洗掉,在脑袋里咔咔来两刀。”
“卧槽……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