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烩面基地见过了欧洲分局的各位同事之后,江晓俞又跟着周萌往回酒店的方向走,而且还特意绕了一个大圈,走到了酒店背后的员工通道门口。
这时候周萌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消息。几秒钟以后,江晓俞突然觉得一阵耳鸣,就连街边关着的路灯也诡异的闪了两下。
“跟着我赶快走,我们最多只有两分钟时间,进到房间里千万别说话!”周萌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推开了员工通道的后门,招呼江晓俞跟着她。
两个人沿着楼梯一路小跑上到三层,开门以前,周萌把食指搭在嘴唇上,又提醒了他一遍,这才小心翼翼的开了门,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
江晓俞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又怕弄出声响,干脆坐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看周萌一个人在屋里忙活。
周萌仔细检查了房间里所有可疑的东西,包括电话、台灯、插座、闹钟等等,甚至连骨瓷茶具都挨个儿盘了一遍,确认里边没有藏着夹层。
这一查不要紧,一共发现了3个藏起来的窃听器,分别在电话下边文具抽屉中一支宝格丽圆珠笔的笔帽里、床头闹钟电池的夹层里、一幅埃米尔穆尼尔油画复制品的后面。
周萌默默比出一个剪刀手,一脸得意,在江晓俞看来简直信息量爆炸:“看姐姐的本事厉害不厉害服不服侦察反侦察都是一把好手007邦女郎那都是小学生幸亏有我在要不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江晓俞只能本着“互相吹捧”的团队宗旨,静静的给她竖起两个大拇指。然后看着她在每个窃听器上面都连了一个手机sim卡那么大的芯片,又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绿色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她“啪”的一拍手,宣告胜利。
“我去,简直谍战大片一样。”江晓俞赶紧站起来拍拍屁股,走近了要看看窃听器到底长什么样。
“你以为你现在不是间谍么?”
“好吧,好像还真是。”江晓俞愣了一下,又接着说:“哎,那咱们刚一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检查?”
周萌轻蔑的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就好比你手上有一把好牌,你能让牌桌上的人看出来么?如果我们一早来了就先检查,只会提高别人对我们的防备,你我也就少了个掩护,彻底站在了明处。”她又指了指桌上的窃听器,“一早上咱俩的谈话,他们一定都听到了,就送给他们一种掌控全局的幻觉吧。”
“高,实在是高!”江晓俞赶紧见缝插针拍了一拍,转念一想又说:“那你提前也不告诉我一声,你是怕我演的不像么?”
“聪明,我看你是开窍了,所以咱俩一早的本色出演可以说是毫无破绽。”周萌一边说着,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好吧,我好像是明白了。”江晓俞斜眼看着天花板,想了想说:“刚刚在楼下,我感觉一阵耳鸣,那应该是大功率电磁干扰一类的东西,你说的两分钟,指的是干扰只能维持这么短的时间,所以我们上楼的过程逃过了监控探头,也就是说,应该没人知道我们现在回到了房间里?”
“非常正确,那是欧洲分局同事的支援。”周萌点点头说。
“这么说的话,早上你特意提到了执行局和欧洲分局,也是故意的喽?算是装傻?”
“你这个词有点不雅,但意思没错。”周萌喝了口水,玉体横陈的卧在巴洛克大床上,“这次的拍卖会,来的都不是一般人,巴黎佳仕得也不只是古董经营那么简单。所以你我的身份不可能隐藏的住,干脆送出去打个掩护。”
“那咱俩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了?”
周萌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咱们执行局就是全民公敌了么?和他们是警察和毒贩的关系么?no、no、no,那你可理解错了。咱们可不是国际警察,在这个层面上,我们和意大利黑手党没有区别,只是一家根植于中华大地的公益组织而已。”
江晓俞有点懂了,只是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能完全体会。
“行了,慢慢的你就理解了。”她说着又挥了挥手上的遥控器,“反正我们已经掌握了一部分主动权,想让他们听到什么,就让他们听到什么。”
“明白了。”江晓俞点点头,“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周萌在床上翻了个身,趴过来手托下巴看着他。
“我们……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偷偷出去,再光明正大的进来一回?”
“聪明,等天黑了你跟我出去,去上面,顺便看看附近的情况。”周萌伸手指了指房顶。
……
……
为了避免留下痕迹,房间里所有电器一律不能碰,两个人只能互相揉搓江毛毛打发时间。幸好巴黎地处北纬48度,比北纬45度的哈尔滨更“北方”,所以天黑的也早,五点一过,黄昏的感觉就来了。
俩人又躺着耗了一会儿,天总算是黑下来了。
周萌翻身下床,伸了个懒腰,跟江晓俞说:“你往那边儿转个身,背过去。”
“啊?什么意思?”
“背过身去,我要换衣服。”
江晓俞一下脸通红,住在一个房间,这种事他也提前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转过身去,听见拉链拉开的声音,然后听见周萌在背后小声的说:“为了在危险的任务来之前建立信任,我就不把你轰到洗手间去了。”
他听着布料摩擦细细簌簌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忍不住还是往旁边瞄了一眼,目光所及的地方,玻璃窗上朦朦胧胧映着个人影。
片刻之后,周萌换上了一身黑色运动服,然后小心翼翼的站到窗前,有一扇窗子走之前已经提前打开了。她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这才趁街上没人翻身攀到窗外,顺着排水管道爬上了楼顶。
江晓俞也跟在后面,几个起落,两个人已经站到了另一座楼顶上,在浓重的乌云的掩盖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