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教授还有没休息。

林墨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在用魔杖在桌面上刻画着图案，赤红色的线条散发着黑色的烟雾，一看就不是什么光明的魔法，怪不得这位可怜的教授更喜欢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

斯内普盯着桌面沉思片刻，这才用手将抹掉了桌上的图案。

“那是……？”林墨有点好奇，他已经不像第一次进入这间办公室时那般紧张。

“对魔法符文简单的描绘，类似念咒时挥杖。”斯内普没有多说。

他接过林墨的药水，微微扬起眉毛打量着，林墨注意到他并非一直皱着眉头，只是眉心有一道显眼竖纹凹痕，看着就好像是眉头挤出来的一般，永远都舒展不开。

但同时那也让魔药教授的表情看起来深不可测。

“你知道在将艾草浸液滴入坩埚前先单独将其加热，看来确实在资料书（百种基础药材性质与推论）上学到了些东西并懂得加以运用，不算太蠢，”斯内普用轻缓的，意味不明的语调说着：

“不过第三次的顺时针搅拌中，搅拌的速度太慢了，虽然我没有标出时间，但如果你足够熟练地在十秒之内完成搅拌步骤，就能让生死水更清澈。”

第三次搅拌……？林墨努力回想着刚刚的配药流程。

“就是加入水仙根粉末后的那次搅拌，搅拌速度决定了水仙根粉的溶解和反应的充分程度，需要熟练完成才能让它的魔力均匀而稳定。”斯内普非常确切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记住，谨慎不等于畏缩，太过犹豫会带来负面的效果。”

林墨不得不承认斯内普的评价非常中肯，而且一语中的，他为了给魔药教授一个好印象获得借阅批条，在配置过程中慎而又慎，搅拌也小心翼翼地尽量划出一个圆来，谁想却是这里出了问题，大概有点类似搅得太慢让面条粘成一团的感觉。

他忍不住点头称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达到魔药教授这种水平，通过观察就能知道药水的配置流程出了什么问题，简直跟传说中的神医一样，只不过是药水的神医，或者说人形检验分析仪。

“药效还可以。”斯内普最后打开瓶塞嗅了嗅，将安眠药水递还给林墨：“明天交给弗立维教授，他说最近总是失眠需要一点点帮助。”

哦，原来这次的药水是给弗立维教授的，就说您怎么这么大方还准备了基础材料，原来我还是苦力，帮您完成弗立维教授需要的药剂。

不过既然这样，您看……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教授，我想借一本书，需要……您的批条。”

“禁书区？”斯内普黑洞洞的目光让林墨有点不敢对视。

“是……的。”

“书名是什么。”斯内普的声音毫无波动，没有立刻同意或否决。

“《魔物的鉴定魔物》。”林墨乖乖地交待了。

“哦……”斯内普似乎知道那本书。

“据我所知，那本书可以用来分辨魔法物品与材料，尤其是用途不明的黑魔法道具，你需要那本书做什么，林墨先生？”他目光凝结，声音依旧神秘莫测。

“我意外找到了一大箱陈旧的药材，”林墨看向斯内普，解释道：“其中大多数药粉我都不认识，便想要分辨那些材料都是什么，是否还有能用的我想您知道的，我的……经济条件不太好，如果能多找到些还有效的材料，可以节省不少开支。”

“我确实需要那些。”他诚恳地说，这部分不算谎话他的声音也相当自然。

他在来去屋里确实发现了一大堆认不出来的旧药材。

“虽然可以按照药材图鉴慢慢比对，但按索引上的描述，《魔物的鉴定魔物》那本书可以帮我省下好多时间，您明白的，”林墨努力迎着那黑洞洞的目光，不让自己显得心虚：“毕竟斯莱特林，时间宝贵。”

“而且，”他有点心痛地说：

“我可以节省下时间来做些其他更有意义事情，比如……练习配置药剂。”

您看我都把自己给卖了您可赶紧批条吧……

“按你的描述，”斯内普嘴角带着一丝复杂的弧度：“那本书完全无害，然而林墨先生，你知道它为什么被命名为《魔物的鉴定魔物》，以及为什么被存放在禁书区么？”

林墨茫然地摇了摇头。

“去看看吧，”魔药教授轻轻地说：“一周的时间。”

他没再说什么，给林墨写一张批条：

特批，斯莱特林学院一年级学生林墨，借阅禁书区书籍《魔物的鉴定魔物》，一周归还。

斯莱特林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的笔迹很潦草，小小的密密麻麻的字体还朝着左边歪斜，十分难以辨认，显然小时候不是那种特意练过字体的孩子，只有“斯莱特林院长”这段写得比较端正，看来魔药教授还是很看重自己的这个头衔，至少高于“魔药教授”。

“一周的时间，”他强调：“对材料的鉴别是每位魔药制作师最基础的能力，不要过分依赖工具。另外，遇到什么问题，关于那本书，去找平斯夫人，她会帮你。”

一直走到寝区入口，石墙上的隐藏门扉前，林墨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终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刚刚有那么一瞬他觉得斯内普都快要看破他了，几乎想掉头逃出那间地牢般的办公室，然而终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这波苦力总算不亏，成功拿到了批条。

他美滋滋地将纸条收好，至于禁书什么的他并不担心。

危险是肯定多少有点的危险的，但只要谨慎应对就好。

再说不就是本书么，老子一个大活人还不至于怕一本书，尤其是保管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里的书难不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就算现在把里德尔的日记拿来老子都不怕，一本书而已，敢搞事老子就把你泡在马桶里，看你服不服……

“横扫魁地奇。”

他说出口令，石墙上的门缓缓开启。

快到宵禁时间了，走过通道，休息室里已没几个学生，但其中便有他最不想碰到的同学那位皮肤苍白的马尔福小姐不知怎么回事还没睡觉，正独自坐在沙发上摆弄手里的魔杖，嘴里念念有词似乎还在说着波特上场摔断手，波特被球追着走……

这都过了几天了她居然还念叨着这个。

也多亏目前的仇恨被转移到哈利那边去了，从旁边经过的林墨放轻脚步，稍微侧了侧脸朝向另一边，想不引起这位熊孩子的注意悄悄地走回男生寝区。

他在坩埚前从下午忙活到晚上，又在费心费力地面对斯内普弄来了批条，已身心俱疲。

现在他需要好好睡一觉。

然而克丽丝还是注意到了他：“站住！可恶的家伙！”

她挡在林墨身前。

“怎么，马尔福小姐？”林墨打了个哈欠：“都这么晚了有啥事明天再说？”

“这么晚了你去哪了？”她问。

“刚从斯内普院长那回来，留堂。”林墨毫不在意地说。

克丽丝目光阴沉地盯着林墨，眼都不眨一下，不知道她的魔法水平的还以为她是要施展摄魂取念之类的高深魔法。好半天，她终于冷冷地开口：

“听潘西说，你最近和那个格兰芬多的窃法者女孩走得很近？”